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外科理例》~ 卷二 (4)
卷二 (4)
1. 論附骨疽七十八
疽乃流注之敗症也。如用涼藥。則內傷其脾。外冰其血。脾主肌肉。脾氣受傷。飲食必減。肌肉不生。血為脈絡。血既受冰。則血氣不旺而愈滯。宜用理脾。脾健則肉自生。血氣自運行矣。又曰。白虎飛屍。留連周期。或展轉數歲。冷毒朽骨出盡自愈。若附骨腐者可痊。正骨腐則為終身廢疾矣。
有毒自手足或頭面腫起。或兼疼痛。止至頸項骨節去處。如癧瘍貫珠。此風濕流氣之症也。宜加減小續命湯、獨活寄生湯主之。有兩膝腫痛起。或至遍身骨疼痛者。此風濕痹。又名癧節風。宜附子八物湯。又有結核在項腋或兩胯軟肉處。名曰𤷍癧癰。屬冷症也。又有小兒宿痰失道。
致結核於項頸、臂膊、胸背之處。亦冷症也。俱用熱藥敷貼。
以上諸症。皆原於腎。腎主骨。腎虛則骨冷而為患也。所謂骨疽皆起於腎。亦以其根於此也。故用大附子以補腎氣。腎實則骨有生氣。而疽不附骨矣。
白話文：
癰疽是會流竄擴散的敗壞病症。如果使用寒涼的藥物，會傷害到體內的脾臟，使體外的血液凝滯。脾臟主管肌肉，脾氣受損，食慾一定會減少，肌肉也無法生長。血液運行於脈絡之中，血液一旦受到寒氣凝結，就會導致氣血運行不暢而更加停滯。應該使用調理脾胃的藥物，脾胃強健，肌肉自然會生長，氣血也會自行運行。還有一種說法，這種病像「白虎飛屍」一樣，會反覆發作，有的甚至會拖延好幾年，直到寒毒腐蝕骨頭都排乾淨才會痊癒。如果只是附著在骨頭上的腐肉，還可能痊癒。但如果是骨頭本身腐爛，就會造成終身殘疾。
還有一種情況，毒素從手腳或是頭臉腫脹起來，有時候還會伴隨疼痛，一直延伸到頸部骨骼關節的地方，像瘰癧一樣一串串的，這是風濕之氣流動的病症，應該使用加減小續命湯或獨活寄生湯來治療。還有的是從兩個膝蓋腫痛開始，有時會蔓延到全身骨頭都疼痛，這是風濕痹痛，也叫做瘰癧風，應該使用附子八物湯。另外還有一種在脖子、腋下或兩側大腿內側的軟組織處長出結塊的，叫做瘰癧癰，這也是屬於寒冷的病症。還有一些小孩子因為體內舊有的痰液沒有排乾淨，導致在脖子、手臂、胸背等處長出結核，這也屬於寒冷的病症。這些都應該使用溫熱的藥物來敷貼治療。
以上這些病症，都是源於腎臟。腎臟主管骨骼，腎氣虛弱，就會導致骨頭寒冷而生病。所謂骨疽都是因為腎虛引起的，根源就在這裡。所以要使用大附子來補腎氣，腎氣充足，骨頭就會有生氣，癰疽就不會附著在骨頭上了。
2. 論瘡疽所致之由七十九
若氣血充實。經絡通暢。決無患者。若氣血素虧。或七情所傷。經絡鬱結。或腠理不密。六淫外浸。隧道壅塞。
醫者須當察其所由。辨其虛實。庶不誤人。
白話文：
如果人體的氣血充足、經絡暢通，就不會長瘡瘍。如果原本就氣血虛弱，或是因為情緒波動（七情）而導致氣血受損，使得經絡鬱結不通暢；又或是因為皮膚腠理不緊密，讓外來的風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火（六淫）等邪氣入侵，導致體內管道阻塞。
醫生必須仔細觀察導致瘡瘍的原因，分辨是虛證還是實證，這樣才不會誤診病人。
3. 論癰可治不可治八十
發背、腦疽、脫疽、腫痛赤色。水衰火旺之色。尚可治。若黑或紫。火極以水之象也。乃腎水已竭。精氣已涸。決不治。
凡腫不高。色不赤。不焮痛。脈無力。不飲食。腫不潰。腐不爛。膿水清。或多而不止。肌肉不生。屬元氣虛也。皆難治。宜峻補之。或膿血既泄。腫痛尤甚。膿水敗臭。煩躁時嗽。腹痛渴甚。泄利無度。小便如淋。乃惡症也。皆不治。
未成膿不灸。膿熟不開。腐不取。多致不救。
腫而一日至四五日未成膿而痛者。宜灸至不痛。灸而不痛或麻木者。明灸之。
腫硬不作膿。或痛或不痛。或微痛。或瘡頭如黍者。灸之尤效。亦有數日色尚微赤。腫尚不起痛不甚。膿不作者。尤宜多灸。勿拘日期。更服甘溫托裡藥。切忌寒涼之劑。
瘀肉不腐。桑柴火灸之。
脈數發熱而痛者。發於陽也。可治。脈不數。不熱不痛者。發於陰也。難治。不痛最惡。不可視為常疾。此症不可不痛。不可大痛煩悶者不治。
白話文：
背部癰、腦部癰、脫疽，如果腫痛呈現紅色，這是體內水液衰退、火氣旺盛的現象，還算可以治療。但如果顏色呈現黑色或紫色，這是火氣過盛，轉為水象的徵兆，表示腎水已經枯竭，精氣也已耗盡，這種情況就無法治癒了。
凡是腫塊不高起、顏色不紅、沒有發熱疼痛感、脈搏虛弱無力、沒有食慾、腫塊不潰破、腐肉不腐爛、膿液清澈、或者膿液很多且流個不停、肌肉無法新生，這些都屬於元氣虛弱的現象，都很難治療，應該使用強力的補益藥物來調理。如果膿血排出後，腫痛反而更加劇烈、膿水腐敗惡臭、出現煩躁咳嗽、腹痛口渴嚴重、腹瀉不止、小便淋漓不盡，這些都是嚴重的惡症，都無法治癒。
腫塊還沒化膿時不要使用艾灸，膿已成熟卻不切開、腐肉不清除，常常會導致無法救治。
腫塊出現一到四五天，還沒化膿卻疼痛的，適合使用艾灸，直到不痛為止。如果艾灸後反而不痛或麻木的，要更加明確地進行艾灸。
腫塊堅硬不化膿，有時疼痛有時不痛，或只有輕微疼痛，或瘡頭像黍米粒大小的，艾灸尤其有效。也有腫塊數日顏色仍稍微發紅、腫脹不明顯、疼痛不劇烈、沒有膿液形成的，更應該多加艾灸，不要拘泥於日期，同時服用甘溫補氣的藥物，切忌使用寒涼藥物。
瘀肉不腐爛時，可以使用桑樹木柴燃燒的火來灸烤。
脈搏跳動快速且發熱疼痛的，是陽氣發病，可以治療。脈搏不快、沒有發熱也不痛的，是陰氣發病，難以治療。其中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不痛，不能把它當作一般疾病看待。這個病一定要痛，但過度疼痛或煩悶的就無法治療。
4. 腫瘍八十一
腫高焮痛脈浮者，邪在表也，宜托之，如內托復煎散。
腫硬痛深脈沉者，邪在內也，宜下之，如黃連內疏湯、仙方活命飲、苦參丸。
外無焮腫，內則便利調和者，邪在經絡也，宜調和榮衛，如托裡榮衛湯、白芷升麻輩。
焮痛燥煩，或咽乾作渴者，宜降火，如黃連解毒湯。
焮痛發熱，或拘急，或頭痛者，邪在表也，宜散之，如荊防敗毒散、人參敗毒散輩。
大痛或不痛者，邪氣實也，隔蒜灸之，更用解毒，如仙方活命飲。
煩躁飲冷焮痛脈數者，邪在上也，宜清之，如清涼飲，或金銀花散。
惡寒而不潰者，氣實兼寒邪也，宜宣而補之，如十宣散。
焮痛發熱，汗多，大渴，便秘，譫語者，結陽症也，宜下之，如黃連內疏湯、破棺丹輩。
不作膿或熟而不潰者，虛也，宜補之，如補中益氣湯、八物湯、十全大補湯輩。
焮痛或不痛及麻木者，邪氣盛也，隔蒜灸之。
腫痛或不作膿者，邪氣凝結也，宜解之，如仙方活命飲。
腫痛飲冷發熱睡語者，火也，宜清之，如清心湯，或防風通勝散加黃連。
不作膿，或不潰，及不斂者，陽氣虛也，宜補之，如托裡消毒散，瘡後當調養。
患後當調養，若瘰癧流注之症，尤當補益，否則更患他症矣，必難措治，慎之，蠟礬丸、敗毒散、流氣飲。
白話文：
腫塊高起發紅、灼熱疼痛，脈象浮在表面，表示邪氣在體表，應該用藥物把邪氣托出，例如內托復煎散。
腫塊堅硬、疼痛深沉，脈象沉在裡面，表示邪氣在體內，應該用藥物瀉下，例如黃連內疏湯、仙方活命飲、苦參丸。
體表沒有紅腫，但排便順暢，身體狀況平和，表示邪氣在經絡，應該用藥物調和營衛，例如托裡榮衛湯、白芷升麻等藥方。
紅腫熱痛、煩躁不安，或咽喉乾燥口渴，表示體內有火，應該用藥物降火，例如黃連解毒湯。
紅腫熱痛、發燒，或身體拘緊、頭痛，表示邪氣在體表，應該用藥物發散，例如荊防敗毒散、人參敗毒散等藥方。
疼痛劇烈或不痛，表示邪氣旺盛，可以用隔蒜灸，並配合解毒藥物，例如仙方活命飲。
煩躁不安、喜歡喝冷飲、紅腫熱痛、脈象快，表示邪氣在上，應該用藥物清熱，例如清涼飲或金銀花散。
怕冷且腫塊無法潰破，表示體內正氣足但兼有寒邪，應該用藥物疏通並補益，例如十宣散。
紅腫熱痛、發燒、多汗、口渴、便秘、說胡話，表示體內陽氣結聚，應該用藥物瀉下，例如黃連內疏湯、破棺丹等藥方。
腫塊沒有化膿或成熟卻不潰破，表示身體虛弱，應該用藥物補益，例如補中益氣湯、八物湯、十全大補湯等藥方。
紅腫熱痛或不痛以及麻木，表示邪氣旺盛，可以使用隔蒜灸。
腫痛或不化膿，表示邪氣凝結，應該用藥物疏通，例如仙方活命飲。
腫痛、喜歡喝冷飲、發燒、說夢話，表示體內有火，應該用藥物清熱，例如清心湯或防風通聖散加黃連。
腫塊不化膿、不潰破、或無法收口，表示陽氣虛弱，應該用藥物補益，例如托裡消毒散，腫塊痊癒後要好好調養。
腫塊痊癒後要好好調養，尤其是瘰癧、流注等疾病，更要加強補益，否則會引發其他疾病，難以治療，要謹慎，可以使用蠟礬丸、敗毒散、流氣飲等藥方。
5. 潰瘍八十二
膿熟不潰者。陽氣虛也。宜補之。如聖愈湯。
瘀肉不腐者。宜大補陽氣。更以桑柴火灸之。如參耆歸術。
膿清或不斂者。氣血俱虛。宜大補。如八物湯。
潰後食少無睡。或發熱者。虛也。宜補之。如內補黃耆湯。
倦怠懶言。食少不睡者。虛也。宜補之。如黃耆人參湯。
寒氣襲於瘡口。不斂。或陷下不斂者。溫補之。如十全大補湯。
脈大無力。或澀微。而肌肉遲生者。氣血俱虛也。峻補之。如十全大補湯。
出血或膿多煩躁不眠者。乃亡陽也。急補之。膿多或清者。血氣俱虛也。宜峻補之。
右關脈弱而肌肉遲生者。宜健脾胃。如六君子湯。
膿清補之不應及不痛。或木悶及堅硬者。俱不治。
白話文：
如果傷口化膿成熟卻沒有破裂，這是因為身體的陽氣虛弱，應該要補養陽氣，可以考慮使用聖愈湯之類的藥方。
如果傷口裡的瘀肉沒有腐爛，應該要大力補養陽氣，更可以用桑柴火來灸烤患處，可以考慮使用人參、黃耆、當歸、白朮之類的藥方。
如果傷口的膿液清稀，或者傷口不容易癒合，這是因為氣和血都虛弱，應該要大力補養，可以考慮使用八物湯之類的藥方。
如果傷口潰爛後，食慾不佳、睡不好、或者發燒，這是身體虛弱的表現，應該要補養，可以考慮使用內補黃耆湯之類的藥方。
如果感到疲倦、懶得說話、食慾不佳、睡不好，這是身體虛弱的表現，應該要補養，可以考慮使用黃耆人參湯之類的藥方。
如果寒氣侵襲到傷口，導致傷口不癒合，或者傷口凹陷難以癒合，應該要溫補身體，可以考慮使用十全大補湯之類的藥方。
如果脈象大而無力，或者脈象細澀微弱，而且肌肉生長緩慢，這是因為氣和血都虛弱，應該要大力補養，可以考慮使用十全大補湯之類的藥方。
如果傷口出血或者膿液過多，導致煩躁不安、難以入眠，這是因為陽氣耗散的表現，應該要緊急補養；如果膿液很多或者清稀，這是因為氣和血都虛弱，應該要大力補養。
如果右關脈（中醫把脈的位置）虛弱，而且肌肉生長緩慢，應該要健壯脾胃功能，可以考慮使用六君子湯之類的藥方。
如果膿液清稀，即使補養也沒有效果，而且傷口不痛，或者感到麻木遲鈍、僵硬，這些情況都屬於難以治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