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外科正宗》~ 卷之一 (14)
卷之一 (14)
1. 癰疽灸法並禁灸瘡穴第九
凡瘡初起，惟除項之以上，余皆並用艾火，隨瘡勢之大小，灸艾壯之多少，用蒜切成薄片，安於瘡頂上，著艾炷蒜上，點火三壯，一換蒜片，初灸覺痛，以不痛似癢為止；初灸不痛，以知痛癢為住。如初灸，全然不覺痛癢，宜去蒜，當明灸之。又陰瘡日數多者，艾炷不及其事，以蒜搗爛鋪於瘡上，以艾亦鋪蒜上，點火灸之，必知痛甚為效。此為火氣方得入里，知痛深處方是好肉。
蓋艾火拔引郁毒，透通瘡竅，使內毒有路而外發，誠為瘡科首節第一法也。貴在乎早灸為佳。又有禁灸數症，亦以參詳。頭乃諸陽之首，純陽無陰之處，凡生瘡腫俱有亢陽熱極所致，如再加艾火使毒氣熾甚，隨後反加大腫，最能引動內痰，發之必死，面生疔毒亦然。又有腎俞一穴，在於兩腰脊傍，系內腎命根所繫之處，此穴發瘡，多因房勞素虧，腎水枯竭而成。若再加艾灸，火爍其源，必致內外乾涸，多成黑陷，昏悶而死。
又有患者元氣素虛，發瘡多不高腫，其人體必倦怠，精神必短而昏，脈必浮散空虛數而不鼓，此內無真氣抵擋火氣，如灸之，其人必致昏憒而死。常謂艾火不虧人，此言誤之多矣，醫者亦宜詳察之。
白話文：
凡是瘡剛開始長的時候，除了脖子以上的部位，其他地方都可以用艾草燃燒的火來灸。要根據瘡的大小來決定艾炷的大小和灸的次數。用蒜切成薄片，放在瘡的頂端，再把艾炷放在蒜片上點燃，灸三次後就換新的蒜片。剛開始灸的時候會覺得痛，等到覺得不痛而是有點癢的時候就可以停止；如果剛開始灸的時候不會痛，那就要灸到感覺到痛癢的時候停止。如果剛開始灸的時候完全沒有痛癢的感覺，就應該拿掉蒜片，直接用艾草燃燒的火來灸。另外，長在陰部的瘡如果時間比較久了，艾炷的效果可能不夠，可以用搗爛的蒜泥敷在瘡上，再把艾草放在蒜泥上點燃來灸，一定要感覺到很痛才有效，這表示火氣已經進入體內，感到痛的地方才是好肉。
因為艾火可以把鬱積的毒素拔出來，打通瘡的孔竅，讓內部的毒素有路可以向外排出，這真的是治療瘡瘍的首要方法。最好是越早灸越好。另外，有一些情況是不適合用艾灸的，也要特別注意。頭是所有陽氣聚集的地方，屬於純陽無陰，凡是頭部長瘡腫都是因為陽氣過盛、熱到極點所引起的，如果再用艾火來灸，會讓毒氣更加旺盛，反而會讓腫脹更加嚴重，而且最容易引動體內的痰，一旦發作就會致命。臉上長疔毒也是一樣。還有腎俞穴，在兩邊腰椎旁邊，是關係到內腎命脈的地方，這個穴位長瘡，多半是因為性生活過度、體質虛弱、腎水枯竭所造成的，如果再用艾火來灸，會燒灼腎的根本，一定會導致體內外都乾枯，容易形成黑色的凹陷，甚至昏迷而死。
還有些病人是本身元氣就不足，長瘡的時候通常不會腫得很高，而且身體一定會覺得疲倦、精神不振、昏昏沉沉的，脈象也會浮散無力、虛弱而且快而不實，這是因為體內沒有真氣可以抵擋火氣，如果用艾灸，這個人一定會昏迷而死。常常有人說艾火不會傷害人，這真的是個很大的誤解，醫生也應該仔細觀察才對。
2. 論病生死法第十
初生如粟，里可容谷，外面如麻，裡面如瓜；外面如錢，里可容拳。起勢大，終無害，未老先白頭，無膿軟陷休。瘡從疙瘩起，有膿生方許，腫潰氣昂昂，不治自安康。根高頂又高，八十壽還饒，焮痛易腐爛，任大終無恙。瘡高熱焮疼，雖苦必然生，瘡軟無神氣，應補方為益。
肉腫瘡不腫，必竟生疑恐，膿穢不進食，泄瀉黃泉客。瘡色豬肝紫，無膿必定死，綿潰不腐爛，內怕葡萄嵌。仰臥不知疼，陰症命難生，腐盡有敗氣，笑里終生戾。根散瘡平塌，神仙無治法，久病目露神，必竟命難存。面忽似塗脂，十日後分離，敗中有紅肉，雖重生門路。新肉如板片，不食終須變，手足皮枯槁，血敗生難保。
唇白眼無神，腹脹瀉將傾，醃氣不滃氣，雖重多生意。眼匡黑氣濃，癰疽怕此逢，房中香馥馥，是病終為福。瘡熱身微熱，輕病何須說，生死此中求，片言一可決。
白話文：
剛開始的腫塊像小米粒，裡面可以容納穀粒般大小；腫塊外表像麻子，裡面像瓜一樣；腫塊外表像銅錢，裡面可以容納拳頭。腫塊一開始氣勢很大，但最終沒有傷害，未老就長白頭髮，沒有膿且軟陷的就不用擔心。瘡從疙瘩開始長，有膿產生才算可以，腫脹潰破時氣勢強盛，不治療也會自己痊癒。根部高且頂部也高的，能活到八十歲以上，紅腫疼痛但容易腐爛的，即使腫大最終也沒有大礙。瘡高熱且紅腫疼痛的，即使痛苦也必然會好轉，瘡軟弱無精神的，應該補養身體才能有益。
肉腫起來但瘡不腫的，必定讓人感到疑惑恐慌；膿液穢濁且無法進食，腹瀉不止就會死亡。瘡的顏色像豬肝般紫黑，沒有膿就必定會死；潰爛像棉絮般但不腐爛的，要擔心內部有像葡萄般的腫塊。仰臥時不知疼痛的，是陰症，性命難保；腐爛完有腐敗氣味的，即使笑著最終也會變成凶煞之象。根部散開且瘡面塌陷的，神仙也沒辦法治療；久病且眼睛無神的，最終也難逃一死。臉色突然像塗了油脂般光亮，十天後就會死亡；腐敗中有新生紅肉出現的，雖然有重生的機會。新生的肉像木板般沒有彈性，不吃東西最終也會變壞；手腳皮膚枯槁的，血氣敗壞難以保全性命。
嘴唇蒼白、眼睛無神、腹脹且快要腹瀉的，只要身體沒有發出醃漬腐敗的氣味，即使病情嚴重也還有生機。眼眶周圍黑氣濃重的，長癰疽很怕這種情況；房間裡香氣濃郁的，對疾病來說是好兆頭。瘡發熱但身體只是微微發熱的，是輕微的病症，不用多說；生死就在這些細節中判斷，一句話就可以決定。
3. 察形色順逆第十一
凡看人病，兼視其形色，後與脈病相參，誠識於始，以決其終，百無一失矣。何以知之？陰病見陽色，腮顴紅獻；陽病見陰色，指甲呈青，此二者俱死。又身熱脈細，唇吻反青，目珠直視者死。面如塗脂，色若土黃，油膩黑氣塗抹者死。唇舌乾焦，鼻生煙煤，眼神透露者死。
形容憔悴，精神昏短，身形縮小者死。喘粗氣短，鼻焮睛露，語言譫妄者死。循衣摸床，遺尿失禁，撮空者死。頭低項軟，眼視無神，歙歙短氣者死。皮破無血，肉綻爛斑，麻木不知痛癢者死。
齒黃色如煮豆，唇白反理無紋，耳黑枯焦不聽，人中縮而坦平，口張氣出無回閉，鼻煽相隨呼吸行，汗出如珠不散，痰若膠而堅凝，白血紅如肺色，指甲彎而帶青，神昏神浮、神亂神離，緇衣生滿面，黑氣慘天庭，逢之都沒命，法在此中評。
白話文：
看診時，除了要觀察病人的外在形色，還要配合脈象和病情來判斷，如果一開始就能仔細辨識，就能準確判斷病情的發展和結果，幾乎不會出錯。要如何判斷呢？陰性疾病卻出現陽性的氣色，像是臉頰顴骨呈現紅色，或是陽性疾病卻出現陰性的氣色，像是指甲呈現青色，這兩種情況都是死症。還有，身體發熱但脈象微弱，嘴唇反而呈現青色，眼珠直愣愣地看著前方，也是死症。臉色像塗了油脂一樣，呈現土黃色，臉上油膩膩的，還帶著黑色污垢，也是死症。嘴唇和舌頭乾燥焦裂，鼻子像冒著煤煙一樣，眼神渙散無光，也是死症。
形容枯槁憔悴，精神恍惚虛弱，身體明顯消瘦，也是死症。呼吸急促短淺，鼻子發紅，眼睛突出，說話胡言亂語，也是死症。手在身上或床上亂摸，大小便失禁，手亂抓空氣，也是死症。頭無力地低垂，脖子軟弱無力，眼神空洞無神，呼吸微弱短促，也是死症。皮膚破裂卻沒有血流出，肌肉潰爛，出現斑點，麻木而不知疼痛，也是死症。
牙齒呈現黃色，像煮過的豆子，嘴唇蒼白，沒有紋路，耳朵焦黑枯槁，聽不見聲音，人中縮短且平坦，嘴巴張開，氣只出不進，鼻孔隨著呼吸而煽動，汗水像珠子一樣流出卻不散開，痰像膠水一樣濃稠堅硬，咳出的血像肺臟的顏色一樣鮮紅，指甲彎曲而且帶有青色，意識模糊，精神渙散，臉上長滿黑色的斑點，印堂出現陰沉的黑氣，遇到這種情況都沒救了，這些判斷方法都寫在這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