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外科正宗》~ 卷之二 (7)
卷之二 (7)
1. 瘰癧論第十九
夫瘰癧者，有風毒、熱毒、氣毒之異，又有瘰癧、筋癧、痰癧之殊。風毒者，外受風寒搏於經絡，其患先寒後熱，結核浮腫；熱毒者，天時亢熱，暑中三陽，或內食膏粱厚味，釀結成患，色紅微熱，結核堅腫；氣毒者，四時殺厲之氣感冒而成，其患耳、項、胸、腋驟成腫塊，令人寒熱頭痃，項強作痛。
白話文：
瘰癧(淋巴結核)有風毒、熱毒、氣毒之分，又有瘰癧、筋癧、痰癧之別。風毒：因外受風寒，侵襲經絡，先寒後熱，淋巴結核浮腫；熱毒：因天時亢熱，或飲食膏粱厚味，造成淋巴結腫痛，顏色紅微熱，結核堅腫；氣毒：因四時殺厲之氣侵襲，耳、頸、胸、腋下忽然長出腫塊，令人寒熱交加，頭痛、頸部疼痛，活動受限。
瘰癧者，累累如貫珠，連接三五枚，此不足寒熱其患，得於誤食蟲、蟻、鼠殘不潔之物，又或汗液、宿茶陳水混入而餐，其患先小後大，初不覺疼，久方知痛；筋癧者，憂愁思慮，暴怒傷肝，蓋肝主筋，故令筋縮結蓄成核，生於項側，筋間形如棋子，堅硬大小不一，或陷或突，久則虛羸，多生寒熱，勞怒則甚：痰癧者，飲食冷熱不調，飢飽喜怒不常，多致脾氣不能傳運，遂成痰結，初起如梅如李，生及遍身，久則微紅，後必潰破，易於收斂。凡觀此症，別其風毒者散其風、除其濕，如防風解毒湯之類是也。
白話文：
瘰癧：膿腫成串，像穿連的珠子，有三四個互相串連，但不會引起寒熱的症狀。這種病的成因是誤食了蟲、蟻、鼠等不潔淨的食物，或是汗水、隔夜茶、隔夜水混入了飯菜中所導致。這種病初起時很小，後來逐漸長大，最開始沒有痛感，時間久了才會開始疼痛。
筋癧：因為憂愁、思慮過多，或者暴怒傷肝，肝臟主筋，所以導致筋縮結積聚形成核，生長在脖子側面，筋之間，形狀像棋子，堅硬程度大小不一，有的凹陷，有的突出，時間久了就會虛弱，常常伴有寒熱的症狀，勞累生氣之後症狀會更嚴重。
痰癧：飲食冷熱不調，飢餓飽足、喜怒無常，導致脾氣運轉不暢，於是形成痰結，最開始像梅子或李子，長遍全身，時間久了顏色會變淡變紅，最後一定會潰破，很難收斂。
凡是看到這些症狀，要區別是風毒引起的，還是濕毒引起的，風毒引起的要散風除濕，比如服用防風解毒湯。
熱毒者，清其脾、瀉其熱，連翹消毒飲之類是也。氣毒者，調其血、和其氣，藿香正氣散之類是也。瘰癧者，散其堅、和其血，散腫潰堅湯之類是也。筋癧者，清其肝、解其鬱，柴胡清肝湯之類是也。痰癧者，豁其痰、行其氣，芩連二陳湯之類是也。又有寡婦、尼、僧、鰥夫、庶妾，志不得發，思不得遂，積想在心，過傷精力，此勞中所得者，往往有之，最為難治。
白話文：
熱毒引起的疾病，應清瀉脾胃的熱毒，像連翹消毒飲之類的藥。氣毒引起的疾病，應調理血氣，像藿香正氣散之類的藥。瘰癧的疾病，應散結化瘀，像散腫潰堅湯之類的藥。筋癧的疾病，應清瀉肝熱，像柴胡清肝湯之類的藥。痰癧的疾病，應化痰行氣，像芩連二陳湯之類的藥。另外還有一類獨居的人們，如寡婦、尼姑、和尚、鰥夫、庶妾等，意志不得發洩，思念不得寄託，鬱積在心裡，過度傷耗精力，因此造成的疾病，往往難以治癒。
有此先養心血，次開鬱結，益腎安神，疏肝快膈，如歸脾湯、益氣養榮湯，俱加香附、青皮、山梔、貝母、木香之類是也。又男人不宜太陽青筋，潮熱咳嗽，自汗盜汗；女人又忌眼內紅絲，經閉骨蒸，五心煩熱。男婦有此，後必變為癆瘵難治之症。
白話文：
首先養心血，然後疏開鬱結，補益腎氣安神，疏肝理氣，如歸脾湯、益氣養榮湯，都加入香附、青皮、山梔、貝母、木香等藥物。還要注意，男性不宜出現太陽穴青筋凸起，潮熱咳嗽，自汗盜汗；女性不宜出現眼內紅絲，經閉骨蒸，五心煩熱。男女出現這些症狀，以後必定會轉變成癆瘵，難以治癒。
但此體實者，初起可服散腫潰堅攻利之藥，得效者十中三、四，有不察虛實，盡劑追伐，損傷元氣，致成壞病者十有八、九，此非患者之命自出醫人之手，予常治初起成核，服前藥未效者，用針刺核內深入三、四分，用冰螄散拈成條子插入核內，糊紙封上；待至二七後，核子自然落出，隨用紅、黑二膏搽貼；內服補劑，不久便愈。又常見斑蝥、牽牛、巴霜、大黃追蝕等用，往往致其危亡者多矣。
切宜戒之。
白話文：
這種實體的腫瘤，在最初發生的時候，可以服用散腫潰堅，攻利之藥，有效者十個中會有三、四個，有不瞭解患者虛實，用盡藥劑去追擊打伐，損傷元氣，導致成為壞病的，十個會有八、九個，這並非患者的命運而是操縱在醫生手上。我經常醫治開始時形成腫核的病人，服用前面的藥物無效的，就用針刺入腫核裡面，深入三、四分，用冰片硼砂散捻成條狀，塞入腫核裡面，用紙封上，等到二十八天後，腫核自然會掉出來，再用紅、黑的膏藥塗抹貼敷，內服補養的藥劑，不久就可以痊癒。又經常看見使用斑蝥、牽牛、巴霜、大黃等藥物來追擊腐蝕，往導致危重死亡的實在太多了。
2. 瘰癧看法
初起核高腫痛，色紅軟活，微作寒熱，肩項不強者易。已成根不堅硬，內無小核相叢，脾健氣血不衰者易。
已潰膿稠，肉色紅活，核腫漸消，肩項自便、漸斂者順。潰後易消易斂，氣體平和，胸膈寬利，飲食知味者順。
未成形體消瘦，寒熱往來，結核頑硬，痰嗽相兼者險。已成核堅，連續如珠，大小不等，項強筋急、脈虛者險。
已潰膿水清稀，肌肉消鑠，自汗盜汗，寒熱不睡者逆。潰後陰虛煩躁，作渴泄秘，男子骨蒸，女人經閉俱逆。
白話文：
剛開始時，腫塊高且疼痛，顏色發紅柔軟，微微發熱，肩膀和脖子力量不足的人容易痊癒。如果已經形成，但腫塊不硬，內部沒有小腫塊聚集，脾臟健壯，氣血充足的人容易痊癒。
膿液已經潰出，稠密，肉色紅潤，腫塊逐漸消退，肩膀和脖子活動自如，逐漸收斂的人預後良好。潰瘍後容易消退收斂，體力平和，胸部和隔膜舒展，食慾好的人預後良好。
腫塊尚未形成，人卻消瘦，反覆發熱，腫塊堅硬，伴隨咳嗽痰多的人預後不佳。已經形成的腫塊堅硬，連成串狀，大小不一，脖子僵硬、肌肉緊繃，脈搏虛弱的人預後不佳。
膿液已經潰出，但水狀清稀，肌肉消瘦，自汗盜汗，反覆發熱難眠的人預後極差。潰瘍後陰虛煩躁，口渴便秘，男人骨蒸潮熱，女人月經閉止，都屬於預後極差。
3. 瘰癧治法
初起腫痛，憎寒壯熱，四肢拘急，項強頭痃者，表散之。腫硬發熱，便秘口乾，胸膈不利，噁心脈實者，宜利之。膏粱厚味，醇酒積熱，濕痰凝結而成，化痰、降火、清中。憂思過度，鬱怒傷肝，筋縮結核者，宜養血、開鬱、疏肝。房欲勞傷，陰虛晡熱，自汗咳嗽，形消瘦者，滋腎健脾。
白話文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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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期出現腫痛、畏寒、發熱、四肢拘緊、頸部強直、頭痛等症狀時，應採用表散的治療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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腫脹堅硬、發熱、便祕、口乾、胸膈不適、噁心、脈搏有力等症狀時，應採用通便的治療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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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飲食過於油膩、喝酒過多導致的積熱、濕痰凝結而形成的疾病，應採用化痰、降火、清熱的治療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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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憂思過度、鬱怒傷肝導致的筋縮結核的疾病，應採用養血、開鬱、疏肝的治療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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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房事過度、陰虛晡熱導致的自汗、咳嗽、形體消瘦等症狀，應採用滋腎健脾的治療方法。
失利忘名，懷抱鬱結，積想在心，所如不得，乖隔陰陽，虛嗷歲月；所得此者，精血俱傷，先養正氣，次治標病。堅而不潰，腐而潰之，潰而不斂，補而斂之，皆活法也。
白話文：
（抑鬱、憤怒等）不良情緒內懷鬱結，久久不能排解，各種憂思積聚在內，志不得遂，陰陽相隔，虛耗歲月。在這種情況下，精血俱傷，首先要調養正氣，再治療標症。既要堅守而不潰破，也要潰破再癒合，還要癒合而不收斂，也要收斂再潰破，這些都是有效的治療方法。
4. 瘰癧治驗
一男人項核腫痛，拘急惡寒，用荊防敗毒散二劑，表症悉退，余核不消；用散腫潰堅湯加川芎、香附、貝母十餘服，其核漸消。外以琥珀膏貼之，月餘而安。
白話文：
有一位男性患者有淋巴結腫大的症狀，伴隨扭傷疼痛、怕冷。醫生給他服用荊防敗毒散兩劑，表徵症狀全退，但是淋巴結還是沒有消失。醫生接著給他服用散腫潰堅湯，並添加川芎、香附、貝母等藥材，服用十幾天後，淋巴結漸漸縮小。此外，醫生還在外用琥珀膏貼敷，一個月後患者康復。
一男人仲冬渡江，暴發霧氣，又值驚恐，次日寒熱交作，頭、面、耳、項俱腫，先以藿香正氣散二服，寒熱亦止，面腫漸消；惟項間堅腫不退，紅焮作痛，此毒聚必欲作膿，仍用正氣散加芎、歸、皂刺數服，候膿熟針之，腫痛頓退，又以十全大補湯，脾健肌生完口。
白話文：
有一名男子在仲冬時節渡江，突然遇到濃霧，而且還受到驚嚇，第二天就出現寒熱交加的症狀，頭、面、耳、項部都腫脹起來。首先用藿香正氣散服用兩次，寒熱症狀就停止了，面部腫脹也逐漸消退；但是項部的腫脹久久不退，又紅又痛，這毒邪聚集肯定會化膿，仍然用正氣散加上川芎、當歸、皁刺等藥物服用幾次，等到膿熟了用針刺破，腫脹和疼痛就立刻消退了，又服用十全大補湯，使脾臟強健，肌肉生長，最後完全康復。
一婦人孀居六載，子幼未立，憂鬱成核半年；又兼經水不調，寒熱交作，形體消瘦，脈亦弦數，此勞傷氣血，肝火妄動而成斯疾也。所謂損者益之，不可用追蝕之藥損而復損。先用逍遙散加香附、牡丹皮、貝母和其血脈，和其肝氣，使寒熱盡退；次用益氣養榮湯，服至月餘，氣血漸復，經事漸調，元氣漸醒。
白話文：
有一個寡居了六年的婦女，兒子還小，沒有自立的能力，憂鬱成疾半年；加上月經不調，寒熱交替，身體消瘦，脈搏也弦細而數，這是因為勞累傷氣血，肝火妄動而造成的疾病。所謂「損者益之」，不能用耗傷氣血的藥物，以免越補越虛。先用逍遙散加香附、牡丹皮、貝母來調和她的血脈，平息肝氣，使寒熱盡退；然後再用益氣養榮湯，服用一個多月，氣血漸漸恢復，月經也慢慢調順，元氣也漸漸恢復。
外用火針核上，點破四孔，用黃線藥插入五、六次，候至孔大，換用冰螄散搽於核上封之，至十三日外，其核自落，外搽紅膏生肌收斂，內換人參養榮湯加香附、木香三十餘服，其口自完。此婦慎起居、回七情、戒口味、盡調理，故可得愈，否則必不能矣。
白話文：
（治療方法是）在腫瘤上使用火針治療，刺破四個孔，用黃色的藥線插入五、六次，等到孔大之後，換用冰片散末塗抹在腫瘤上，並用紗布包起來，大約到十三天後，腫瘤自動脫落，再用紅膏塗抹，可以促進皮膚生長並收斂，內服人參養榮湯，再加入香附、木香，服用三十多次，傷口自然會癒合。這位婦女謹慎地注意自己的起居飲食，控制情緒，避免吃辛辣刺激的食物，並認真地調理身體，所以纔能夠痊癒，否則就一定不能治癒了。
一室女年十七，因父擇婿不遂，耽至二旬，懷抱日久，項生數核，堅硬如石，此肝經凝結筋縮之病也。又兼經水斷絕，寒熱如瘧，咳嗽脈數，惟不顴紅，此陰虛火動，已成癆瘵症也。非藥能愈，視其形狀，喜無敗色。予曰：欲治此病，先治其心猶可。父問曰：何藥治心？予曰：非藥也。
白話文：
有個十七歲的女子，因為父親選擇的丈夫不合意而耽延到二十歲，懷抱的憂鬱日積月累，脖子上長了幾個核瘤，堅硬猶如石頭，這是肝經凝結筋縮的疾病。另外還伴隨著經水斷絕，寒熱像瘧疾，咳嗽脈搏數快，只是沒有頬骨潮紅，這是陰虛生內火，已經發展成癆病。病情難以用藥物治癒，看她的精神，還是沒有顯露出敗像。我說：「想治這個病，先治好她的心還有希望。」父親問：「用什麼藥治心？」我說：「不是用藥。」
《易》云：天地氤氳，萬物化醇，男女媾精，萬物化生，此天地男女生成化育之道也。斯病獨起於孤陰，寡陽不生不化，所謂逆理之病，此女大失配，謂當至而不至，漸成失度之疾，其病不生而自生，非己作也，由時變也。故藥不能挽回，必得陰陽和而雨澤降，夫婦和而家道成。
白話文：
《易經》中說：天地融合，萬物滋生，男女結合，萬物誕生，這便是天地男女之間的自然生育之道。此病獨起於孤陰，寡陽不生不化，這種違逆自然法則的疾病，是女性生育機能失去配偶，本來應該成為現實的而未成為現實，逐漸形成失去平衡的疾患，此病並非自身造成，而是由於時令變化所致。因此，藥物無法挽回，必須要陰陽和諧，風調雨順，夫婦和睦，家庭美滿，才能治癒。
斯時之後，用藥方可。彼父始悟，隨即擇嫁，三月後，復請視之，前症稍定，先用逍遙散加香附、青皮、山梔、丹皮、貝母十餘劑開鬱疏肝，寒熱漸止；次以人參養榮湯加丹皮、紅花通其血脈，使心血易生，容顏稍澤：又用益氣養榮湯倍參、術培助脾胃，增進飲食；間用歸脾湯加麥冬、五味、遠志、沙參收斂神氣，寬慰性情。
白話文：
經過這段時間後，服用藥物才能見效。他父親這才醒悟，馬上為他選擇婚嫁。三月後，他父親再次請我去看診，他先前的症狀稍有緩和。我先用逍遙散加上香附、青皮、山梔、丹皮、貝母，開鬱疏肝，寒熱的症狀逐漸停止；然後用人參養榮湯加上丹皮、紅花，疏通血脈，使心血容易生長，容顏略有好轉；又用益氣養榮湯，加倍使用人參、白朮來調養脾胃，增進飲食；間或使用歸脾湯加上麥冬、五味、遠志、沙參，收斂神氣，寬慰性情。
又制參朮地黃膏，服至半年，精神頓復，經事亦通，惟核不能全退，用火針點破一核，琥珀膏貼之，漸腐為膿；又兩月而得收斂。余腫三核，漸針漸潰漸斂，首尾純用補脾開鬱藥，調理一年，始得全愈。
白話文：
又製作了人參、山藥、地黃膏，服用到半年，精氣神漸復，生活起居也正常了，就是腫核不能全退，用火針刺破一核，貼上琥珀膏，逐漸腐爛化膿，又過兩個月，腫覈收斂，三年裡不斷用針刺破，逐漸腐爛化膿、收斂。始終使用補益脾氣，舒解抑鬱的藥物，調理了一年，才徹底治癒。
一男子年近三十，項生數核，面白神勞，皮粗脈數，此元氣受傷之症也。先當補養氣血，待根本壯實後治其瘡，隨用養榮健脾藥十餘劑未效，彼以為緩，又信方士所惑，圖內消之，自服斑蝥、巴、麝之藥，連瀉十數行後，致小便淋漓不已，虛熱更增，飲食減少。又復請視，形色內敗，不堪調理，辭而不治。彼後方悔，雖請內醫，強投扶助降火之藥，終不應而死。
白話文：
有一個男子接近三十歲時，脖子上長了許多個淋巴瘤，臉色蒼白，精神疲憊，皮膚粗糙，脈搏快。這是元氣受傷的症狀。首先應該補養氣血，等身體強壯後再治療他的淋巴瘤。隨後用了十幾劑滋補元氣和健脾的藥物，但是沒有效果，他覺得太慢，又聽信了方士的迷惑，想用藥物內消淋巴瘤，自己服用了斑蝥、巴豆、麝香等藥物，連續瀉了十幾次後，導致小便淋漓不止，虛熱更加嚴重，飲食減少。他又再次請我看病，他的形體和氣色已經內部敗壞，不能調理了，我婉拒了他，沒有治療。後來他後悔了，雖然請了內科醫生，用了扶助元氣和清熱的藥物，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效果而死了。
一婦壯年性急，夫蕩不為家，左項生核半載，漸至雞卵大，堅硬如石，皮外紅絲纏繞，左右脈俱弦數。弦屬肝火妄動，數乃脾熱之甚。先用梔子清肝湯平伐肝木，五服後而脈始平。又以清肝解鬱湯數服散其鬱結，次用益氣養榮湯調其氣血，間服散腫潰堅湯軟其堅腫，外以琥珀膏貼之，調理百日而元氣乃復。堅硬已消八、九，止存小核未盡，彼以為愈，止不服藥。
白話文：
一個中年婦女，性情急躁，丈夫行為放蕩，不在家裡住。她在左肩頸部生了一個腫塊，長達半年，逐漸長到雞蛋那麼大，堅硬如石頭，皮膚表面有紅色的絲狀物纏繞，左右手的脈搏都弦緊而數。弦脈屬於肝火妄動，數脈則屬於脾熱過盛。
一開始，醫生先用梔子清肝湯來平息肝木之火，服用五次之後，脈搏開始平穩。接著，又以清肝解鬱湯服用多次，來化解她的鬱結。然後，再用益氣養榮湯來調養她的氣血。期間，還服用散腫潰堅湯來軟化堅腫的腫塊。外敷琥珀膏。經過百日的調理，她的元氣才恢復。腫塊已經消除了八、九成，只剩下一個小核還沒有完全消除。她認為自己已經痊癒了，就停止服用藥物。
後又一載，值夫賭訟未勝，暴急驚恐，前腫復作，兩手脈診細而多數，此陰血虧損，陽火乘之，非前有餘症也。又兼胸膈不利，飲食無味，經水先期過多，形容憔悴不澤，此神傷于思慮則肉脫，意傷於憂愁則肢廢，魂傷於悲哀則筋攣，魄傷於喜樂則皮槁，志傷於暴怒則腰脊不能俯仰，以上俱七情內損症也。法當滋養氣血，調和脾胃，益腎清心，開鬱散滯，庶保無虞。
白話文：
一年後，他的丈夫官司敗訴，非常急迫和恐慌，前一次的肝病又復發了。醫生為他診斷脈象，發現脈少而快，這是由於陰血不足，陽氣乘機而入造成的，並非以前的疾病所留。另外，他的胸口和胃部也不舒服，對事物沒有興趣，經水也提前過多，他變得消瘦，外表不光滑。這說明思慮過多會損傷精神，使肉體消瘦；心情抑揚會損傷志意，使四肢失去功能；悲傷哀痛會損傷靈魂，使筋脈抽縮；過度喜樂會損傷體力，使皮肉乾枯；暴怒會損傷志向，使腰部和背部不能轉動。以上症狀都是由七種情緒內傷引起的。治療時，應以滋養氣血、平衡腸胃、益處陰陽、去除抑揚、打散阻塞為方法，這樣就能減少意外的發生。
彼不肯信，仍前欲服散腫潰堅之藥，欲灸腫上，圖內消之。予曰：此非前比，今則不敢治也。請客醫自制前藥，亦灸患上，並灸肘尖，此為真氣虛而益虛，邪氣實而益實。後果反加發熱自汗，咳嗽項強，四肢不收，灸瘡無膿，血水不絕，腫亦熾盛，此臟腑已損之候，必不久居也。又月餘傳為氣急聲啞，痰血交出而歿。
予嘗見庸醫不辨虛實，患家不信，正理偏費，服藥往往多致不救者十有八、九，凡醫者、患者俱當省而慎戒之。
白話文：
病人不相信我的話，仍舊想服用能散腫潰堅的藥物，並想針灸腫塊來化解。我說：這和之前的情形不同，現在我不敢繼續治療了。我請了其他醫生用他之前開的藥，也在病竈上針灸，並且在手肘尖針灸。這會造成真氣虛弱，且更加虛弱，邪氣強盛，且更加強盛。 後來果然發熱自汗加劇，咳嗽、脖子僵硬，四肢無法收攏，針灸的傷口沒有膿，但卻不斷的有血水流出，腫脹也更加嚴重。這是臟腑已經受損的徵兆，不久於人世了。一個月後，又聽說病人呼吸急促、聲音沙啞，痰血交雜而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