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外科理例》~ 卷五 (5)

1. 背疽一百十六

夫豈無其故哉？蓋於行中有補之理耳。天之所以為天，健而有常，因其不息，所以生生無窮。正如蕪蔚活血行氣，有補陰之妙，故名益母。胎產所恃者，氣血也。胎前無滯，產後無虛，以其行中有補也。夏枯草治瘰癧亦然。（此因情性而治。）

一人感冒後發痓，不醒人事。磨死膂肉三寸許一塊。此膀胱經必有濕熱，其脈果數。予謂死肉最毒，宜速去之，否則延害良肉，多致不救。取之，果不知痛。因痓不止，疑為去肉所觸。予曰：非也，由風熱未已。彼不聽，另用乳沒之劑，愈盛。復請治，予以怯風消毒敷貼，飲以怯風涼血化痰降火之劑而愈。

按此因脈因症而處治也。

一通府發背十餘日，勢危脈大。先飲槐花酒二服殺其勢，退。再飲敗毒散二劑，更飲托裡藥數劑，漸潰。又用桑柴燃灸患處，每日灸良久，仍貼膏藥。灸至數次，膿潰腐脫。以托裡藥加白朮、陳皮，月餘而愈。

按此先發後補，當時必有所見也，惜乎脈症不甚辨。

一縣尹發背六七日，滿背腫痛，勢甚危。隔蒜灸百壯，飲槐花酒二碗即睡覺。用托裡藥消毒，十去五六。令將桑柴燃患處而潰，數日而愈。

一侍御髀𩨹患毒，痛甚。服消毒藥不減。飲槐花酒一服，勢隨大退。再用托裡消毒藥而愈。大抵腫毒，非用蒜灸，及飲槐花酒先殺其勢，雖用托裡諸藥，其效未必甚速。（按前條皆先瀉後補法。）

一園丁發背甚危。取金銀藤五六兩搗爛，入熱酒一鍾，絞取汁，溫服。渣罨患處。四五服而平。彼用此藥治瘡，足以養身成家，遂棄園業。蓋金銀花治瘡，未成即散，已成即潰，有回生之功。

一婦半月餘尚不發起，不作膿，痛甚，脈弱。隔蒜灸二十餘壯而止。更服托裡藥漸潰。膿清而瘀肉不腐。以大補藥及桑柴灸之，漸腐。取之而尋愈。（此憑脈症也。）

一人腐肉漸脫而膿微清，飲食無味。以十宣散去白芷、防風，加茯苓、白朮、陳皮，月餘而斂。（此憑症也。）

一人將愈，但肌肉生遲，脾胃俱虛。以六君子湯，加芎、歸、五味、黃耆治之而愈。（此憑症也。）

一人已愈，惟一口不斂，脈浮而澀。以十全大補湯治之而愈。（此憑脈也。）

一老人七十餘，背疽徑尺余，雜服五香湯、十宣散數十帖。膿血腥穢，嘔逆不食。旬余病人自言：服十宣散膈中不安，且素有淋病三十年，今苦淋痛、嘔逆、及不得睡而已。急煎參耆歸術膏，以牛膝湯入竹瀝調化與之。三日盡藥斤半，淋止思食。七日盡藥四斤，膿自湧出，得睡。兼旬而安。時六七月也。（此憑症也。）

一人年六十餘，好酒肉。背疽見膿，嘔逆發熱。得十宣已多。醫以嘔逆，投嘉禾散加丁香。時七月大熱，脈洪數有力。予曰：脈症在潰瘍尤忌，然形氣尚可為，只與獨參湯加竹瀝。盡藥十五六斤，竹百餘竿而安。予曰：此幸耳，不薄味，必再發。後因夏月醉坐池中，左脅傍生軟塊如餅，二年後潰為疽，自見脈症如前，仍服參膏竹瀝而安。

白話文：

背疽一百十六

這難道沒有原因嗎？這是因為在運行中存在著補益的道理啊。上天之所以為天，是因為它運行強健且有規律，因為它從不停止，所以能生生不息。就像益母草能活血行氣，有補陰的功效，所以被稱為益母。胎兒的產生和生產所依賴的是氣血，胎前沒有阻滯，產後沒有虛損，是因為它在運行中能補益的緣故。夏枯草治療瘰癧也是這個道理。（這是根據病情性質來治療的。）

有個人感冒後發病抽搐，人事不省，磨損背部肌肉三寸左右的一塊。這必定是膀胱經有濕熱，他的脈象果然是數脈。我說死肉最毒，應該趕快去除，否則會蔓延傷害好的肌肉，大多會無法救治。把他死肉取掉後，他果然不知疼痛。因為抽搐不止，有人懷疑是取肉時觸碰所致。我說不是，是風熱還沒消除。他們不聽，另用含乳香、沒藥的藥劑，病況更加嚴重。又來請我治療，我用祛風解毒的藥膏敷貼，再給他喝祛風涼血、化痰降火的藥劑，病就好了。

這是因為根據脈象和症狀來進行治療的。

一個通判得了背疽十幾天，情況危急，脈象很大。先給他喝槐花酒兩次，壓制病情。退燒後，再喝敗毒散兩劑，接著喝托裡藥數劑，腫毒慢慢潰爛。又用桑樹枝燃燒後灸患處，每天灸很久，仍然貼著膏藥。灸了幾次後，膿液潰出，腐肉脫落。再用托裡藥，加上白朮、陳皮，一個多月後痊癒。

這是先攻邪後補正的治療方法，當時肯定有所考量。可惜沒有詳細說明脈象和症狀。

一個縣令得了背疽六七天，整個背部腫痛，情況非常危險。用隔蒜灸灸了一百壯，喝了兩大碗槐花酒就睡著了。再用托裡藥解毒，病情減輕了五六成。讓他用桑樹枝燒患處，使腫毒潰爛，幾天後就好了。

一個侍御的臀部生了毒瘡，疼痛劇烈。吃了消毒藥效果不佳，喝了一次槐花酒後，病情明顯好轉。再用托裡消毒藥，病就好了。大凡腫毒，如果不用蒜灸，以及先喝槐花酒來壓制其勢，即使使用托裡藥，效果也未必很快。（上面這些都是先瀉後補的方法。）

一個園丁得了背疽，情況很危急。取五六兩金銀藤搗爛，加入一盅熱酒，絞取汁液，溫服。藥渣敷在患處，服了四五次就好轉了。他用這個藥治瘡，足以養活自己，就放棄了園藝工作。因為金銀花治瘡，在還沒形成的時候就能使它消散，已經形成的能使它潰爛，有起死回生的功效。

一個婦女患背疽半個多月，還沒發作，沒有化膿，疼痛劇烈，脈象虛弱。用隔蒜灸灸了二十多壯就停止了。再吃托裡藥，腫毒慢慢潰爛。膿液清澈，瘀肉沒有腐爛。用大補藥和桑樹枝灸，瘀肉逐漸腐爛，去除後就痊癒了。（這是根據脈象和症狀來治療的。）

一個人的腐肉逐漸脫落，膿液稍微清澈，飲食沒有味道。用十宣散去掉白芷、防風，加入茯苓、白朮、陳皮，一個多月後就痊癒了。（這是根據症狀來治療的。）

一個人的背疽快好了，但是肌肉生長遲緩，脾胃都很虛弱。用六君子湯，加上川芎、當歸、五味子、黃耆來治療，病就好了。（這是根據症狀來治療的。）

一個人的背疽已經痊癒，只有一個小口沒有癒合，脈象浮而澀。用十全大補湯來治療，病就好了。（這是根據脈象來治療的。）

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，背疽有一尺多大，亂服五香湯、十宣散幾十帖，膿血腥臭，嘔吐、吃不下東西。十多天後，病人自己說，吃了十宣散後，覺得胸膈不舒服，而且他本來就有三十年的淋病，現在又苦於淋痛，嘔吐，而且睡不著。趕緊煎煮人參黃耆當歸白朮膏，用牛膝湯加入竹瀝調和給他喝。三天喝完了一斤半藥，淋病止住，開始想吃東西。七天喝完四斤藥，膿液自己湧出，也能睡著了，一個多月後就康復了。當時是六七月份。（這是根據症狀來治療的。）

一個人六十多歲，喜歡喝酒吃肉。背疽已經化膿，嘔吐發熱。吃了許多十宣散，醫生認為是嘔吐，用嘉禾散加上丁香治療。當時七月天氣炎熱，脈象洪數有力。我說，脈象和症狀在潰瘍時尤其要注意，但這個人的形體和氣血還行。只給他服用獨參湯，加上竹瀝，喝了十五六斤藥，用了一百多根竹子，病就好了。我說，這只是僥倖而已。如果飲食不注意，肯定還會復發。後來，他因為夏天喝醉了坐在池塘邊，左脅邊長了一個像餅一樣的軟塊。兩年後潰爛成疽，自己覺得脈象和症狀和之前一樣，還是服用人參膏和竹瀝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