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類證治裁》~ 卷之一 (24)
卷之一 (24)
1. 火脈案
胡，時毒誤藥成淋，咳嗽聲啞，脈細模糊，思面色蒼赤，體質屬火，時毒謬用補托，溺道不清，淋久腎虛火炎金燥，致嗆嗽失音，遂成重症。今夏初巳火主令，嗜寐健忘恍惚，心神潰散。焉能攝腎。速用滋陰瀉火，冀秋深氣肅，得金水相涵，火毒平，音漸復。元參、生地、麥冬、貝母、丹皮、龜甲、茯神、遠志、土茯苓、淡竹葉，井華水煎。
二十服淋愈音響。加熟地、阿膠、甜杏仁、棗仁。蜜丸服，症平。
白話文：
胡先生，因為得了時疫，誤用了藥物，導致小便淋漓不暢，咳嗽聲音沙啞。把脈時發現脈象細弱模糊，判斷他臉色紅赤，體質屬於火旺。當時因為誤用補氣托毒的藥物，使得小便更加不通暢，淋漓不盡的狀況持續太久，導致腎虛，虛火上炎，使得肺金乾燥，造成咳嗽嗆咳，聲音嘶啞，最後病情變得嚴重。今年初夏，正值巳火當令，他出現嗜睡、健忘、精神恍惚的症狀，心神渙散，這樣的情況要如何幫助腎臟恢復正常呢？所以必須趕快用滋陰降火的藥方，希望到了秋季，天氣變得肅殺，金水可以互相滋養，火毒平息，聲音就能逐漸恢復。
開的藥方是：元參、生地、麥冬、貝母、丹皮、龜甲、茯神、遠志、土茯苓、淡竹葉，用井華水煎煮。
吃了二十帖藥後，小便淋漓的狀況好了，聲音也恢復正常。之後又加入熟地、阿膠、甜杏仁、棗仁，做成蜜丸服用，症狀就平息了。
2. 疫症論治
（大頭瘟，捻頸瘟，瓜瓤瘟，楊梅瘟，疙瘩瘟，絞腸瘟，軟腳瘟附）
疫為時行癘氣，有大疫，有常疫，大疫沿門闔境，多發於兵荒之後，不數見。常疫則一隅數家，一家數人。症多相似，春夏秋三時皆有之，而夏秋為甚。其癘邪之來，皆從濕土鬱蒸而發，觸之成病，其後更相傳染，必由口鼻吸受，流入募原。募原乃陽明胃絡，在夾脊前腸胃後，去表不遠，附近於胃，為表裡之分界。
從鼻吸入，故頭額暈脹，背微惡寒。從口吸入，故嘔惡滿悶，臍痛下利，足膝逆冷，邪出募原，故壯熱。有汗不解，必俟表氣入內，精氣達外，大發戰汗，然後脈靜身涼，亦有自汗而解者，但以出表為順，陷里為逆。從表解者，戰汗自汗發斑；從里陷者，胸腹痞痛，便秘，熱結旁流，協熱下利，嘔惡譫語，舌黃黑刺。疫證脈不沉不浮而數，然必右盛於左，以濕土之邪，多犯陽明胃經也。
募原亦附胃。陽明居太陽之裡，少陽之外，為三陽經之中道。傷寒之邪，自表傳裡，溫熱之邪，自里達表。疫癘之邪，自陽明中道，隨表裡虛實而發，不循經傳也。邪伏中道，必表裡分解，然不能一發便盡。故有得汗熱除，二三日復熱如前者：有得下里和，二三日復見表症者；有表和復見里症者；有表裡偏勝者；有表裡分傳者，吳氏《溫疫論》謂疫有九傳，綜其變也。總由伏邪既潰，傳變不一，故屢奪屢發也。
疫症治法，外解如香豉、蔥白、連翹、薄荷之屬，內清如山梔、芩、連、人中黃、滑石之屬，下奪如芒硝、大黃之屬。且疫為穢濁之邪，若熏蒸熱痰，矇蔽心包，則神識漸昏，必用芳香宣逐，清血絡以防結閉。如犀角、菖蒲、銀花、鬱金、佩蘭之屬。煩渴多汗，用石膏、知母。
斑發咽痛，用犀角、牛蒡、生地。衄血下血，用山梔、犀角、丹皮。發熱自利，用葛根、芩、連。胸膈痞滿，用栝蔞、枳、桔。嘔吐呃逆，用藿香、竹茹。邪混三焦，熱結血分，宜大制鹹苦，用元參、金銀花露、金汁之屬。而人中黃、香豉尤為時疫之專藥，香豉、黑豆所盦，得濕熱之氣，釀成敗穢之質，能引內邪從巨陽蒸汗而解。
人中黃、甘草所制，漬以滓穢，專解腸腑惡毒，從下而泄，得同氣相求之妙，以其總解溫熱時行內外熱毒也。蓋疫為燥熱毒癘，從無辛溫發散之例，一切風燥辛熱，皆不可犯。至於大疫，又宜斟酌司天歲氣方向，不拘一轍也。其發於外者，有大頭、捻頸、瓜瓤、楊梅、疙瘩、絞腸、軟腳等症，亦條列治法，備查用焉。此症宜與溫熱同參。
白話文：
[疫症論治]
（包含大頭瘟、捻頸瘟、瓜瓤瘟、楊梅瘟、疙瘩瘟、絞腸瘟、軟腳瘟等相關症狀）
瘟疫是一種時行的傳染病，有大規模的瘟疫，也有常見的瘟疫。大規模的瘟疫會波及整個地區，多發生在戰亂之後，比較少見。常見的瘟疫則只在一個區域的數戶人家，甚至一家數人之間傳播。症狀大多相似，春夏秋三季都有可能發生，但以夏秋兩季最為嚴重。瘟疫的病邪，都是從潮濕的土壤中悶熱蒸發出來的，接觸到就會生病，之後會互相傳染，一定是透過口鼻吸入，進入募原。募原是陽明胃絡，位於脊椎兩側，腸胃的後面，離體表不遠，靠近胃部，是身體內外之間的界限。
病邪從鼻子吸入，所以會頭暈頭脹，背部微微發冷。從口吸入，所以會噁心想吐，胸悶腹脹，肚臍痛，腹瀉，手腳冰冷。邪氣從募原發散出來，就會發高燒。有出汗但無法退燒，一定要等到體表的氣進入體內，精氣到達體表，大出汗之後，脈搏才會平穩，身體才會涼下來。也有可能自己出汗就退燒了，但總之要讓病邪從體表散發出去才是順利的，如果病邪深入體內就糟糕了。從體表發散的症狀是，大出汗、自發性出汗、起疹子；如果病邪深入體內，就會胸腹脹痛、便秘、發熱但排泄物稀少、腹瀉發熱、噁心胡言亂語，舌苔黃黑有刺。瘟疫的脈象不沉不浮，但跳動很快，而且右邊的脈搏比左邊的強，這是因為潮濕的病邪大多侵犯陽明胃經的緣故。
募原也依附在胃部。陽明經位於太陽經的裡面，少陽經的外面，是三陽經的中心。傷寒的病邪，會從體表傳入體內；溫熱的病邪，會從體內發散到體表。瘟疫的病邪，從陽明經的中間部位，隨著體表和體內的虛實情況而發作，不會按照經絡傳播。病邪潛伏在中間部位，一定要區分體表和體內的症狀來治療，但不可能一次就完全清除。所以會有發汗退燒後，兩三天又再次發燒的；也有用藥使腸胃通暢後，兩三天又出現體表症狀的；也有體表症狀好轉又出現體內症狀的；有體表症狀比較明顯的；有體內體表症狀輪流出現的。吳又可的《溫疫論》說瘟疫有九種傳變方式，總結了瘟疫的各種變化。總之是因為潛伏的病邪潰散後，傳變不一，所以會反覆發作。
瘟疫的治療方法，從體表解除的話，可以用豆豉、蔥白、連翹、薄荷之類的藥材；從體內清除的話，可以用山梔、黃芩、黃連、人中黃、滑石之類的藥材；從腸胃攻下的話，可以用芒硝、大黃之類的藥材。而且瘟疫是污濁的病邪，如果悶熱的痰堵塞心包，就會意識不清，一定要用芳香的藥物來疏通，清除血脈中的阻塞，防止形成血栓。例如犀角、菖蒲、銀花、鬱金、佩蘭之類的藥材。如果口渴多汗，可以用石膏、知母。
如果出現疹子，咽喉腫痛，可以用犀角、牛蒡、生地。如果流鼻血或便血，可以用山梔、犀角、牡丹皮。如果發燒腹瀉，可以用葛根、黃芩、黃連。如果胸口或腹部悶脹，可以用瓜蔞、枳實、桔梗。如果噁心嘔吐，可以用藿香、竹茹。如果病邪混雜於全身，發熱影響到血分，就應該用鹹苦的藥物來治療，例如玄參、金銀花露、金汁等。而人中黃、豆豉更是治療瘟疫的特效藥，豆豉是用黑豆發酵而成的，得到濕熱之氣，產生了敗壞污穢的物質，能引導體內的病邪，從陽經蒸發汗液而解除。
人中黃是用甘草浸漬污穢物而製成的，專門解除腸胃的毒素，從下方排泄出去，這就是「同氣相求」的道理，因為它能全面解除溫熱時行的內外熱毒。因為瘟疫是燥熱毒邪，所以絕對不能用辛溫發散的藥物，一切風燥辛熱的藥物都不能使用。至於大規模的瘟疫，更要考慮當時的天氣和方向，不能拘泥於一種方法。瘟疫發於體表的症狀有大頭、捻頸、瓜瓤、楊梅、疙瘩、絞腸、軟腳等症狀，也列出治療方法，以便參考使用。這些症狀應該和溫熱病一起參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