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外科理例》~ 卷六 (5)
卷六 (5)
1. 杖瘡血熱作痛一百二十七
胸膈脹滿宜行血。老弱者宜行氣活血。更飲童便酒。腸痛者宜下血。血去多而煩躁者補血。如不應。獨參湯。（四五）瘀肉不潰。或潰而不斂。宜大補氣血。
一人杖瘡。瘀肉不腐。乃大補之。漸腐。更以托裡健脾藥而愈。（此憑症也。）
一人風入杖瘡。牙關緊急。以玉真散一服少愈。再服而安。
一官諫南巡受杖。瘀血已散。壞肉不潰。用托裡藥稍潰。膿清。此血氣虛也。非大劑參、耆不能補彼恐腹滿。予強之。飲食稍思。遂加大補。肉潰膿稠而愈。（此憑症也。）
一嘗治。被杖數人。皆先散。其瘀血漸用排膿托裡之藥。俱愈。夫叫號傷氣。忍痛傷血。氣血虛明矣。況脾主肌肉。脾氣受傷。飲食必減。血一冰則肌肉不生故必理脾脾健肉自生。非參、朮、歸、耆之類培養脾土。則肌肉何由而生。又須分人虛實。及有無瘀血。蓋打撲墜墮。
皮肉不破。肚腹作疼者。必有瘀血在內。宜復元活血湯（三三）攻之。老弱者。加桃仁、紅花、穿山甲。補而行之。若血去多而或煩躁。此血虛也。宜獨參湯補之。（四五），有打撲墜墮稍輕。別無瘀血等症。但只痛不止者。惟和氣血。調經脈。其痛自止。更以養氣血健脾胃。
無有不效。亦有痛傷胃氣作嘔。或不飲食。以四君子加藿香、砂仁、當歸治之。若有瘀血。不先消散。而加補劑。則成實實之禍。設無瘀血。妄行攻利。則致虛虛之禍矣。
一人因杖臀膝俱潰。膿瘀未出。時發昏憒。此膿毒內作也。急開之。昏憒愈盛。此虛也。投八珍湯（十四）一服少可。數服死肉自潰。頓取之。用豬蹄湯洗淨。以神效當歸膏塗貼。再服十全大補湯。兩月而愈。若更投破血之劑。危矣。（此憑症也。）
大抵杖瘡。皆瘀血為患。宜速治療。淺者砭之。深者刺之。更以活血流氣藥治之。內潰者開之。有腐肉取之。以壯胃生血藥托之。可保無危。有傷筋骨而作痛者。以沒藥降聖丹治之。若牙關緊急。或腰背反張者。以玉真散治之。並效。
杖瘡熱血作痛。涼血去瘀血為先。須下雞鳴散之類。黃柏，生地黃，紫金皮皆要藥。生地黃、黃柏為末。童便調敷。或加韭汁。不破者。以韭菜蔥頭舂碎。炒熱貼。冷則易。
膏藥，紫金皮，生地黃，黃柏，乳香，沒藥，大黃之類，又方，大黃，黃柏為末。生地黃汁調敷。干則易。
又方，野苧根嫩者。不拘多少。洗淨。同鹽擂敷。傷重多用鹽。效。
嘗見覆車壓傷者。七人仆地呻吟。一人未蘇。俱令以熱童便灌之。皆得無事。又曾被重車研傷。瞀悶。良久復甦。胸滿如築。氣息不通。隨飲熱童便一碗。胸寬氣利。惟小腹作痛。與復元活血湯（三三）一劑。便血數升許。痛腫悉退。更服養血氣藥而痊。
大凡損傷。不問壯弱。有無瘀血。俱宜熱童便以酒佐之。推陳致新。其功甚大。若脅脹。或作痛。或發熱煩躁。口乾喜冷。飲熱童便一甌。勝服他藥。他藥雖亦取效。但有無瘀血。不能盡識。反致誤人。惟童便不動臟腑。不傷血氣。聞操軍或墜馬傷者。服之亦佳。又凡腫痛。或傷損者。以蔥搗爛熱罨之。尤妙。本草云。蔥治傷損。
一人墜馬傷頭並臂。取蔥搗爛。炒熱罨患處。以熱手熨之。服沒藥降聖丹（百六）而愈。
一人誤傷去小指一節。牙關緊急。腰背反張。人事不知。用玉真散、（百二三）青州白丸子（百八）各一服。未應。此亦藥力不能及也。急用蒜搗爛裹患指。以艾灸之。良久覺痛。仍以白丸子一服。及托裡散數服而愈。
夫四肢受患。風邪所襲。遏絕經絡者。古人所制淋漬貼㶸鐮刺等法。正為通經絡。導引氣血也。
白話文：
杖瘡血熱作痛一百二十七
胸口、膈膜脹滿，適合用活血化瘀的方法來治療。年老體弱的人，則適合用行氣活血的方法。還可以喝童子尿加熱酒。如果是腸道疼痛，適合用瀉血的方法。如果血流失過多而出現煩躁不安，則要補血。如果這樣還沒有效果，就用獨參湯來治療。
瘀血積聚的肉沒有潰爛，或者潰爛了卻無法癒合，這時候適合用大補氣血的方法。
有一個人因為杖傷，瘀肉沒有腐爛，於是就用大補的方法來治療，瘀肉慢慢開始腐爛，再用托裡健脾的藥物治療就痊癒了。(這是一個依據症狀治療的例子)
另一個人杖瘡時風邪侵入，導致牙關緊閉，服用玉真散一次後稍有改善，再服用一次就痊癒了。
一位官員因為勸諫皇帝南巡而受到杖刑，瘀血已經散去，但是壞肉沒有潰爛，使用托裡藥後稍微潰爛，膿液清澈，這是氣血虛弱的表現。如果不用大劑量的參、耆等藥物來補養，是無法痊癒的，但病人擔心腹脹，我堅持讓他服用，他飲食稍有食慾，於是加大補藥的劑量，肉開始潰爛，膿液也變得濃稠，最後痊癒了。(這也是一個依據症狀治療的例子)
我曾經治療過許多受到杖刑的人，都是先散瘀血，然後逐漸使用排膿托裡的藥物，都痊癒了。被打時叫喊會傷氣，忍痛會傷血，這很明顯是氣血虛弱的表現。況且脾主肌肉，脾氣受損，飲食必定減少，血液一旦凝滯，肌肉就無法生長，所以必須調理脾胃，脾胃健壯，肌肉自然生長。如果不用人參、白朮、當歸、黃耆之類的藥物來培養脾土，肌肉怎麼可能生長出來呢？還需要區分個人的虛實狀況，以及是否有瘀血。被打傷或從高處摔落，皮肉沒有破損，但是肚子疼痛的，必定是體內有瘀血，適合用復元活血湯來攻散瘀血。年老體弱的人，則要加桃仁、紅花、穿山甲等藥物，用補的方法來活血。如果失血過多而煩躁不安，這是血虛的表現，適合用獨參湯來補氣血。如果被打傷或從高處摔落的傷勢比較輕，沒有瘀血等症狀，只是疼痛不止，那麼只要調和氣血，疏通經脈，疼痛自然會停止，再用養氣血、健脾胃的方法來調理，沒有不見效的。也有因為疼痛而傷及胃氣，導致噁心嘔吐，或者吃不下東西的，可以用四君子湯加藿香、砂仁、當歸來治療。如果有瘀血，卻不先消散，反而用補藥，就會造成實邪更實的禍害；如果沒有瘀血，卻妄用攻伐的藥物，就會造成虛弱更虛的禍害。
有一個人因為杖刑，臀部和膝蓋都潰爛，膿液瘀積無法排出，時常感到昏迷，這是因為膿毒在體內作祟，必須趕緊把膿液排出來，但排膿後昏迷更加嚴重，這是虛弱的表現。於是使用八珍湯，服用一次後稍微好轉，服用數次後，壞死的肉自然脫落，將其清除乾淨，用豬蹄湯清洗患處，再塗上神效當歸膏，貼敷，然後再服用十全大補湯，兩個月就痊癒了。如果再使用破血的藥物，那就危險了。(這也是一個依據症狀治療的例子)
總之，杖瘡大多是由於瘀血所引起的，應該盡快治療。傷勢較淺的可以用針刺放血的方法，傷勢較深的可以用刺破的方法，再用活血化瘀、疏通氣血的藥物治療。體內化膿的要切開排膿，去除腐肉，然後用強健胃氣、生養血液的藥物來托住，就可以保證沒有危險。如果有傷到筋骨而引起疼痛的，可以用沒藥降聖丹來治療。如果出現牙關緊閉，或者腰背僵硬的，可以用玉真散來治療，效果都很好。
杖瘡因為血熱而疼痛，首先要涼血化瘀，可以使用雞鳴散之類的方子，黃柏、生地黃、紫金皮都是主要的藥物。將生地黃和黃柏研成粉末，用童子尿調和敷在患處，也可以加入韭菜汁。如果沒有破損，可以用韭菜和蔥頭搗碎，炒熱後貼敷患處，冷了就更換。
膏藥可以使用紫金皮、生地黃、黃柏、乳香、沒藥、大黃之類的藥物。另外一個方子，可以用大黃、黃柏研成粉末，用生地黃汁調和敷在患處，乾了就更換。
還有一個方子，可以用新鮮的野苧根，不論多少，洗乾淨後，加鹽搗爛敷在患處，傷勢嚴重的多加些鹽，效果很好。
我曾經看過有人被車翻壓受傷，七個人倒地呻吟，其中一人昏迷不醒，我都讓人用熱的童子尿灌服，結果都平安無事。又曾經有人被重車碾壓受傷，昏迷不醒，很久才甦醒，胸口脹滿像是被壓住一樣，呼吸不暢，馬上喝了一碗熱的童子尿，胸口就舒暢，呼吸也順暢了。只有小腹疼痛，給他服用了一劑復元活血湯，便血幾升，疼痛腫脹都消退了，再服用養血氣的藥物就痊癒了。
凡是損傷，不論體質強弱，有沒有瘀血，都應該用熱童子尿加上酒來服用，可以推動新陳代謝，效果很大。如果出現脅肋脹滿，或者疼痛，或者發熱煩躁，口乾喜歡喝冷的，喝一碗熱的童子尿，比服用其他藥物都有效。其他藥物雖然也能起效，但是無法完全辨別是否有瘀血，反而可能誤事。只有童子尿不傷及臟腑，不損傷氣血。聽說軍隊中有人墜馬受傷，服用童子尿效果也很好。另外，凡是腫痛或者有損傷的，用蔥搗爛熱敷效果也很好。《本草》中說，蔥可以治療損傷。
有一個人從馬上摔下來，頭和胳膊都受傷了，用蔥搗爛炒熱敷在患處，然後用熱手按揉，再服用沒藥降聖丹就痊癒了。
有一個人不小心傷到了小指，斷了一截，出現牙關緊閉，腰背僵硬，人事不省的症狀，使用玉真散和青州白丸子各一劑，沒有效果，這也是藥力達不到的效果，於是馬上用蒜搗爛包住受傷的手指，再用艾草灸，過了一會兒感到疼痛，再服用白丸子一劑，以及托裡散數劑就痊癒了。
四肢受傷，被風邪侵襲，阻礙經絡的，古人所製定的淋洗、敷貼、針刺等方法，正是為了疏通經絡，引導氣血。
2. 火瘡一百二十八
一人火瘡。驟用涼藥敷貼。更加腹脹不食。予以人參敗毒散。（四六）加木通、山梔。外用柏葉。炒為末。麻油調搽。漸愈。
嘗用煮大汁上浮脂調銀硃。更效。若用涼藥逼火毒入內。多致不救。湯火瘡以淋了第二次灰渣敷患處。
又方，以臘月豬膽塗黃柏。炙乾為末。敷。
熱油湯火傷皮爛肉大痛冷霜散，牡蠣（煅）寒水石（生），明朴硝，青黛（各一兩），輕粉（一錢）桐油（二錢），水二錢。以桃柳枝不住手攪成膏。再以少水溶塗之。外用貓兒肚底毛。細剪。摻上新水。或油調濕則干貼。痛立止。
白話文：
有一個人得了火瘡，立刻用寒涼的藥敷貼，結果反而更加腹脹、吃不下東西。我給他開了人參敗毒散這個藥方，並另外加了木通和山梔。外用藥則是用柏葉，炒過後磨成粉，用麻油調和塗抹，慢慢就好了。
我曾經試過用煮大黃的汁液上面浮出的油脂，調和銀硃塗抹，效果更好。如果用寒涼的藥強迫火毒進入體內，大多會導致無法救治。被熱湯或火燙傷，可以用第二次淋過水後的灰渣敷在患處。
另一個藥方，是用臘月做的豬膽塗在黃柏上，烤乾後磨成粉末敷用。
還有一個治療熱油燙傷導致皮膚潰爛、肉痛劇烈的外用藥方，叫做冷霜散。藥材有煅燒過的牡蠣、生寒水石、明朴硝、青黛（各一兩）、輕粉（一錢）、桐油（二錢）和水（二錢）。用桃柳枝不停攪拌成膏狀，再用少許水化開塗抹。外用藥則是用貓肚子底下的毛，細剪後摻在傷口上，用清水或油調濕再貼上，疼痛立刻停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