《類證治裁》~ 卷之二 (19)
卷之二 (19)
1. 痰飲脈案
朱，氣逆濁飲上升，甚則中夜起坐。醫用二陳兼旋覆代赭湯不應，診脈乃陽微濁逆，用外臺茯苓飲加乾薑、沉香汁，愈。
侄，脈沉弦為停飲，由脾陽不運輸，水濕留胃，故食後清稀宿水傾吐而出。按仲景論飲邪，當以溫藥和之。《金匱》治痰飲胸脅支滿，苓桂朮甘湯主之。今仿其法而更其制，以茯苓泄水，桂枝通陽，白朮燥濕，甘草和中，加砂仁、半夏、枳殼、蘇子，運脾以降濁。研末服，薑湯下，積飲遂除。
貢，飲症吐青綠苦沫，乃膽氣所溢。用溫膽湯加吳萸、乾薑、蒼朮，逐濕滌飲，吐止。嗣用蒼半苓陳散加益智仁、焦朮、粳米，共為末。薑湯調服，溫理脾陽而安。
丁，積年痰飲，脈虛，右尺大，宿疴因勞力中虛而發。用六君子湯加薏苡、煨薑、椒目，服效。
貢，痰飲久嗽，清晨濁沫上干，必傾咳吐出，膈上乃寬。此由宿食化痰，趁胃虛隨氣上升故也。然細參症脈，必腎中陽虛，仲景所謂腎虛水泛為痰，以腎氣丸補而逐之。向服崔氏八味丸，雖未速效，猶是對症主治，惟客歲自用倒倉法，洗滌停痰宿飲，乃為間道出奇。王節齋《明醫雜著》云：腸胃為倉，倉中有陳腐敗谷，須倒出之，腸胃中有痰血積滯，須盪滌之，若病不屬腸胃，不可輕用。據此宜乎用之無益。
王，脈沉弦，始則頭痛悶嘔，舌白惡食，繼則氣阻脘痛，攻注腰臍，隨觸輒嘔，背寒心悸，下利溺少，九晝夜不能著枕，固是濕阻氣痹。但醫者混治，謬托消和，不知飲邪入絡，上干為頭痛，下滲為瀉利，漬入太陽為背寒，停於心下為悸動。《金匱》云：口乾不欲飲水者，為飲邪未去故也。
今飲入支絡，不用辛溫通逐，痛嘔焉止。仿小半夏湯加茯苓、川椒目、枳殼、吳萸、桂枝、沉香（磨汁），日再服，痛緩得臥，糜粥得下，背寒心悸俱卻，惟臍腹㽲結，時嘔時痛，乃支絡濁滯未淨，改用通絡導滯。歸鬚、小茴香、生楂肉、橘核（青鹽拌炒）、山梔（薑汁炒）、茯苓、枳殼、降香末，痛嘔悉平。改用和中運濕，製半夏、砂仁、茯苓、炙草、穀芽、大豆黃卷、薏苡、陳皮，全瘳。
白話文：
朱，因為氣逆導致濁飲向上湧，嚴重時半夜會坐起來。醫生用了二陳湯加上旋覆代赭湯，都沒有效果。診脈發現是陽氣虛弱，濁氣上逆。改用外台茯苓飲，再加乾薑、沉香汁，病就好了。
侄，脈象沉而弦，是停飲的表現，因為脾陽虛弱，不能正常運化，導致水濕停留在胃裡，所以吃完東西後會吐出清稀的宿水。根據張仲景關於飲邪的理論，應該用溫藥來調和。《金匱要略》治療痰飲導致胸脅脹滿，用苓桂朮甘湯。現在我仿照這個方法，但是調整了藥物組成，用茯苓來排水，桂枝來通陽氣，白朮來燥濕，甘草來調和脾胃，再加上砂仁、半夏、枳殼、蘇子，來幫助脾胃運化、降濁氣。把這些藥研成粉末服用，用薑湯送服，積存在體內的飲邪就清除了。
貢，飲症表現為吐出青綠色的苦沫，這是膽氣外溢導致的。用溫膽湯加上吳茱萸、乾薑、蒼朮，來驅除濕氣、清除痰飲，嘔吐就停止了。之後用蒼朮、半夏、茯苓、陳皮散，再加上益智仁、炒焦的白朮、粳米，一起研成粉末，用薑湯調服，溫養脾陽，身體就安穩了。
丁，多年積累的痰飲，脈象虛弱，右尺脈較大，舊病是因為勞累過度、中氣虛弱而發作。用六君子湯加上薏苡仁、煨薑、椒目，服用後就有效了。
貢，痰飲導致長期咳嗽，早晨會咳出濁沫，吐出來後胸膈才覺得寬鬆。這是因為宿食化為痰，趁著胃虛的時候隨著氣機向上走。仔細分析症狀和脈象，一定是腎陽虛弱，仲景說的腎虛導致水泛為痰，所以用腎氣丸來補腎，並去除痰。之前服用崔氏八味丸，雖然沒有立刻見效，但也是對症的治療。但是去年自己用了倒倉法，把停留在體內的痰飲清洗掉，這是一種奇特的方法。王節齋在《明醫雜著》裡說：腸胃如同倉庫，裡面有陳舊腐敗的穀物，需要倒出來；腸胃裡有痰血積滯，需要清洗掉。如果病不是腸胃的問題，就不能輕易使用這個方法。由此看來，這種方法並非有益。
王，脈象沉而弦，剛開始是頭痛、胸悶嘔吐、舌苔發白、食慾不振，接著是氣機不暢、胃脘疼痛，疼痛還會蔓延到腰部和肚臍，碰到就想吐，背部發冷、心悸、腹瀉、小便量少，連續九天九夜都無法躺下。這確實是濕氣阻滯、氣血痹阻導致的。但是醫生卻錯誤地治療，認為是消化不良，不知道是飲邪進入經絡，向上干擾就導致頭痛，向下滲透就導致腹瀉，侵入太陽經就導致背部發冷，停留在心下就導致心悸。《金匱要略》說：口渴卻不想喝水，是因為飲邪還沒有去除。
現在飲邪進入了經絡，如果不用辛溫的藥物來疏通，疼痛和嘔吐是不會停止的。仿照小半夏湯，加上茯苓、川椒目、枳殼、吳茱萸、桂枝、沉香（磨汁），每天服用兩次，疼痛減輕後可以躺下，也可以吃粥了，背部發冷和心悸都消失了。但是臍腹部仍然有脹結，時而嘔吐時而疼痛，這是因為支絡的濁滯還沒有清除，所以改用疏通經絡、導滯的藥方：當歸鬚、小茴香、生山楂肉、橘核（用青鹽拌炒）、山梔子（用薑汁炒）、茯苓、枳殼、降香末。疼痛和嘔吐都平息了。再改用調和脾胃、運化濕氣的藥：製半夏、砂仁、茯苓、炙甘草、穀芽、大豆黃卷、薏苡仁、陳皮，病就完全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