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周慎齋遺書》~ 卷一 (5)
卷一 (5)
1. 陰陽臟腑
三陰三陽十二經，有樞機焉。樞機有二：一者兩腎中間一陽藏處，命門是也。命門三焦之本，呼吸之原，猶天之北辰，而人身之樞也。一者在少陰少陽。（炳章按：少陽為樞，少陰為樞，原本《內經》不必贅入命門，且所言是經非臟不容誤認。）少陰腎，天一所生，為三陰初入之處，少陰者，陰之樞也。
由少陰而入，則為厥陰。由厥陰而進，則為太陰。太陰，陰之至也。陰極則陽生，陽之初生而始發，則從膽，膽為轉陰至陽之地為少陽，是陽之樞也。由少陽而陽明，由陽明而太陽，太陽為陽之極，而又轉入於陰，則少陰少陽，乃陰陽初入之樞。樞者、如門戶之樞也。然陰必從陽，故三陰之出入，亦在少陽。
陰之不利，由陽之不利，所以少陰以少陽為主也。欲其樞之利，非溫暖之不可。蓋寒則堅凝，熱則流通也。（炳章按：執熱則流通一語，故所論俱誤，少陰為陰之樞，少陽為陽之樞，經語何等明白，乃以陰必從陽一語，墮入雲霧至一得皆誤，不可為訓。）亦有熱而不能流通者，不能流通，則出入開闔，不如意而致疾矣。
能開不能闔，則多泄瀉之病，能闔不能開，則起隔噎閉結之虞。疾之作，有害於先天，則從腎與膀胱起，有害於後天，則從脾胃起，起於脾胃，則土不生金而金壞，金壞則水衰，水衰則木枯，木枯則火熾，火熾則水益涸，水涸則龍火起，龍火起則雷火亦隨之，龍雷並起，而一身三焦臟腑，無非火矣。此火之來，俱系樞之不利，寒之所致。
若因火熾而更寒之，則火益烈而真元亡矣。故治之不但欲其腎之安，更不可不固膀胱之陽，不但欲其肝之潤，更不可不疏膽之氣。（炳章按：如此輾轉牽引，殊屬支離，若如此則五臟無一不敗，亦非草木所能治，豈固陽疏膽所能愈耶？）
心腎相交，全憑升降，而心氣之降，由於腎氣之升，腎氣之升，又因心氣之降。夫腎屬水，水性潤下，如何而升？蓋因水中有真陽，故水亦隨陽而升至於心，則生心中之火。心屬火，火性炎上，如何而降？蓋因火中有真陰，故火亦隨陰而降至於腎，則生腎中之水，升降者水火，其所以使之升降者，水火中之真陰真陽也。真陰真陽者，心腎中之真氣也。
故腎之後天，心之先天也。心之後天，腎之先天也。欲補心者須實腎，使腎得升，欲補腎者須寧心，使心得降，六味丸丹皮、茯苓，所以寧心也。地黃、山藥，所以實腎也，乃交心腎之法也。
人之生死本乎神，神居於心，心為火，故火者，生命之原也。戊癸化火，戊為土，癸為水，水為先天，土為後天，二天化火之原，人之所賴以生者也。
凡人不知所以生，則不知所以死，不知所以死，則不知所以病，不知所以病，則不知所以治，故知生知死，乃知病知安，而知所以治矣。人之所以生者神也，神之所以安者氣也，氣得其平，則神安而無病，氣失其序，則神散而死亡。神氣者，人之性命也。神者，心也；氣者，腎也。
白話文：
人體的三陰三陽十二經脈，存在著關鍵的樞紐。這些樞紐有兩個：一個是兩腎中間、儲藏陽氣的地方，也就是命門。命門是三焦的根本，也是呼吸的源頭，就像天上的北極星，是人體最重要的樞紐。另一個樞紐則是在少陰和少陽兩條經脈。（編者認為：少陽是樞紐，少陰也是樞紐，原本《內經》就沒有提到命門，而且說的是經脈而不是臟腑，不應該誤解。）少陰腎經，是人體陰氣初生的起點，是三陰經脈開始進入的地方，所以說少陰是陰氣的樞紐。
陰氣從少陰開始，接著進入厥陰，再由厥陰進入太陰。太陰是陰氣最盛的地方。陰氣到了極點就會產生陽氣，陽氣剛開始產生時會從膽經開始，膽是陰氣轉為陽氣的地方，屬於少陽，是陽氣的樞紐。從少陽接著進入陽明，再由陽明進入太陽，太陽是陽氣最盛的地方，之後陽氣又會轉為陰氣，因此少陰和少陽是陰陽之氣剛開始進入的樞紐。樞紐就像門戶的轉軸一樣。然而陰氣必定依循陽氣而運行，所以三陰經脈的出入，也都在少陽。
陰氣的運行不順暢，是因為陽氣的運行不順暢，所以少陰的運行是以少陽為主。想要樞紐運行順暢，就必須要溫暖，因為寒冷會使氣血凝滯，溫熱則能使氣血流通。（編者認為：認為溫熱就能使氣血流通的說法是錯誤的。少陰是陰氣的樞紐，少陽是陽氣的樞紐，經文說得非常清楚，卻因為「陰必從陽」這句話，而陷入迷霧，導致所有理解都錯誤，不能作為參考。）也有些情況是身體發熱卻不能使氣血流通，氣血不能流通，就會造成出入開闔不順暢，進而產生疾病。
如果身體開洩的功能太強而閉藏的功能不足，就會容易腹瀉；如果閉藏的功能太強而開洩的功能不足，就容易產生腸胃阻塞或便秘。疾病的產生，如果傷害到先天之本，就會從腎和膀胱開始；如果傷害到後天之本，就會從脾胃開始。如果從脾胃開始，就會造成脾土不能生養肺金，導致肺金衰敗，肺金衰敗就會導致腎水虛弱，腎水虛弱就會導致肝木枯竭，肝木枯竭就會導致心火旺盛，心火旺盛就會導致腎水更加乾涸，腎水乾涸就會導致相火（腎中之火）妄動，相火妄動就會引發君火（心火）也隨之旺盛，相火與君火一起旺盛，就會導致全身三焦臟腑都充滿火氣。這些火的產生，都是因為樞紐運行不順暢、受到寒氣所導致。
如果因為火氣旺盛而又用寒涼的藥物來治療，反而會使火氣更加旺盛，導致真元耗盡。因此治療時不僅要使腎氣安定，更要鞏固膀胱的陽氣；不僅要使肝陰滋潤，更要疏通膽氣。（編者認為：這樣輾轉牽連的說法太過牽強附會，如果真的這樣，那五臟沒有一個不衰敗，也不是用一般草藥就能治療的，難道鞏固陽氣、疏通膽氣就能治好嗎？）
心與腎之間的相互交通，完全依靠升降。心氣的下降，是由於腎氣的上升；而腎氣的上升，又因心氣的下降。腎屬水，水性是向下流動的，為什麼能上升呢？是因為水中有真陽，所以水會隨著陽氣上升到心，產生心中的火。心屬火，火性是向上燃燒的，為什麼能下降呢？是因為火中有真陰，所以火會隨著陰氣下降到腎，產生腎中的水。能夠升降的是水和火，而使水火升降的，是水火中的真陰和真陽。真陰和真陽，是心腎中的真氣。
所以，腎是後天的根本，心是先天的根本；心是後天的根本，腎也是先天的根本。想要補養心氣，就必須要充實腎氣，使腎氣能夠上升；想要補養腎氣，就必須要安定心氣，使心氣能夠下降。六味丸中的丹皮和茯苓，是為了安定心氣；地黃和山藥，是為了充實腎氣，這是心腎相互交通的方法。
人的生死根本在於神，神寄居在心中，心屬火，所以火是生命的原動力。「戊癸化火」，戊屬土，癸屬水，水為先天，土為後天，先天與後天結合產生的火，是人賴以生存的根本。
一般人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生，就不知道為何而死；不知道為何而死，就不知道為何而病；不知道為何而病，就不知道如何治療。所以，了解生與死，才能了解疾病與健康，才能知道如何治療。人之所以能活著，是因為有神；神之所以能安定，是因為有氣；氣能保持平衡，神就能安定而沒有疾病；氣失去了秩序，神就會渙散而死亡。神氣是人的性命，神指的就是心，氣指的就是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