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外科理例》~ 卷五 (12)

1. 臂癰一百十七

大抵膿血大泄，當大補氣血為先。雖有他症，以末治之。凡癰大潰，發熱惡寒，皆屬氣血虛甚。若左脈不足者，補血藥多於補氣藥；右脈不足者，補氣藥多於補血藥。切不可發表。

一婦腰痛、腳弱弛長、不能動履，以人參敗毒散，加蒼朮、黃柏、澤泄而愈。

此條腳弱弛長，屬濕熱也；故憑症而治。

一婦環跳穴痛、肉色不變、脈緊數，此附骨疽也；膿未成，用內托黃耆酒煎湯，加青皮、龍膽草、山梔，數劑而止。

一人腿癰兼筋攣痛、脈弦緊，用五積散，加黃柏、柴胡、蒼朮而痊。(此憑脈憑症而作濕熱治也。)

一婦附骨疽久不愈、膿水不絕、皮膚瘙癢、四肢痿軟，予以為虛，欲補之；彼惑為風疾，遂服祛風藥，竟至不救。

陳無擇云：人身有皮毛、血脈、筋膜、肌肉、骨髓以成其形；內則有心、肝、脾、肺、腎以主之。若隨情妄用喜、怒、勞、佚，致內臟精血虛耗，使皮血筋骨肉痿弱無力以運動，故致痿躄。狀與柔風腳氣相類；柔風腳氣皆外所因，痿則內臟不足也。

一人附骨疽，腫硬、發熱、骨痛、筋攣、脈數而沉，用當歸拈痛湯而愈。

一人腿根近環跳穴痛徹骨，外皮如故、脈數帶滑，此附骨疽膿將成。用托裡藥六劑，腫起作痛、脈滑數，乃膿已成。針之，出碗許；更加補劑，月餘而瘳。

一人腿內患癰，漫腫作痛、四肢厥、咽嚨塞、發寒熱，諸治不應，乃邪郁經絡而然也。用五香連翹湯一劑，諸症少退；又服，大便行二次，諸症悉退而愈。(此因諸治不效，故作鬱結而用五香也。)

一婦左腿痛不能伸、脈弦緊、按則澀，以五積散二劑痛少止；又二劑而止，以神應養真而愈。(脈弦緊澀屬寒，故用五積散辛熱以散之。)

一人腿痛、膝微腫，輕診則浮，按之弦緊，此鶴膝風也。與大防風湯二劑，已退二三；彼謂附子有毒，乃服敗毒藥，日漸消瘦，復求治。予謂：今飲食不為肌膚，水穀不能運化精微，灌溉臟腑、周身百脈，神將何依？茲故氣短而促，其氣損也；怠惰嗜臥，脾氣虛也；小便不禁，膀胱不藏也；時有躁熱、心下虛痞，胃氣不能上榮也；恍惚健忘，神明亂也。不治，後果歿。此症多患於不足之人，故以加減小續命、大防風二湯有效；若用攻毒藥，必誤。

一婦患腳氣，或時腿腫、筋攣腹痛，諸藥不應，漸危篤。諸書云：八味丸治足少陰、腳氣入腹疼痛、上氣喘促欲死；遂投一服，頓退；又服而愈。腎經虛盡之人，多有此患；乃腎水乘心剋火，死不旋踵，宜急服。

一人腿痛，兼筋攣骨痛、脈弦緊，以大防風湯六劑，筋攣少愈；又二劑而腫消；但內一處尚作痛，脈不弦緊。此寒邪已去，乃所滯瘀濁之物欲作膿，故痛不止。用托裡藥數劑，腫發起、脈滑數，乃膿已成。針之，用十全大補湯，月餘而安。(按以前數條，皆筋攣骨痛而脈弦緊，可見弦緊多主寒邪。)

白話文：

大體上，膿血大量排出時，應當以大補氣血為首要。即使有其他症狀，也應該先處理氣血的問題。凡是癰腫大面積潰爛，出現發熱惡寒的現象，都屬於氣血極度虛弱的表現。如果左脈不足，補血藥的比例要多於補氣藥；如果右脈不足，補氣藥的比例要多於補血藥。切記不可使用發散的藥物。

一位婦人腰痛，雙腿軟弱無力，不能行走。我用人參敗毒散，加上蒼朮、黃柏、澤瀉，病就好了。

這個病例的腿腳軟弱無力，是屬於濕熱引起的。所以要根據症狀來治療。

一位婦人環跳穴疼痛，皮膚顏色沒有變化，脈象呈現緊數。這是附骨疽，膿還沒有形成。我用內托黃耆酒煎湯，加上青皮、龍膽草、山梔，服用了幾劑藥就好了。

一個人的腿部癰腫，兼有筋攣疼痛，脈象呈現弦緊。我用五積散，加上黃柏、柴胡、蒼朮，病就痊癒了。（這是根據脈象和症狀，用治療濕熱的方法來處理的。）

一位婦人患附骨疽，很久都沒有好，膿水不斷，皮膚瘙癢，四肢痿軟。我認為是虛證，想要用補益的方法來治療。她卻誤以為是風疾，於是服用祛風的藥物，最終導致不治身亡。

陳無擇說過，人體有皮毛、血脈、筋膜、肌肉、骨髓構成形體，內部則有心、肝、脾、肺、腎來主導。如果隨意放縱情慾，喜怒無常、過勞或過於安逸，就會導致內臟精血虛耗，使皮、血、筋、骨、肉痿弱無力，無法運動，因此導致痿症，症狀與柔風腳氣相似。柔風腳氣多是外因所致，痿症則是內臟不足引起的。

一個人的附骨疽，腫脹堅硬發熱，骨痛筋攣，脈象呈現數而沉。我用當歸拈痛湯，病就好了。

一個人的腿根部靠近環跳穴的地方疼痛徹骨，外表皮膚沒有異樣，脈象呈現數而帶滑。這是附骨疽膿快要形成，我用托裡藥六劑，腫脹突起並感到疼痛，脈象變成滑數，表示膿已形成。用針刺破，流出了像一碗那麼多的膿液，再使用補益的藥物，一個多月就痊癒了。

一個人的腿內側長了癰腫，漫腫疼痛，四肢冰冷，咽喉阻塞，發冷發熱，各種治療方法都沒效。這是邪氣鬱結在經絡裡造成的。我用五香連翹湯一劑，各種症狀稍微減退，再服用一次，排便兩次，各種症狀都消失而痊癒了。（這是因為各種治療方法都沒效，所以用疏散鬱結的五香來治療。）

一位婦人左腿疼痛不能伸直，脈象呈現弦緊，按壓時有澀感。我用五積散兩劑，疼痛稍微減輕，再用兩劑就止痛了，然後用神應養真湯治好了。（脈象呈現弦緊澀，是屬於寒症，所以用五積散這種辛溫的藥物來驅散寒邪。）

一個人的腿痛，膝蓋稍微腫脹，輕輕診脈是浮脈，按壓則脈象弦緊。這是鶴膝風。我用大防風湯兩劑，腫脹就消退了。二、三天後，他認為附子有毒，就服用敗毒藥，結果日漸消瘦。又來求診，我說現在飲食無法轉化為肌肉，水穀無法運化成精微，以滋養臟腑和全身血脈，精神將依附何處？這就是氣短急促的原因，是氣虛的表現。他懶惰嗜睡，是脾氣虛弱的表現。小便失禁，是膀胱失去約束力的表現。時常感到躁熱，心下虛弱痞塞，是胃氣無法向上滋養的表現。精神恍惚健忘，是神志昏亂的表現。不治療，最後果然過世了。這種病多發生在體質虛弱的人身上，所以用加減小續命湯、大防風湯這類的藥物有效。如果使用攻毒的藥物必定會誤事。

一位婦人患腳氣病，有時腿腫，筋攣腹痛，各種藥物都沒效，病情漸漸危急。醫書上說，八味丸治療足少陰，腳氣病入腹疼痛，氣喘急促，瀕臨死亡。於是就服用一劑八味丸，病情立刻減輕，再服用就痊癒了。腎經虛弱的人，大多會患這種病，是腎水乘虛剋制心火的表現，會很快死亡，應該立即服用八味丸。

一個人的腿痛，兼有筋攣骨痛，脈象呈現弦緊。我用大防風湯六劑，筋攣稍有改善，再用兩劑，腫脹就消退了。但裡面有一處仍然疼痛，脈象不再弦緊。這是寒邪已經去除，是停滯的瘀濁之物將要化膿，所以疼痛不止。我用托裡藥數劑，腫脹隆起，脈象呈現滑數，是膿已形成。用針刺破，然後用十全大補湯，一個多月就痊癒了。（根據前面幾個病例，都有筋攣骨痛，並且脈象呈現弦緊，可見弦緊多是由於寒邪引起的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