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周慎齋遺書》~ 卷九 (4)
卷九 (4)
1. 痰核
痰核，即瘰癧也，少陽經鬱火所結。方用澤蘭葉、花粉、薄荷、山豆根、鱉甲，熱甚加三黃，痛加乳香、沒藥。丸方用硼砂、沉香各五錢，鍾乳粉、陳皮、茯苓、白朮、鵝管石各一兩，石膏四兩，貝母三錢，百草霜六錢，薄荷、蘇葉各四兩，甘草少許。瀉加訶子，嗽加款冬，痰加烏梅。
共末，白糖丸彈子大。不拘時含化。服此丸十數日，再服酒藥，其病愈盡。如先服酒藥，後服丸，其核不盡消。酒方：都管草根三四斤，兔耳一枝箭一斤，威靈仙二兩，紫花地丁一斤，白果、南星各一斤，陳酒一罈，加火酒二、三兩，煮熟，退火七日飲。
驗，案
王太史咯血痰核，用前胡、桔梗、乾葛、半夏、甘草、茯苓、人參、歸身、赤芍、生地、蘇梗。蓋水少則火動，血少則熱生，火病血虛，陽生陰長。藥十一味，六味所以陽生陰長，五味所以助其生髮之氣，氣血行而痰化也。服十帖，又用米泔炒耆、歸各一錢五分，人參、生薑、赤芍、連翹各一錢，前胡、防風、甘草、羌活、枳殼各五分，愈。
白話文：
痰核，也就是瘰癧，是少陽經脈鬱積的火氣凝結而成。藥方可以使用澤蘭葉、花粉、薄荷、山豆根、鱉甲，如果熱象嚴重就加入黃芩、黃連、黃柏，疼痛就加入乳香、沒藥。藥丸的配方是：硼砂、沉香各五錢，鍾乳粉、陳皮、茯苓、白朮、鵝管石各一兩，石膏四兩，貝母三錢，百草霜六錢，薄荷、蘇葉各四兩，甘草少許。如果腹瀉就加入訶子，咳嗽就加入款冬，痰多就加入烏梅。
將這些藥材磨成粉末，用白糖做成彈珠大小的藥丸，不拘時間含在口中慢慢融化。服用這種藥丸十幾天後，再服用藥酒，這個病就能完全痊癒。如果先服用藥酒，再服用藥丸，腫塊就不能完全消散。藥酒的配方是：都管草根三四斤，兔耳一枝箭一斤，威靈仙二兩，紫花地丁一斤，白果、南星各一斤，加入一罈陳年老酒，再加入二、三兩烈酒，煮熟後，放涼七天再飲用。
一個驗案：
王太史患有咯血痰核，使用的藥方有前胡、桔梗、乾葛、半夏、甘草、茯苓、人參、當歸身、赤芍、生地、蘇梗。這是因為體內的水分少就會產生火氣，血液少就會產生熱象，火氣和血虛的病症，會造成陽氣上升陰氣增長。藥方總共十一味，其中六味是為了讓陽氣上升陰氣增長，五味是為了幫助身體生髮的氣機，氣血運行順暢痰就自然化解。服用十帖藥後，又用米湯炒過的黃耆、當歸各一錢五分，人參、生薑、赤芍、連翹各一錢，前胡、防風、甘草、羌活、枳殼各五分，病就好了。
2. 心痛
心痛者，心為陽臟，胃陽不足，而陰寒乘之也。攻之則氣益傷，補之則氣益滯。先用川椒一味，作湯時飲，俟其心陽流通，後以八味丸治之，下元氣足，則真火能升，寒邪自退。生地恐滯，以砂仁制之。
心痛有屬心火者，宜茯苓補心湯發之；有屬寒水乘心者，茯苓、甘草伐其水邪。
白話文：
心痛這種情況，心臟是屬於陽性的臟器，當胃的陽氣不足時，陰寒之氣就會趁虛而入。如果用攻伐的方法治療，會更加損傷正氣；如果用補益的方法治療，又會使氣機更加停滯。可以先用單味川椒煮湯，當茶飲用，等到心臟的陽氣流通後，再用八味丸來治療，等到下焦的元氣充足，真火就能上升，寒邪自然就會消退。八味丸中的生地可能會使氣機停滯，所以要用砂仁來制約它的副作用。
心痛的原因也有屬於心火旺盛的，可以用茯苓補心湯來疏導；也有屬於寒水侵犯心臟的，可以用茯苓、甘草來攻伐水邪。
3. 腹痛
小腹痛，肝腎之部，虛寒氣勝也；大腹痛，脾胃之部，食積停痰也。臍右為肺，左為肝，上為心，下為腎，中為脾。諸作痛者，皆中氣不足，陽氣不通所致也。（此指虛弱人而言。）中焦痛，食積者，多用二陳加消導之藥；不愈，必系寒痛，用薑、桂溫之，或理中去朮，加吳萸。左右痛，大半是風；下焦痛，純寒無熱，除薑、桂，必無治法也。
諸痛，法宜溫中，佐以升發，如麻黃之屬。
腹痛手不可按是實，宜消導；可按稍愈者，是虛，用炮姜五分，吳萸半分，黃連、木香各二分。蓋藥少而寒熱均治也。
腹以下至小腹痛，俱宜溫暖。若帶左右痛，是挾肝火。藥宜兼清涼散火，或滋陰降火之味。
腹痛下之而全不愈者，不可復下，宜和宣而已。
腹痛不過臍與氣海，其餘痛，俱中氣不足，和中散最是。下焦純寒，用和中散，少加小茴。亦有血滯作痛者，必大小便見血，口內出血，以四物湯加延胡、香附、肉桂，從血分治之。
上焦宜清，中焦宜溫，惟食積停痰氣實人，二陳湯隨所傷而加以消導。傷熱者少加黃連，有酒積者少加利濕清熱藥。若氣虛人不可消導，六君子加砂仁、木香。
凡痛在上下左右，俱是血分，血分宜血藥，求汗則愈。一見吐瀉，雖痛必調理脾胃，脾胃一轉，而上下左右，皆得稟氣，諸痛自愈。上焦宜清，須求吐；中焦宜和，或求下；下焦厥陰之分，吐下無所用，法宜溫暖，或達或汗出乃愈。腹之下焦，與膀胱相近，宜溫而達之，使邪從小便去也。下藥從胃入於肛腸，吐藥入胃上出，亦皆不滲膀胱，故曰吐下無所用也。
凡嘔吐、腹痛，因於寒者，用綠豆一錢，胡椒一兩，煎湯服之。
蟲痛不可忍者，用胡椒一兩，鹽一錢，和勻紙包，外以黃泥固之，煅約半焦，取出去泥，純研末為丸，空心服。六、七日，蟲化為水，妙不可言。
腹痛溫中藥不愈者，用生附子、乾薑、肉桂、麻黃即愈。腹痛心口痛，噁心作瀉，半夏、茯苓、苡仁各一兩，陳皮一兩五錢，甘草三錢，吳萸（鹽水炒）一錢，共末，滾湯下二錢。
絞腸腹痛，鹽水服吐；盤腸腹痛，乳香、沒藥為末，木香湯服。心腹痛及陰證絞腸痛，延胡一兩，桃仁五錢，乳香、沒藥各一錢，五靈脂五錢，醋糊丸。每服三十丸，心痛淡醋湯下，腹痛乾薑湯下，大便不通大黃湯下。
熱痛發渴，裡急後重，脈實；寒痛，四肢冷，自汗或無汗，脈無力。腹痛綿綿無增減者，脈遲，屬寒；乍痛乍止，脈數大，火也。痛而瀉，瀉而痛減者，食積。痛不移處，死血。小便不利而痛，濕痰。腹痛引肋有聲，痰飲。時痛時止，面白辱紅，蟲痛。腹中痛，手不可按是實。怒氣傷肝，肋刺痛，氣痰。以手按腹，腹軟而痛止，是虛。
熱痛，先以冷水探之略愈，香連丸；寒痛，理中丸加木香、茯苓、陳皮，或和中散。
驗，案
一人年二十餘，房事不節，因酒店飲食，遂火挾臍起，上入膈，胸腹內痛，外皮抽進，如有物閉住胸中。用消導者有之，用溫補者有之，服藥愈多而病愈凶，自分必死。予診之，思相火自下衝上，直至頭面，今火起於臍，至胸而止，乃因色欲過度，真陽不足，丹田有寒也。作痛者，脾虛有寒，土無火生也。
用烏藥二錢，製附子一枚，每用附子三分，水煎服。蓋附子扶陽，烏藥破滯，只此一味煎湯則極清，清則下行甚速。故五日見效，服附百枚而痛全愈。
白話文：
腹痛
小腹疼痛，多半是肝腎部位虛弱、寒氣太盛；大腹疼痛，多半是脾胃部位有食物積滯或痰液堆積。肚臍右邊對應肺，左邊對應肝，上方對應心，下方對應腎，中間對應脾。各種疼痛，都是因為中氣不足、陽氣不通所導致的。（這裡指的是身體虛弱的人。）
中焦部位的疼痛，如果是食物積滯引起的，多用二陳湯加上幫助消化的藥；如果沒好轉，一定是寒痛，要用薑、桂來溫暖身體，或者用理中湯去掉白朮，加上吳茱萸。左右兩側的疼痛，多半是風邪引起的；下焦部位的疼痛，純粹是寒冷沒有熱，除了用薑、桂，沒有其他治療方法。
各種疼痛，治療原則應該溫暖中焦，輔助使用一些能夠提升陽氣的藥，例如麻黃之類的。
腹部疼痛，如果手按壓時更痛，說明是實證，應該用消食導滯的方法；如果按壓後疼痛稍微減輕，說明是虛證，可以用炮薑五分、吳茱萸半分、黃連、木香各二分。因為藥量少，可以同時治療寒熱兩種情況。
從腹部以下到小腹的疼痛，都應該用溫熱的藥物來治療。如果伴有左右兩側的疼痛，說明是夾雜了肝火。用藥應該兼顧清涼散火，或者滋陰降火的藥。
腹痛如果用瀉下藥後完全沒有好轉，就不能再用瀉下藥，應該用調和疏通的方法。
腹痛如果沒有超過肚臍和氣海穴的範圍，其他部位的疼痛都是中氣不足引起的，用調和中氣的藥最有效。下焦部位的疼痛純粹是寒冷引起的，可以用調和中氣的藥，稍加小茴香。也有因為血瘀而引起的疼痛，這種情況一定會出現大小便出血、口內出血的症狀，可以用四物湯加上延胡索、香附、肉桂，從血分的角度來治療。
上焦的疼痛宜清熱，中焦的疼痛宜溫暖。只有食積、痰液堆積、身體強壯的人，才用二陳湯，根據具體情況加上消食導滯的藥。如果是有熱的，可以少加黃連；如果有酒積的，可以少加利濕清熱的藥。如果是氣虛的人，就不能用消食導滯的方法，要用六君子湯加上砂仁、木香。
各種疼痛，無論上下左右，都是血分的問題，血分的問題應該用血藥來治療，如果能發汗就會好轉。一旦出現嘔吐、腹瀉，即使疼痛也要先調理脾胃，脾胃功能恢復後，身體的氣血運行就會正常，各種疼痛自然會痊癒。上焦的疼痛宜清熱，可以用催吐的方法；中焦的疼痛宜調和，可以用瀉下的方法；下焦的疼痛屬於厥陰經，催吐和瀉下都沒用，應該用溫暖的方法，或者用發汗的方法才能痊癒。腹部下焦的疼痛，與膀胱相近，應該用溫熱的藥物來疏通，使邪氣從小便排出。瀉下藥從胃進入肛腸，催吐藥從胃向上排出，都不會滲入膀胱，所以說催吐和瀉下對治療下焦疼痛沒有用。
凡是嘔吐、腹痛，因為寒冷引起的，可以用綠豆一錢、胡椒一兩，煎湯服用。
蟲痛難以忍受的，可以用胡椒一兩、鹽一錢，混合均勻用紙包好，外面用黃泥包裹固定，燒到半焦，取出去掉泥，搗成粉末做成藥丸，空腹服用。六七天后，蟲會化成水，效果非常好。
腹痛用溫中藥沒有效果的，用生附子、乾薑、肉桂、麻黃就能痊癒。腹痛、心口痛，噁心想吐，用半夏、茯苓、薏仁各一兩，陳皮一兩五錢，甘草三錢，鹽水炒過的吳茱萸一錢，一起研磨成粉末，用開水送服二錢。
絞腸痧腹痛，可以用鹽水催吐；盤腸痧腹痛，可以用乳香、沒藥研磨成粉末，用木香湯送服。心腹痛以及陰證絞腸痛，可以用延胡索一兩，桃仁五錢，乳香、沒藥各一錢，五靈脂五錢，用醋調成糊做成藥丸。每次服用三十丸，心痛用淡醋湯送服，腹痛用乾薑湯送服，大便不通則用大黃湯送服。
熱痛會口渴、裡急後重、脈搏有力；寒痛會四肢冰冷、自汗或者沒有汗、脈搏無力。腹痛持續不斷沒有加減的，脈搏遲緩，屬於寒證；腹痛時有時無，脈搏快速有力，屬於火證。腹痛伴隨腹瀉，腹瀉後疼痛減輕的，是食積；腹痛部位固定不移動的，是死血；小便不利而腹痛的，是濕痰；腹痛牽引到肋部，有聲音的，是痰飲；時痛時止，面色蒼白但兩頰發紅的，是蟲痛。腹中疼痛，手不能按壓的，是實證。生氣傷肝，肋部刺痛的，是氣痰。用手按壓腹部，腹部柔軟，疼痛減輕的，是虛證。
熱痛，先用冷水敷一下如果稍有好轉，可以用香連丸；寒痛，可以用理中丸加上木香、茯苓、陳皮，或者用和中散。
案例驗證：
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，因為房事不節制，又在酒館飲食，導致火氣從肚臍向上升起，進入胸膈，胸腹內部疼痛，皮膚向內抽緊，好像有東西堵在胸中。有人用消導的藥，有人用溫補的藥，但是吃藥越多病情越嚴重，他自己覺得快要死了。我診斷後認為，是相火從下向上衝，一直衝到頭面部，現在火從肚臍升起，到胸部就停止了，是因為縱慾過度，真陽不足，丹田有寒氣。之所以疼痛，是因為脾虛有寒，脾土沒有火來溫養。
我用烏藥二錢、製附子一枚，每次用附子三分，用水煎服。附子能扶陽，烏藥能疏通氣機，單用這兩味藥煎湯，藥性就非常清澈，清澈就能很快下行。所以五天就見效，服用一百枚附子後，疼痛完全痊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