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外科正宗》~ 卷之三 (9)
卷之三 (9)
1. 附骨疽治法
初起發熱惡寒，身體拘急，腿腳腫疼，脈浮緊者散之。已成腿腳腫痛，皮色不變，上下通腫者，散寒、溫經絡。寒熱作腫，色白光亮，按之如泥不起者，宜健脾滲濕。身體無熱惡寒，脈遲而澀，腿腫不熱者，養血、溫經絡。暑中三陰，脈洪而數，腿腳焮腫，口乾便燥者，宜下之。
已潰膿水清稀，飲食減少，形體消瘦者，補中健脾胃。潰後腫痛不減，膿水不止，虛熱不退者，溫中養氣血。愈後筋骨牽強，曲伸不便者，宜滋養氣血、通利關節。
白話文：
剛開始發病時，會發燒怕冷，身體僵硬緊繃，腿腳腫痛，脈象浮而且緊，應該用發散的方式治療。如果已經變成腿腳腫痛，皮膚顏色沒有改變，上下都腫脹，應該用散寒、溫通經絡的方法治療。如果時而發冷時而發熱，腫脹部位顏色蒼白發亮，按下去像泥巴一樣不會回彈，應該用健脾、滲濕的方法治療。如果身體不發燒只怕冷，脈象遲緩而且不流暢，腿腫卻不發熱，應該用養血、溫通經絡的方法治療。如果是夏天中暑導致的陰症，脈象洪大而且快速，腿腳紅腫發熱，口渴大便乾燥，應該用通便瀉下的方法治療。
如果膿瘍已經破潰，膿水清稀，食慾減少，身體消瘦，應該用補中、健脾胃的方法治療。如果潰瘍後腫痛沒有減輕，膿水不斷流出，虛熱不退，應該用溫中、補養氣血的方法治療。如果痊癒後筋骨僵硬牽拉，彎曲伸展不方便，應該用滋養氣血、疏通關節的方法治療。
2. 附骨疽治驗
一男子中寒發散未盡，大腿腫痛，脈浮數而無力，此風寒未盡內虛故也。以五積散去麻黃加牛膝二服，疼痛稍減；又以內托黃耆酒煎湯，四服通腫俱消。惟腿外側結腫一塊不退，此瘀血凝滯欲作膿也，以托裡藥候膿熟針之，更以十全大補湯而斂。
一男子勞碌遇寒，每發腿痛，發則寒熱嘔吐，胸痞不食，此因氣惱、飲食不節，脾胃受傷，故脾氣有虧，飲食不能運化痰滯，中脘濕熱動而下流注為腳氣。以開結導引丸二服，行去停痰；又以半夏佐經湯數服，嘔止膈利，更以附子六物湯，數劑消而不發。
一老人年六旬，過欲腎虛，致筋攣痹縮，腳膝無力，不能步履。外貼祛風逐濕膏，內服三因勝駿丸而愈。
一男子右腿腫痛兩月餘。予曰：膿已成久，何不開之？彼曰：二老醫同治，俱稱內消無膿，其膿不知真否？此當再請二老決之。又曰：此必無膿。但患者昏沉不醒，命在危篤。予強開之，出膿盆許，以獨參湯連進二服而蘇，後以十全大補湯調理百日外而安。
一男子房事後陰寒，大腿無形作痛，至夜尤甚，不能步履。醫以散寒除濕、消痰止痛藥治之，其疼益增，診之脈細澀而無力，此氣血不足，寒氣所乘之症。當以大防風湯，二劑疼痛頓減：又四劑，其疾痊安。
一男子暑月欲後，當風睡臥，致寒氣襲於左腿，遂成腫痛，寒熱交作，胸痞不食。以保安萬靈丹蔥湯化服，洗浴發汗，以散骨髓寒毒。後以大防風湯去羌活加紅花、破故紙溫暖腎經，通行經絡，腫痛漸消，血脈漸和，後以三因勝駿丸間服調理，兩月而愈。
一監生似前欲後受寒，致成腿痛，予以暖腎經、溫經絡、散寒邪藥治之。彼以為緩，請內醫，甘服表散之劑，外邪雖散，其內必虛。又以小柴胡湯等藥調理，致虛熱發作，口燥咽乾，煩渴不已；又以知母石膏湯清其上，防風、木瓜、威靈仙等劑攻其下，眾議紛紛，雜藥妄進，致病愈劇。仍復請治，其時患腿愈腫，其形縮小，此必死症也。
況此症原從腎經受寒，非附子、破故紙不能通達關節；非羌活、防風、牛膝不能通行閉滯；非人參、白朮、炙甘草不能使脾氣行達四肢；非川芎、當歸、白芍、熟地、紅花不能養血活血。凡病從虛而入者，先補其虛，後攻其病。況治此症，不加溫補而反用發散解肌，以正風寒有餘之法治之，不死何愈？後果死。
醫者眾誤，始信而服之。
白話文：
一位男子因為受寒後發散藥沒用完，導致大腿腫痛，脈象浮而且快但沒力氣，這是風寒還沒完全消除，體內又虛弱的緣故。用五積散去掉麻黃加上牛膝，吃了兩帖，疼痛稍微減輕；再用內托黃耆酒煎的湯藥，吃了四帖，腫脹全部消退。只有腿外側還有一塊腫塊不消，這是瘀血凝結想變成膿的緣故，用托裡藥等膿成熟後用針刺破，再用十全大補湯來收斂。
一位男子因為勞累又受寒，每次都會腿痛，發作時會忽冷忽熱、想吐，胸悶不想吃東西，這是因為生氣、飲食不節制，導致脾胃受傷，所以脾氣虛弱，飲食無法消化導致痰濕積聚，中焦濕熱往下流注變成腳氣。用開結導引丸吃了兩帖，來疏通積滯的痰；再用半夏佐經湯吃了幾帖，嘔吐停止、胸膈通暢，再用附子六物湯，吃了幾劑就消腫不發作了。
一位六十歲的老人，因為性慾過度導致腎虛，造成筋脈攣縮麻痺，腳和膝蓋無力，不能走路。外敷祛風逐濕膏，內服三因勝駿丸就好了。
一位男子右腿腫痛兩個多月。醫生問說：膿都已經形成了這麼久，為什麼不切開呢？他說：有兩位老醫生一起診治，都說會自行消散沒有膿，實在不知道有沒有膿？這應該再請兩位老醫生來判斷。又說：這一定沒有膿。但病人昏迷不醒，性命危在旦夕。醫生強行切開，流出像一盆那麼多的膿，用獨參湯連續喝兩帖就甦醒了，之後再用十全大補湯調理一百天後就康復了。
一位男子在房事後感到下身陰冷，大腿無緣無故疼痛，到了晚上更嚴重，無法走路。醫生用散寒除濕、消痰止痛的藥來治療，疼痛反而加劇，把脈發現脈象細澀無力，這是氣血不足，又受到寒氣侵襲的症狀。應該用大防風湯，吃了兩帖疼痛立刻減輕，再吃四帖，病就痊癒了。
一位男子在炎熱的夏天性慾之後，吹風睡覺，導致寒氣侵襲左腿，於是就腫痛，忽冷忽熱，胸悶不想吃東西。用保安萬靈丹用蔥湯化開服用，洗澡發汗，來散骨髓中的寒毒。之後用大防風湯去掉羌活，加上紅花、破故紙，溫暖腎經，疏通經絡，腫痛漸漸消退，氣血也漸漸調和，之後再用三因勝駿丸間斷服用調理，兩個月就好了。
一位監生，情況跟前面一樣，也是在性慾之後受寒，導致腿痛，醫生用溫暖腎經、溫通經絡、散寒邪的藥來治療。他覺得效果太慢，就請了宮廷的醫生，服用發散的藥，雖然把外邪散去了，但體內一定更虛弱。又用小柴胡湯等藥來調理，導致虛熱發作，口乾舌燥，煩躁口渴；又用知母石膏湯來清除上火，用防風、木瓜、威靈仙等藥來攻下，大家意見紛紛，亂用藥，導致病情更加嚴重。又來找醫生治療，那時患腿腫得更厲害，而且形狀變小了，這一定是死症。
這種病原本就是從腎經受寒引起的，不用附子、破故紙就無法疏通關節；不用羌活、防風、牛膝就無法疏通阻塞的經絡；不用人參、白朮、炙甘草就無法使脾氣運行到四肢；不用川芎、當歸、白芍、熟地、紅花就無法養血活血。凡是因虛弱而引起的疾病，要先補養虛弱，再治療疾病。更何況治療這種病，不加以溫補反而用發散解表的藥，用對付風寒有餘的方法來治療，不死還能好嗎？後來果然死了。
醫生們都犯了錯誤，起初不相信，最後才信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