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類證治裁》~ 卷之八 (16)
卷之八 (16)
1. 乳症論治
乳症多主肝胃心脾，以乳頭屬肝經，乳房屬胃經，而心脾鬱結，多見乳核、乳岩諸症。乳癰焮腫色紅，屬陽，類由熱毒，婦女有之，膿潰易愈。乳岩結核色白，屬陰，類由凝痰，男婦皆有，惟孀孤為多，一潰難治。且患乳有兒吮乳易愈，無兒吮乳難痊。其瀝核等，日久轉囊穿破，洞見肺腑，損極不復，難以挽回。
而乳岩尤為根堅難削，有歷數年而後痛，歷十數年而後潰者，痛已救遲，潰即不治。須多服歸脾、養榮諸湯。切忌攻堅解毒，致傷元氣，以速其亡。
乳汁為氣血所化，而源出於胃，實水穀精華也。惟衝脈隸於胃，故升而為乳，降而為經。新產三日後，發寒熱，名蒸乳。宜逍遙散去朮。少婦初產，乳脹不得通暢，宜清利。連翹金貝煎。若產多乳少，由氣血不足，宜滋補。異功散加歸、芍、杞子、熟地、蔞仁。仍以羹臛引之。
產後乳自出，屬胃氣虛，宜固補，七福飲加黃耆、五味子以攝之。乳多脹痛而溢者，以溫帛熨而散之。小兒吮乳，鼻風吹入，令乳房壅結腫痛名外吹，不急治，多成乳癰。內服栝蔞散，外以南星末敷之。甚則連翹金貝煎。孕婦胎熱，寒熱乳腫，名內吹，用橘葉散治之。新產兒未能吮乳，余乳停蓄滋脹，發熱內渴，腫硬結痛，名妒乳。
宜擠去宿乳，或吮通之。以貝母、栝蔞、甘草節、木通煎服。倘兒或不育，產母蒸乳寒熱脹痛，宜斷乳法，以炒麥芽一兩煎服消之。有氣血頗壯，乳汁不即下者，通草豬蹄湯、通草散，或秘傳湧泉散行之。痰氣阻閉經絡，乳汁不下，肥人為多，神效栝蔞散疏降之。或以絲瓜絡連子燒存性，酒下三錢，蓋被取汗，即通。
其氣血虛虧，乳汁不下，玉露散，或八珍湯加黃耆、麥冬調補之。因肺胃虛寒，乳汁不下，千金鍾乳湯溫養之。
婦女膽胃二經熱毒，壅遏氣血，乳腫焮痛，名乳癰。初起寒熱腫痛，肉色焮赤，宜涼血疏邪。四物湯加柴胡、山梔、丹皮、貝母、栝蔞、甘草。乳房結核，腫痛色赤，宜疏肝清胃。內服牛蒡子湯，外用活鯉魚，連頭骨搗爛，以香臘槽一團研勻。敷上即消。氣血凝滯，結核不散，連翹飲子。
肝失條暢，乳癰結核，寒熱腫潰，清肝解鬱湯。心脾郁傷，乳癰發熱，結核腐潰，歸脾湯，耆、朮、草生用。乳癧腫痛，用大貝母、白芷、乳香、沒藥、當歸身，每服四錢，白酒下。乳癧潰爛，用兩頭尖雄鼠糞，土楝子經霜者佳，露蜂房各三錢，俱煅存性，研末，分三服酒下。間兩日一服。
痛止膿斂，如膿成不潰，或膿水清稀，用托裡消毒散。潰久不斂，用桑根木芝，或菌，燒灰，和梅片末摻之，即愈。
乳內結小核一粒如豆，不紅不痛，內熱體倦，月事不調，名乳岩。急早調治，若年久漸大，腫堅如石，時作抽痛，數年潰腐，如巉巖深洞，血水淋瀝者，不治。潰後大如覆碗，不痛而癢極者，內生蛆蟲也。症因憂思鬱結，虧損肝脾氣血而成。初起小核，用生蟹殼爪數十枚，砂鍋內焙，研末酒下，再用歸、陳、枳、貝、翹、薑、白芷、甘草節，煎服數十劑，勿間，可消。蟹爪灰與煎劑間服，曾經驗過。
若未消，內服益氣養榮湯，外以木香餅熨之。陰虛晡熱，加味逍遙散去焦術，加熟地。寒熱抽痛，歸脾湯。元氣削弱，大劑人參煎服可消。若用攻堅解毒，必致潰敗不救。凡潰後，最忌乳沒等藥。
產後兩乳伸長，細如雞腸，垂過小腹，痛難刻忍，名乳懸，此怪症也，偶亦有之。急用芎、歸各一斤，切片，只取四兩，水煎服。令產婦伏桌上，下置火爐，將余片芎、歸入爐漫燒，以口鼻及乳吸菸令上，如藥盡未收，如前法煎服熏吸，便可縮上。否則用蓖麻子三粒，研塗發頂心。少頃便去之，即收。
白話文：
乳房的疾病大多與肝、胃、心、脾有關。乳頭屬於肝經，乳房屬於胃經，而心脾鬱結時，容易出現乳核、乳癌等問題。乳癰（乳房膿瘍）的特點是紅腫熱痛，屬於陽證，多半是由於熱毒引起的，女性比較常見，化膿潰破後容易痊癒。乳癌的特點是結塊、顏色偏白，屬於陰證，多半是由於痰凝造成的，男女都可能發生，但以寡婦或孤身女性較多，一旦潰破就難以治癒。而且患有乳房疾病時，有嬰兒吸吮乳汁的話容易痊癒，沒有嬰兒吸吮乳汁則難以痊癒。如果乳房內有像小硬塊的病灶，時間久了可能發展成囊腫，破裂後會損傷內臟，導致難以挽回的嚴重後果。
乳癌尤其根深蒂固，難以消除，有的會經過數年才開始疼痛，經過十幾年才潰爛，一旦感到疼痛就表示治療已經太遲，一旦潰爛就無法治癒了。需要多服用歸脾湯、養榮湯等藥方來調養。切記不可使用攻堅解毒的藥物，以免損傷元氣，加速死亡。
乳汁是由氣血所化生，其來源於胃，是水穀精華。衝脈隸屬於胃，所以乳汁會上升為乳，下降則成為月經。產後三天左右，如果發燒發冷，稱為蒸乳，適合服用逍遙散去除白朮的配方。年輕婦女剛生產完，如果乳房脹痛，乳汁不通暢，適合服用清利藥物，如連翹金貝煎。如果生產後乳汁少，是由於氣血不足，適合滋補，如異功散加當歸、白芍、枸杞子、熟地、蔞仁。並用湯羹等食物來引導藥效。
產後乳汁自行流出，屬於胃氣虛弱，適合固補，可服用七福飲加黃耆、五味子來固攝。如果乳汁過多，脹痛溢出，可以用溫熱的布來敷熨，幫助消散。嬰兒吸吮乳汁時，如果風邪從鼻孔吹入，導致乳房腫脹疼痛，稱為外吹，如果不趕快治療，容易發展成乳癰。可以內服栝蔞散，外敷南星粉，嚴重時可服用連翹金貝煎。孕婦如果因胎熱而導致乳房發熱腫脹，稱為內吹，可以用橘葉散治療。剛生產的嬰兒如果不能吸吮乳汁，導致剩餘乳汁積聚而脹痛，發燒口渴，腫脹結硬疼痛，稱為妒乳。
應該擠出剩餘乳汁，或者讓嬰兒吸吮使乳腺暢通。可以服用貝母、栝蔞、甘草節、木通煎煮的藥液。如果嬰兒無法養育，產婦因蒸乳而發燒、寒冷、脹痛，適合斷乳，可以服用炒麥芽一兩煎煮的藥液來消退乳汁。如果產婦氣血旺盛，乳汁沒有立即分泌下來，可以使用通草豬蹄湯、通草散，或者秘傳湧泉散來幫助乳汁分泌。如果痰氣阻礙經絡，導致乳汁不通，這種情況多發生在肥胖的人身上，可以使用神效栝蔞散來疏通經絡，幫助乳汁分泌。也可以用絲瓜絡連籽燒成灰，用酒送服三錢，蓋被子發汗，即可通暢。
如果因為氣血虛弱而導致乳汁不足，可以使用玉露散，或者八珍湯加黃耆、麥冬來調補。如果因為肺胃虛寒而導致乳汁不足，可以使用千金鍾乳湯來溫養。
婦女如果膽胃兩經有熱毒，阻礙氣血運行，導致乳房腫脹熱痛，稱為乳癰。初期會發燒、發冷、腫痛，皮膚呈紅色，適合使用涼血疏邪的方法。可以服用四物湯加柴胡、山梔、丹皮、貝母、栝蔞、甘草。乳房出現結核，腫痛發紅，適合疏肝清胃。可以內服牛蒡子湯，外用活鯉魚連頭骨搗爛，再與香臘槽混合研勻敷在患處即可消腫。如果氣血凝滯，結核不散，可以使用連翹飲子。
如果因肝氣不暢而導致乳癰結核，發燒、發冷、腫痛潰爛，可以使用清肝解鬱湯。如果因心脾受損而導致乳癰發熱，結核潰爛，可以使用歸脾湯，黃耆、白朮、甘草要生用。乳癧腫痛，可以用大貝母、白芷、乳香、沒藥、當歸身，每次服用四錢，用白酒送服。乳癧潰爛，可以用兩頭尖雄鼠糞、土楝子（經霜者佳）、露蜂房各三錢，都燒成灰，研成末，分三次用酒送服，每隔兩天服用一次。
當疼痛停止，膿液減少，如果膿液已經形成但沒有潰破，或者膿水清稀，可以使用托裡消毒散。如果潰爛很久沒有癒合，可以用桑根木芝，或者菌類，燒成灰，與梅片粉末混合，敷在患處，即可痊癒。
乳房內如果出現像豆子一樣的小硬塊，不紅不痛，伴隨內熱、身體疲倦、月經不調，稱為乳癌。需要及早治療，如果時間久了，硬塊逐漸變大，腫硬如石頭，時常抽痛，經過數年潰爛，像岩石深洞一樣，流出淋漓的血水，就無法治癒了。如果潰爛後大如覆碗，不痛但非常癢，就表示內部已經生了蛆蟲。這種病症是由於憂思鬱結，導致肝脾氣血虧損而造成的。初期出現小硬塊時，可以使用生蟹殼爪數十個，在砂鍋內焙乾，研成末，用酒送服，再用當歸、陳皮、枳殼、貝母、連翹、生薑、白芷、甘草節煎煮服用數十劑，不能間斷，可以消除腫塊。蟹爪灰與煎劑交替服用，經驗證有效。
如果腫塊沒有消除，可以內服益氣養榮湯，外用木香餅敷熨。如果陰虛，午後發熱，可以使用加味逍遙散，去除焦白朮，加入熟地。如果發燒、發冷、抽痛，可以使用歸脾湯。如果元氣衰弱，可以服用大量人參煎煮的藥液，可以消除腫塊。如果使用攻堅解毒的藥物，一定會導致潰敗而無法救治。凡是潰爛後，最忌諱使用乳沒等藥物。
產後如果兩乳伸長，細如雞腸，下垂超過小腹，疼痛難以忍受，稱為乳懸，這是比較奇怪的病症，偶爾也會發生。急用川芎、當歸各一斤，切片，只取四兩，用水煎服。讓產婦趴在桌子上，桌下放置火爐，將剩餘的川芎、當歸片放入爐中慢慢燒，讓產婦用口鼻和乳房吸入煙氣，如果藥效用盡還沒有縮回，就按照之前的方法煎服和薰吸，就可以縮回。如果效果不佳，可以用蓖麻子三粒，研成末塗在頭頂心，過一會兒取下，乳房就會收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