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類證治裁》~ 卷之六 (26)
卷之六 (26)
1. 腰脊腿足痛論治
（腰痠，腰僂廢，腰軟，尻，膝，跟附）
經云：腰者腎之腑。又云：太陽所至為腰痛，惟腎與膀胱相表裡，故腰在經則屬太陽，在臟則屬腎。經言太陽腰痛者，外感六氣也。經言腎經腰痛者，內傷房勞也。而又為衝任督帶之要會，其所由致痛者，以腎氣本虛，而風寒濕熱之邪，皆可乘虛而入，即諸奇經亦多統系焉。凡腰脊酸痿，綿綿作痛，並腿足痠軟者，腎虛也。
遇陰雨則隱痛，或久坐覺重者，濕也。得寒則痛，喜近溫暖者，寒也。得熱則痛，喜近清涼者，熱也。閃挫痛，或跌撲損傷者，血瘀也。肝脾傷，由憂思鬱怒者，氣滯也。負重致痛者，勞力也。凡此皆屬標，而腎虛為本，詳其治法。腎虛痛者，多由房欲，但察其既無表邪，又非濕熱；或年力衰頹，或情志怫鬱；或行立不支，而坐臥少可；或疲倦無力，而動勞益甚；或面色慘晦，脈候虛微，皆腎經不足也。但腎陽虛者，脈微無力，小便清利，神疲氣短，宜益火之源。
腎氣丸、鹿茸丸。腎陰虛者，脈洪而數，虛火時炎，小便黃赤，宜壯水之主。地黃湯、大補丸。腎陰陽俱虛者，脈虛而大，宜水火平調。無比山藥丸。其六氣乘虛，侵犯太陽，如傷風腰痛，症必寒熱，脈必浮，痛連背脊，牽引兩足。小續命湯加減。傷寒腰冷如冰，脈必緊，得熱則減。
姜附湯加肉桂、杜仲，外用摩腰膏。傷濕，由坐臥濕地，或傷雨露，身重，脈緩，天陰更甚，腰溶溶如坐水中。宜茯苓皮、木防己、晚蠶砂、滑石、厚朴、萆薢、薏苡、滲濕湯、腎著湯。濕兼風，一身盡痛，羌活勝濕湯、獨活寄生湯。濕兼寒，腹痛自利，姜附湯。濕兼熱，郁久化火，當歸拈痛湯。
風寒濕痹痛，川烏頭三個，生搗為末，少加鹽水，調攤帛上，貼痛處立止。熱痛脈必洪數、口渴便秘，甘豆湯加續斷、天麻。如陰虛火盛，當滋陰降火，滋陰八味丸。閃挫跌撲諸痛，肝脈搏堅而長，兩尺實，不可俯仰，復元通氣散酒調下。若血瘀痛，轉動如刺，大便黑，或秘結，四物湯加紅花、桃仁、穿山甲、延胡索、大黃。
外用酒糟、蔥白、生薑搗爛罨之，尤效。氣滯腰痛，脈沉弦，或結伏，烏藥順氣散，不應，八味順氣散。肝氣失暢，臥覺腰痛，頻欲轉側，曉起則止，柴胡舒肝散。痰注痛，脈滑或沉，痛在一塊，導痰湯加香附、烏藥、枳殼。傷力腰痛，大補湯下青娥丸。腰肋如帶束引痛，此帶脈為病，宜辛散其結，甘緩其急。
用延胡、歸鬚、桑寄生、杞子、小茴、沙苑子、或調肝散。痛久絡虛，宜調補奇脈。用核桃、當歸、杜仲、羊腰、鹿角、杞子、牛膝、補骨脂。老人虛人腎虧腰痛，不能轉側。宜二至丸，或立安丸。腰痠屬房勞腎虛，宜峻補。青娥丸。若走精，六味丸去澤瀉，加魚鰾、沙苑子、五味子。
婦女腰痠，六味丸加杜仲、續斷。腰僂廢，乃熱邪深入，血脈久閉。桃仁承氣湯、多用肉桂，少用熟附子行經。痛者可治，不痛久廢者，不可治。腰軟濕襲經絡者，腎著湯。風襲腰背者，牛膝酒。斫喪太過者，八味丸、補髓丹。脊者，督脈及太陽經所過，項脊常熱而痛者，陰虛也。
六味丸加麋茸。常寒而痛者，陽虛也。八味丸加鹿茸。太陽經脊痛項強，腰似折，項似拔，羌活勝濕湯。脈浮緊為傷寒，麻黃湯。沉緩為風濕，柴胡湯加減。尻乃足少陰及督脈所經，兼屬厥陰，尻痛屬腎虛者，七味丸，不應，加鹿茸。肥人屬濕痰，二陳湯合二妙散。腿足為足六經所至，痛有陰虛、陽虛、血虛、血寒、腎虛、風襲、寒濕、風濕、濕熱之症。
陰虛者體羸，足心及股脛熱痛，左尺細數，或兩尺數盛。虎潛丸去陳皮，加肉桂。陽虛者足浮腫無力，大便瀉，右尺虛大，或兩尺浮遲，脾與命火俱衰。先用補中益氣湯加炮姜，再用八味丸。血虛者足不任地，行則振掉，脈細弱。六味湯加續斷、鹿茸、杜仲。血寒者，筋急脈沉，喜近湯火，舒筋三聖散。
腎虛風襲，則下體痿弱，骨節疼痛，尺中浮大而數。安腎湯。寒濕者，兩腿隱痛，或麻頑作腫，身重，肢節痛，脈沉者，白朮附子湯。脈浮澀者，除風濕羌活湯。風濕者，腫痛走注，獨活寄生湯。濕熱者，或上或下，或紅或腫，溺赤，脈濡數。當歸拈痛湯。更有腿轉筋，上衝入腹，宜瓜萸散，詳腳氣門。
膝者筋之腑，屈伸不利，行則僂俯，筋將憊矣。其膝痛在筋，則屈不能伸而腫，多挾風熱，二妙散加羌、防、升、柴。兼陰虛則熱而不腫，虎潛丸。若膝脛痹弱重痛，多挾風濕，獨活寄生湯。夏月濕熱腫痛，當歸拈痛湯。屈伸不利，活絡丹。虛寒兼挾風濕作痛，虎骨四斤丸。
虛熱筋痿，顫掉作痛，鹿茸四斤丸。足跟痛，屬腎陰虛者，脛熱跟痛，六味丸加肉桂、龜板。腎陽虛者，不能久立，八味丸。挾濕者，必重著而腫，換骨丹。足心為少陰腎經湧泉穴所注，足心及踝骨熱痛者，為腎虛濕著，腎著湯下六味丸。或用二至丸、立安丸。
白話文：
腰部、脊椎、腿部和腳部疼痛的論治
古書說：「腰是腎的府邸。」又說：「太陽經脈所到的地方會引起腰痛。」因為腎和膀胱互為表裡，所以腰部在經絡上屬於太陽經，在臟腑上則屬於腎臟。經脈說太陽經引起的腰痛，是外感六氣所致；經脈說腎經引起的腰痛，是內傷房事勞累所致。此外，腰部又是衝脈、任脈、督脈、帶脈的重要交會之處，導致疼痛的原因，是因為腎氣本來就虛弱，以致風、寒、濕、熱等邪氣都可趁虛而入，許多奇經八脈也都與之相關聯。凡是腰脊痠軟無力、綿綿作痛，並且腿腳也痠軟的，都是腎虛所致。
遇到陰雨天就會隱隱作痛，或者久坐覺得腰部沉重的，是濕邪引起的。遇到寒冷就疼痛，喜歡溫暖的，是寒邪引起的。遇到熱就疼痛，喜歡涼爽的，是熱邪引起的。扭傷或跌倒損傷引起的疼痛，是瘀血引起的。因為憂愁思慮、鬱悶憤怒導致肝脾受損引起的疼痛，是氣機鬱滯引起的。負重引起的疼痛，是勞累過度引起的。以上這些都屬於標，而腎虛才是根本原因，以下詳細說明治療方法。腎虛引起的腰痛，多半是因為房事過度，但要仔細辨別，如果沒有外感表邪，又不是濕熱，或者因為年老體衰，或者因為情緒不佳，或者站立困難，坐臥時稍微好些，或者疲倦無力，活動勞累就更嚴重，或者面色灰暗，脈象虛弱，都是腎經不足的表現。腎陽虛的，脈象微弱無力，小便清澈量多，精神疲憊、氣短，宜溫補腎陽，用腎氣丸或鹿茸丸。腎陰虛的，脈象洪大而數快，時常出現虛火，小便黃赤，宜滋養腎陰，用六味地黃湯或大補丸。腎陰陽俱虛的，脈象虛大，宜陰陽雙補，用無比山藥丸。六氣邪氣趁虛侵犯太陽經的，例如感冒引起的腰痛，一定會出現發冷發熱的症狀，脈象一定浮，疼痛會連帶背部，牽引到兩腳。可用小續命湯加減。如果寒邪侵入腰部，腰部冷得像冰一樣，脈象一定緊，得到溫熱就會減輕，可用薑附湯加肉桂、杜仲，外用摩腰膏。濕邪侵入，因為坐在潮濕的地方，或淋雨受露水，身體沉重，脈象緩慢，陰天更嚴重，腰部感覺就像坐在水里一樣，可用茯苓皮、木防己、晚蠶砂、滑石、厚朴、萆薢、薏苡、滲濕湯或腎著湯。濕邪兼風邪的，全身都疼痛，可用羌活勝濕湯或獨活寄生湯。濕邪兼寒邪的，會出現腹痛和腹瀉，可用薑附湯。濕邪兼熱邪的，鬱積久了會化火，可用當歸拈痛湯。
風寒濕痹痛，可以用川烏頭三個，生搗成末，加入少許鹽水，調成糊狀，敷在布上貼在疼痛處，很快就能止痛。熱痛，脈象一定是洪大而數快，口渴便秘，可用甘豆湯加續斷、天麻。如果是陰虛火旺，應當滋陰降火，可用滋陰八味丸。扭傷跌倒引起的各種疼痛，肝脈搏動堅實而長，兩寸脈實，身體不能彎曲俯仰，可用復元通氣散用酒調服。如果是瘀血引起的疼痛，轉動時像針刺一樣，大便發黑或便秘，可用四物湯加紅花、桃仁、穿山甲、延胡索、大黃。外用酒糟、蔥白、生薑搗爛敷在患處，效果更好。氣機鬱滯引起的腰痛，脈象沉弦，或結或伏，可用烏藥順氣散，如果效果不佳，可用八味順氣散。肝氣不暢，躺下時覺得腰痛，頻繁地想要翻身，早上起來就停止，可用柴胡舒肝散。痰濕引起的疼痛，脈象滑或沉，疼痛固定在一處，可用導痰湯加香附、烏藥、枳殼。勞力過度引起的腰痛，可用大補湯配合青娥丸。腰部和肋部像被帶子束縛一樣疼痛，這是帶脈有病，宜用辛散藥物疏通其鬱結，用甘緩藥物緩解其痙攣，可用延胡索、當歸鬚、桑寄生、枸杞子、小茴香、沙苑子，或用調肝散。疼痛久了，經絡虛弱，宜調理補養奇經八脈，可用核桃、當歸、杜仲、羊腰、鹿角、枸杞子、牛膝、補骨脂。老年人或體質虛弱的人，因腎虧引起的腰痛，導致身體不能轉側，可用二至丸或立安丸。腰痠是因為房事勞累導致腎虛，宜峻補腎氣，可用青娥丸。如果是遺精，可用六味丸去掉澤瀉，加入魚鰾、沙苑子、五味子。
婦女腰痠，可用六味丸加杜仲、續斷。腰部彎曲不能伸直，是因為熱邪深入，血脈長期閉塞，可用桃仁承氣湯，多用肉桂，少用熟附子來疏通經絡。疼痛可以治療，不痛但長期不能伸直的，就無法治療了。腰部痠軟無力，是因為濕邪侵襲經絡，可用腎著湯。風邪侵襲腰背，可用牛膝酒。過度勞損，可用八味丸或補髓丹。脊椎是督脈和太陽經經過的地方，如果項背經常發熱疼痛，是陰虛所致，可用六味丸加麋茸。如果經常發冷疼痛，是陽虛所致，可用八味丸加鹿茸。太陽經的脊椎疼痛，脖子僵硬，腰部像要折斷，脖子像被拔起一樣，可用羌活勝濕湯。脈象浮緊是傷寒，可用麻黃湯。脈象沉緩是風濕，可用柴胡湯加減。骶骨是足少陰腎經和督脈經過的地方，也屬於厥陰經，骶骨疼痛屬於腎虛的，可用七味丸，如果沒有效果，可以加鹿茸。肥胖的人屬於濕痰，可用二陳湯合二妙散。腿和腳是足六經經過的地方，疼痛有陰虛、陽虛、血虛、血寒、腎虛、風邪侵襲、寒濕、風濕、濕熱等症。
陰虛的人體質虛弱，腳心和腿部內側發熱疼痛，左寸脈細數，或兩尺脈數而盛，可用虎潛丸去掉陳皮，加入肉桂。陽虛的人腳部浮腫無力，大便腹瀉，右尺脈虛大，或兩尺脈浮遲，是脾和命門之火都衰弱了，先用補中益氣湯加炮姜，再用八味丸。血虛的人腳不能著地，行走時搖搖晃晃，脈象細弱，可用六味湯加續斷、鹿茸、杜仲。血寒的人，筋脈拘急，脈象沉，喜歡溫熱，可用舒筋三聖散。腎虛受風邪侵襲，會導致下肢痿弱無力，骨節疼痛，尺脈浮大而數快，可用安腎湯。寒濕引起的，兩腿隱隱作痛，或麻木不仁而腫脹，身體沉重，肢節疼痛，脈象沉的，可用白朮附子湯。脈象浮澀的，可用除風濕羌活湯。風濕引起的，腫痛遊走不定，可用獨活寄生湯。濕熱引起的，疼痛或在上或在下，或紅腫，小便赤黃，脈象濡數，可用當歸拈痛湯。還有腿部抽筋，向上衝到腹部，可用瓜萸散，詳細情況可參考腳氣門。
膝蓋是筋的府邸，彎曲伸展不利，行走時彎腰駝背，筋脈快要衰敗了。膝蓋疼痛在筋脈的，表現為彎曲時不能伸直而且腫脹，多半夾雜風熱，可用二妙散加羌活、防風、升麻、柴胡。如果兼有陰虛則發熱而不腫，可用虎潛丸。如果膝蓋腿部麻木無力，沉重疼痛，多半夾雜風濕，可用獨活寄生湯。夏季因濕熱導致腫痛，可用當歸拈痛湯。彎曲伸展不利，可用活絡丹。虛寒兼夾風濕引起的疼痛，可用虎骨四斤丸。虛熱筋脈痿弱，顫抖作痛，可用鹿茸四斤丸。腳後跟痛，屬於腎陰虛的，表現為小腿發熱，腳跟疼痛，可用六味丸加肉桂、龜板。屬於腎陽虛的，表現為不能久站，可用八味丸。夾雜濕邪的，一定沉重且腫脹，可用換骨丹。腳心是足少陰腎經湧泉穴所處，如果腳心和踝骨發熱疼痛，是腎虛濕邪引起的，可用腎著湯配合六味丸。或用二至丸、立安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