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周慎齋遺書》~ 卷九 (6)
卷九 (6)
1. 脅痛
左脅痛為肝氣有餘，宜小柴胡加四物。左屬肝，屬血，痛為肝氣有餘，有餘便是火，火鬱則血凝，故以柴胡瀉肝氣，四物和肝血。
右脅痛為肺氣不降，血中之氣病也，宜芎歸芍藥湯加烏藥、青皮、肉桂、陳皮調之。右屬氣，痛為氣滯，氣滯則血凝，故以烏藥、青皮、陳皮調氣，芎、歸、芍藥、肉桂和血。
飲食勞役而致兩脅痛者，左，補中益氣湯加白芍，右，補中加青皮。蓋左宜破血，右宜破氣。兩脅下痛，上穿助，系氣血有火，用藥止痛，必因肉桂，有行有補乃愈。河間法也。
左脅痛宜升提，枳實、川芎各五錢，炙甘草二錢，共末，酒調下。
右脅痛，宜降氣，枳殼、桂心各四錢，薑黃四錢，炙甘草二錢，共末，薑、棗湯下。
兩脅痛，宜行氣行血。人參、枳實、白芍、川芎各五錢，共細末。每服二錢，薑湯下。
凡內傷脅痛不止，生香油一杯，生蜜一杯，和勻服，一二次即愈。
或飲冷水而致脅痛者，用乾薑、肉桂，但溫而不散，必用補中益氣湯加附子，其痛即止。
驗，案
一人因房事不遂意，左脅痛如刀刺，中脘痛則急死，日日如此。痛已四年，諸醫不效。因多服開鬱調氣藥，大便結燥。予診之，用木香散胸中結氣，川芎去肋胸痛，鬱金下氣止痛，三味各三錢，當歸、生地、黑山梔、貝母、陳皮、香附、炮姜各五錢，解鬱消痰，養血順氣溫中，黑芝麻三合滑腸，白檀香三錢調氣，甘草二錢和中，酒煮常服，酒完痛止。
一婦有孕六月，左脅痛如刀割，喘嗽氣促，不能安臥，身熱汗出，痛甚則厥，厥則脈絕。先服黃耆、枳殼、肉桂、川連、蘇梗、杏仁。右脅痛稍止而氣更促，此因肺虛氣不降也。用人參三錢，川附、肉桂各五分，甘草八分，黃耆、白芍各一錢，砂仁末一錢。三帖愈。蓋婦人重身，有故則毒藥無殞，所以肉桂之下胎而適足以安胎也。
白話文：
左邊的脅肋疼痛，是因為肝氣過於旺盛，適合使用小柴胡湯加上四物湯來治療。左邊對應肝臟，也屬於血，疼痛是因為肝氣太旺盛，太旺盛就會產生火，火鬱積就會導致血液凝滯。所以用柴胡來疏瀉肝氣，用四物湯來調和肝血。
右邊的脅肋疼痛，是因為肺氣沒有下降，是血中氣的疾病，適合用芎歸芍藥湯加上烏藥、青皮、肉桂、陳皮來調治。右邊對應氣，疼痛是因為氣滯，氣滯就會導致血液凝滯。所以用烏藥、青皮、陳皮來調理氣機，用芎、歸、芍藥、肉桂來調和血。
因為飲食不當或過於勞累而導致兩側脅肋都疼痛，左邊，要用補中益氣湯加上白芍，右邊，用補中益氣湯加上青皮。因為左邊適合用藥來破除血瘀，右邊適合用藥來疏通氣滯。兩脅肋下疼痛，並且向上延伸，是因為氣血有火，用藥止痛，一定要用到肉桂，要能疏通也能補養才能痊癒。這是河間學派的治療方法。
左脅肋疼痛，適合用升提的方法，用枳實、川芎各五錢，炙甘草二錢，磨成粉末，用酒調服。
右脅肋疼痛，適合用降氣的方法，用枳殼、桂心各四錢，薑黃四錢，炙甘草二錢，磨成粉末，用薑棗湯送服。
兩側脅肋都疼痛，適合用行氣活血的方法。用人參、枳實、白芍、川芎各五錢，磨成細末。每次服用二錢，用薑湯送服。
凡是內傷導致脅肋疼痛不止，用生香油一杯，生蜂蜜一杯，攪拌均勻服用，一兩次就會好。
如果因為喝冷水而導致脅肋疼痛，用乾薑、肉桂，只能溫熱而不能疏散，一定要用補中益氣湯加上附子，疼痛就會停止。
驗案
有一個人因為性生活不順心，左脅肋疼痛如刀刺，如果中脘部位疼痛就會馬上死亡，每天都這樣。疼痛已經四年了，很多醫生都治不好。因為他吃了太多疏肝解鬱、調和氣機的藥，導致大便乾燥。我為他診斷，用木香來疏散胸中的鬱結之氣，用川芎來去除肋骨下的疼痛，用鬱金來降氣止痛，這三味藥各用三錢，再用當歸、生地、黑山梔、貝母、陳皮、香附、炮姜各五錢，來解鬱消痰，養血順氣，溫暖中焦，再用黑芝麻三合來潤腸，白檀香三錢來調氣，甘草二錢來調和中焦，用酒煮後經常服用，酒喝完後疼痛就停止了。
一個孕婦懷孕六個月，左脅肋疼痛如刀割，喘氣咳嗽，氣息急促，無法安穩睡臥，身體發熱出汗，疼痛劇烈時會昏厥，昏厥時脈搏會消失。先前服用黃耆、枳殼、肉桂、川連、蘇梗、杏仁，右脅肋疼痛稍微停止，但氣息更加急促，這是因為肺虛氣沒有下降。用人參三錢，川附子、肉桂各五分，甘草八分，黃耆、白芍各一錢，砂仁末一錢。服用三帖就好了。因為婦女懷孕，身體狀況特殊，有問題時使用毒性較強的藥物也不會危害胎兒，所以使用肉桂這種有下胎作用的藥物，反而能達到安胎的效果。
2. 頭痛
額之上痛屬肝，用川芎；兩旁痛屬膽，用柴胡；腦後痛屬少陰，用細辛；正額兩眉上痛，屬陽明，用白芷。
上焦有病，氣虛不能行血，血行而氣自生。上焦氣分反行血，如頭疼、胸痛多屬血滯，實因氣虛不能行血，故不用參、耆補氣，而用芎、歸、紫蘇之類也。下焦有病，氣滯而血無所化，行氣而血自生。下焦血分反行氣，蓋血從氣生，氣不達下，故血不化，宜引氣下達，則血自生，如小腹痛，用小茴、吳萸之類也。
頭痛雖在上焦氣分，然氣分有病，實由血分致之也，故治上宜兼血。
頭痛，自汗屬氣虛，四物湯去生地，加人參，再隨經加止痛藥；發熱屬血虛，四物湯主之，亦隨經加止痛藥。風熱宜用血藥，不可用寒藥，四物湯加羌活、防風、蔓荊子，各對證加止痛之藥。
偏正頭痛夾腦風，用石膏二兩，煅研，炙甘草五錢，川芎一兩，共末，煎湯服。
男婦氣盛頭痛，及女子產後頭痛，川芎、烏藥等分，共末，茶清送下。
腦風邪氣不散，項背腳寒，頭痛難忍，麻黃、細辛、乾葛、藿香等分末，荊芥、薄荷浸酒，調下二錢。
驗，案
一婦頭痛極即暈，六脈按之有餘，浮取帶澀。此陰中陽虛，汗之即愈。陰中陽，滋潤之氣也，此氣一虛，便有燥火。歸身二錢，川芎、荊芥各一錢，枳殼、蔓荊子各五分，防風三分，姜三片，煎服愈。
一女十七八歲，兩太陽痛起至眉稜，額上盡痛，胃口嘈雜，冷汗自出，經水過期。此風熱上壅頭目，胃口有熱故也。用四物湯各一錢，連翹、荊芥各五分。水煎服，愈。
白話文：
頭部前額的疼痛，屬於肝的問題，用川芎來治療；兩側太陽穴的疼痛，屬於膽的問題，用柴胡來治療；後腦的疼痛，屬於少陰經的問題，用細辛來治療；正額頭和眉毛上方的疼痛，屬於陽明經的問題，用白芷來治療。
上焦（心肺部位）有病，是氣虛導致血液運行不暢，當氣足夠時，血液自然就會運行；上焦的氣分反而逆行到血分，例如頭痛、胸痛大多屬於血瘀，其實是因為氣虛無力推動血液運行，所以這時不應該用人參、黃耆來補氣，而是用川芎、當歸、紫蘇之類的藥來活血。下焦（肝腎部位）有病，是氣滯導致血液無法生成，當氣通暢時，血液自然就會生成；下焦的血分反而逆行到氣分，這是因為血是由氣生成的，氣無法到達下焦，血液就無法生成，所以應該引導氣向下運行，這樣血液自然就會生成，例如小腹疼痛，可以用小茴香、吳茱萸之類的藥來引氣下行。
頭痛雖然發生在上焦的氣分，但氣分有問題，其實是由於血分造成的，所以治療上焦的疾病，應該同時考慮到血分。
頭痛伴隨自汗，屬於氣虛，可以用四物湯去掉生地，加入人參，再根據不同經絡加止痛藥；頭痛伴隨發熱，屬於血虛，可以用四物湯為主，也根據不同經絡加止痛藥。如果是風熱引起的頭痛，應該用活血的藥，不能用寒涼的藥，可以用四物湯加上羌活、防風、蔓荊子，再根據具體症狀加止痛藥。
偏頭痛或正頭痛夾雜腦風，可以用生石膏二兩（研磨並煅燒過）、炙甘草五錢、川芎一兩，一起研成粉末，用水煎服。
男子或婦女因為氣盛引起的頭痛，以及婦女產後頭痛，可以用川芎和烏藥等份研成粉末，用茶水送服。
腦風邪氣無法消散，導致後頸背部和腳部發冷，頭痛難忍，可以用麻黃、細辛、乾葛、藿香等份研成粉末，用荊芥和薄荷泡酒，調和後服用二錢。
驗證案例：
一位婦人頭痛劇烈到暈厥，把脈後發現脈象強盛，但浮取時帶有澀感。這是陰中陽虛，汗出後就會好轉。陰中陽是指滋潤之氣，這種氣虛弱後，就會產生燥熱。可以用當歸身二錢，川芎、荊芥各一錢，枳殼、蔓荊子各五分，防風三分，生薑三片，煎服後痊癒。
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子，兩側太陽穴痛到眉毛上方，額頭都痛，胃部嘈雜不舒服，還會冒冷汗，月經也過期了。這是風熱向上壅塞頭部，胃部有熱的緣故。可以用四物湯各一錢，連翹、荊芥各五分，水煎服，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