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外科正宗》~ 卷之二 (3)
卷之二 (3)
1. 腦疽應用方
隔蒜灸法，拔筒法，琥珀蠟礬丸，太乙膏，真君妙貼散護心散（方俱見腫瘍門），蟾酥丸，蟾酥條（俱見疔瘡門）
白話文：
隔蒜灸法、拔筒法、琥珀蠟礬丸、太乙膏、真君妙貼散、護心散（各方的內容均見腫瘍篇）、蟾酥丸、蟾酥條（皆見疔瘡篇）。
十全大補湯，人參養榮湯，乳香定痛散，聖愈湯（方俱見潰瘍門）
白話文：
十全大補湯：滋補元氣，益氣增血。
人參養榮湯：補氣養血，益氣活血。
乳香定痛散：活血止痛，消腫止痛。
聖愈湯：清熱涼血，解毒消腫。
2. 疔瘡論第十七
夫疔瘡者，乃外科迅速之病也。有朝發夕死，隨發隨死，有三日、五日而不死，一月、半月而終死，此在於毒中之淺深，臟腑之乖逆，節候之寒溫，肅殺之瞬息，畜類屍忤，性情激變，暴戾一時，發生立判，人之氣血虛者，各隨臟腑而中之。
白話文：
疔瘡是外科中一種發展迅速的疾病。有些人在早上發病，晚上就死亡；有些人發病後不久就死亡；還有些人發病後三四天、五天不等。有些人的在發病後一個月、半個月之後才死亡。這取決於毒性毒性深淺、臟腑的健康狀況、節氣寒冷還是溫暖、天氣變化快慢、是否接觸了家畜屍體、是否情緒激動、是否一時暴怒、是否突然發病、人的氣血是否虛弱，中醫辨證的時候，會依據患者的臟腑狀況。
且如毒氣發於心經者生為火焰疔。其患多生唇口、手掌、指節間，其發初生一點紅黃小泡，抓動癢痛非常，左右肢體麻木；重則寒熱交作，頭暈眼花，心煩發躁，言語昏憒，此等出於心經之病也。
白話文：
如果毒氣發作於心經，就會形成「火焰疔」。這種病症多發生在嘴脣、手掌、手指關節間。初期會出現一個小紅點或黃色的水泡，抓起來會非常的癢和痛，左右肢體會麻木；嚴重的會寒熱交替、頭暈眼花、心煩意亂、言語不清，這些症狀都是出自於心經之病。
毒氣發於肝經者生為紫燕疔。其患多生手足、腰脅、筋骨之間，初生便作紫泡，次日破流血水，三日後串筋爛骨，疼痛苦楚；重則眼紅目昧，指甲純青，舌強神昏，睡語驚惕，此等出於肝經之病也。
白話文：
毒氣發於肝經的，形成的瘡稱為紫燕疔。患處多長在手足、腰脅、筋骨之間，剛開始時就變成紫色的水泡，第二天便破裂流出血水，三天後筋脈骨頭腐爛，疼痛難忍；嚴重的還會眼睛發紅、看不清楚東西，指甲完全變成青色，舌頭僵硬、精神恍惚，睡覺時說夢話、容易受到驚嚇，這些都是由於肝經發病所引起的。
毒氣發於脾經者生為黃鼓疔。其發初生黃泡，光亮明潤，四邊紅色纏繞其患，初生口角、腮顴、眼胞上下及太陽正面之處，發之便作麻癢，繃急硬強；重則噁心嘔吐，肢體木痛，寒熱交作，煩渴乾噦，此等出於脾經之病也。
白話文：
毒氣發作於脾經，會導致一種叫做黃鼓疔的疾病。黃鼓疔發作初期，會長出黃色的水泡，水泡光亮透明，周圍有紅色的環繞，病竈初發於嘴角、腮部、眼瞼上下和前額。發作時會感覺到麻癢，皮膚繃緊僵硬。嚴重時還會出現噁心、嘔吐、四肢疼痛、寒熱交替、口渴、乾嘔等症狀。這些症狀都是脾經疾病引起的。
毒氣發於肺經者生為白刃疔。其發初生白泡，頂硬根突，破流脂水，癢痛驟然，易腐易陷；重則腮損咽焦，毛聳肌熱，咳吐膿痰，鼻焮氣急，此等出於肺經之病也。
白話文：
中醫認為，毒氣發作在肺經的人，會形成白刃疔。這種病症的初期表現為長出白色的水泡，水泡的頂端堅硬，根部突出，破裂後會流出脂水，瘙癢和疼痛突然加劇，極易腐爛和凹陷；嚴重的還會導致腮部損傷、咽喉灼熱，毛髮直豎、肌肉發熱，咳嗽吐出膿痰，鼻子發燙、氣促，這些都是由於肺經的疾病引起的。
毒氣發於腎經者生為黑靨疔。其患多生耳竅，胸腹、腰腎偏僻軟肉之間，其發初生黑斑紫泡，毒串皮膚，漸攻肌肉，頑硬如疔痛，徹骨髓；重則手足青紫，驚悸沉困，軟陷孔深，目睛透露，此等出於腎經之病也。
白話文：
毒氣從人體的「*生殖系統」散發，引起病症狀時，患者會出現黑色的水泡，背部、大腿根部、腿部等處柔軟的地方出現各種狀態較輕的病變。剛開始是出現黑色斑點、紫色泡，從而慢慢地演變成惡性的硬塊兒，像這種痛症一般都會痛至骨頭裡面；嚴重的會變成紫紅色，患者會感到恐慌、睏乏，患處變得柔軟、透著黑，眼睛變成黑色。以上這些症狀都是出現在生殖系統中的疾病。
以上五疔，相應五臟。又紅絲疔起於手掌節間，初起形似小瘡，漸發紅絲上攻手膊，令人多作寒熱，甚則噁心嘔吐；遲者紅絲至心，常能壞人。用針於紅絲盡處挑斷出血，尋至初起瘡上挑破，俱用蟾酥條插入，膏蓋，內服汗藥散之自愈。凡治此症，貴在乎早。初起即治者十全十活，稍遲者十全五、六，失治者十全一、二。
白話文：
以上五種疔瘡，分別與五臟相應。另外，紅絲疔瘡起始於手掌的關節處，一開始狀似小瘡，逐漸發展為紅色絲狀物蔓延至手部和手臂，患者會經常出現寒熱交替的症狀，嚴重時會噁心嘔吐；若是延遲治療，紅絲蔓延至心臟，常常危及性命。治療方法是在紅絲蔓延的盡頭用針挑破出血，再找到初始的瘡口挑破，並分別插入蟾蜍毒腺分泌物製成的藥條，再用膏藥敷蓋，同時服用發汗藥散促進痊癒。對於治療此症，最重要的是及早治療。早期治療者十有八九可治癒，稍晚一點者五、六成機會治癒，延誤治療者只有百分之一、二的治癒率。
初起項以上者，三陽受毒，必用披針刺入瘡心四、五分，挑斷疔根，令出惡血，隨用回疔丹或蟾酥條插入孔內膏蓋之。如項之以下者，三陰受毒，即當艾灸，灸之不痛，亦須針刺、插藥方效；隨後俱用蟾酥丸，冬月萬靈丹發其大汗，毒方得解，庶不稽留毒氣，致生變症。
白話文：
如果毒瘡初發在項部以上，三陽經受毒，必須用披針刺入瘡心四、五分，挑斷疔瘡的根，讓惡血流出，隨後用回疔丹或蟾酥條插入孔內，再用膏藥蓋上。如果是毒瘡初發在項以下，三陰經受毒，就應該艾灸治療，艾灸時若感覺不痛，也必須針刺、插入藥物纔能有效。隨後都服用蟾酥丸，在冬季服用萬靈丹發汗，毒氣才能解除，這樣纔不會長期留有毒氣，導致病情變化。
今人治法，不論陰陽、表裡、部位上下，凡見是瘡，便加艾灸，殊不知頭乃諸陽之首，亢陽熱極所致，其形雖小，其惡甚大，再加艾灸，火益其勢，逼毒內攻，反為倒陷走黃之症作矣。既作之後，頭、面、耳、項俱能發腫，形如屍胖，七惡頓起，治雖有法，百中難保一、二。
外又有疔名數種，形狀紛紛，故有舊說未及重錄也。
白話文：
現代人治療外瘡的方法，不考慮陰陽、表裡、部位上下，凡是遇到是瘡，就用艾灸治療，殊不知頭部是諸陽的首要部位，本身亢陽熱烈，所致的瘡雖然形狀較小，但其影響甚大，再加上艾灸，火勢更加旺盛，逼迫毒素向內攻入，反而會演變成倒陷走黃的嚴重病症。一旦形成倒陷走黃，頭、面、耳、項部都會腫脹，形如浮屍般胖腫，七種惡症同時出現，即使有治療方法，也很難保住十之八九的病人。
3. 疔瘡看法
初起如疥，形如粉刺，或小泡、或疙瘩，結腫不散者順。瘡腫不作寒熱，亦不噁心，飲食有味，手足溫暖者順。形已成瘡腫肉不腫，四圍白色，多痛少癢作膿者順。已潰出膿，瘡仍高腫，肉色鮮明，根內紅活漸平者順。
白話文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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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始階段類似疥瘡，形狀像粉刺，或是小水泡、或疙瘩，結塊腫脹不消散的是順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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瘡腫沒有出現畏寒發熱的症狀，也沒有噁心的感覺，飲食有味道，手腳溫暖的是順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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形狀已經形成瘡腫，但肉沒有腫脹，周圍呈現白色，疼痛多於癢，化膿的是順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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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潰爛流膿，瘡腫仍然高高腫起，肉色鮮明，根部發紅且逐漸平坦的是順症。
初起似疔非疔，軟慢灰色，四邊瘡根平蹋漫腫者凶。未發前先作寒熱如瘧，噁心不食，後出瘡如蚊跡蚤斑，或青紫黑泡，軟陷無根，腐爛深孔，氣粗足冷者逆。瘡形似魚臍，頂凹灰白，軟慢相兼，脈細身冷者多逆。
白話文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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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期症狀類似疔瘡，但不是真正的疔瘡，瘡周圍組織軟弱、灰白，邊緣平坦而廣泛腫脹，是兇險的徵兆。在發病前，患者會出現寒熱交替發作，像瘧疾一樣，伴有噁心、不想吃東西的症狀。隨後，瘡塊會出現蚊子叮咬或跳蚤斑點狀的損傷，或呈現青紫或黑色的水泡，瘡周圍組織鬆弛，沒有根基，並伴有腐爛和深洞，同時伴有呼吸急促和足部冰冷的症狀，表明病情嚴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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皮膚損傷的形狀類似於魚肚臍，頂部凹陷且呈灰白色，局部組織既柔軟又緩慢，脈搏細弱，身體寒冷，大多數都是嚴重的症狀。
已成肉腫瘡不腫，根腳走散，瘡頂空腐，血水氣穢死。凡疔項之以上針刺不疼，項之以下灸之不痛俱死。已經走散，頭、面、耳、項俱腫，煩躁脈細、痰動喘急者死。日久原瘡無跡，走散之處仍復作膿，脈數唇焦終死。病雖險惡，歲運順者可活，瘡雖微險，歲運逆者常危。
白話文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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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已經形成的肉腫瘡不再腫脹，根部已經分散，瘡口頂部空洞腐爛，流出的血水氣味惡臭。凡是疔瘡在脖子以上用針刺不覺得疼痛，脖子以下灸灼沒有感覺都是死亡的徵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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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已經分散，頭、面、耳、脖子都腫脹，煩躁不安，脈象細弱，痰動喘急的人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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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一段時間後，原先的瘡口已經消失，但分散的地方仍然復發化膿，脈搏數快，嘴脣焦黑，最終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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疾病即使險惡，但歲運順利的人可以活下來。相反，瘡即使很小，但歲運逆轉的人常常有危險。
4. 疔瘡治法
初生項之以上者，必先針刺，以去惡血，庶毒不攻內。初發項之以下者，必先艾灸，以殺其勢，庶不侵良肉。發熱惡寒，身體拘急，六脈緊數，邪在表也，宜汗散之。身體發熱，口燥咽乾，脈實有力，二便秘澀者宜下之。針刺之後，瘡不作腐，邊腫不消，仍加插藥，內亦補托。
白話文：
當瘡初發於頭部以上時，必須先針刺放血，以去除惡血，防止毒邪攻入內臟。當瘡初發於頭部以下時，必須先艾灸，以殺死毒邪勢力，防止毒邪侵犯正常的肌肉組織。發熱惡寒，身體拘急，脈搏緊數，表明邪氣在體表，應當發汗散寒治療。身體發熱，口燥咽乾，脈搏實有力，大便不通暢者，應當攻下治療。針刺後，瘡口不化膿，周圍腫脹不消，仍需繼續敷藥，並給予內服藥物以支持元氣。
初起誤灸，致毒走黃不住者，急當隨走處砭去惡血。發熱乾嘔，心煩作渴，悶亂神昏，解毒清心，托裡護膜。潰後氣血受傷，神怯食少，睡臥不寧，助脾胃，斂神氣。將愈後氣血漸復，飲食當進，仍作渴者，急滋養腎水。
白話文：
- 初期錯誤施灸，導致毒素擴散，黃水不斷流出，此時應立即在毒走之處刮刺放血，以去除壞血。
- 發熱、乾嘔、心煩、口渴、悶亂、神志昏迷，此時應解毒、清心、託裡、護膜。
- 潰瘍後氣血受傷，精神萎靡、食慾不振、睡臥不寧，此時應調理脾胃，斂神養氣。
- 即將痊癒時，氣血逐漸恢復，飲食應逐漸增加，但仍口渴，此時應急補腎水。
白話文：
發燒、乾嘔、心煩意亂、口渴、昏昏沉沉、神志不清，這時候應該解毒、清心、補益內臟、保護脾胃。
潰瘍後氣血受損，精神萎靡、食慾不佳、睡不安穩，這時候應該調理脾胃，安神養氣。
快要痊癒的時候，氣血逐漸恢復，飲食應該逐漸增加，但仍然口渴，這時候應該急補腎水。
5. 疔瘡治驗
一監生右顴下生疔，三日形如魚目。詢問起居，但今麻癢不常，此即肺經受毒之症也。用針刺入四、五分，其硬如骨有聲，隨用蟾酥條，插至三日，猶不腐化，此堅頑結聚之病也。此藥力不及其事，換用三品一條槍，插至七日外用糊紙封蓋，至十一日脫出疔根一塊，約有指許，以長肉玉紅膏漸搽漸長，先服托裡消毒散加金銀花二錢、白芷五分，脫後用八珍湯加天花粉、麥門冬、黃耆、陳皮各一錢，調理月餘，候瘡生肉已平，用珍珠散摻上結皮而愈。
白話文：
一位監生在右顴骨下方長了一個毒瘡，三天後形狀像魚眼。詢問他的起居飲食，他說現在只有麻癢的感覺，不是經常發作，這屬於肺經受毒的病症。用針刺入四、五分，觸摸起來堅硬如骨，還有聲響，隨即用蟾酥條塞入，用了三天，毒瘡還是沒有消散，這是堅硬頑固的聚集之病。這藥的藥力不足以治癒這個病，於是換用三品一條槍，塞入後，七天後用糊紙封蓋，十一天後將毒瘡根部取出，大約有一指頭那麼大，用長肉玉紅膏逐漸塗抹，逐漸生長。先服用託裡消毒散，再加入金銀花二錢、白芷五分。毒瘡脫落後，服用八珍湯，再加入天花粉、麥門冬、黃耆、陳皮各一錢，調理一個月左右，等到瘡口長肉平復後，用珍珠散撒上結疤而治癒。
一監生中年妻喪，繼娶幼室，乃嬌態人也。自服補腎助陽之藥，以致腎水受傷，不能上制心火，左顴發生一泡，先紫後黑，麻木不知痛癢。凡黑者腎經之毒也，其毒豈淺？且喜瘡之四邊尚未走散，此猶可取。隨用針刺疔上，量別藥不濟其事，用冰螄散厚糊作條插入患孔，用糊紙密封，勿令泄氣。
白話文：
一個書生在中年喪偶後，再娶了一個年輕的妻子，這個妻子非常嬌氣。這個書生為了壯陽補腎，服用了很多補品，結果導致腎水受傷，不能壓制心火，左顴骨上長了一個毒瘡，先是紫色，後來變成黑色，麻木不仁，沒有知覺。凡是變黑的瘡，都是因為腎經受損造成的，這種毒瘡非常嚴重。但還好這個毒瘡的四邊還沒有擴散，還有得救。於是，醫生用針刺破毒瘡，然後用冰片散做成的糊狀物條狀，插入患處，再用糊紙密封，防止泄氣。
朝服加減八味丸以滋腎水，午服蓋氣養榮湯接補真氣以滋不足，晚用琥珀蠟礬丸護心解毒。候至十一日外，疔根與藥結成一塊，依期脫落，次用生肌斂口、補助調理脾胃之劑，二十日而愈。後因此公不慎調理，失於保節，幾及三年，覆成虛損勞瘵而歿。
白話文：
早上服用「朝服加減八味丸」，以滋養腎水。中午服用「蓋氣養榮湯」，以接續元氣，滋補不足。晚上服用「琥珀蠟礬丸」，以保護心臟，解毒。等到了第十一天後，疔瘡的根部與藥物凝結成一塊，準時脫落。接著再用能生肌斂口、輔助調理脾胃的藥劑治療，二十天後就康復了。後來這位大夫不小心調理身體，沒有注意保養，經過了將近三年，最後演變成虛損勞瘵而死亡。
一婦人年近四旬，夫主不利，愁郁種種，抱懷不散。時值季夏，歲荒之極，腮發一疔，六日後方延予視，其時疔毒已經走散，頭、目、唇、項俱腫，形色紫赤，予曰：肉腫瘡不腫，乃疔毒走黃不治之症。彼婦流涕嘆曰：一家皆絕也。予問曰，何其如此？婦又曰：吾夫乃不肖之人，婦有一女二子，俱未適配，設若婦死寄託於夫，子女日後必為流蕩輩也。故婦在一家生，婦逝一家死。
白話文：
這個婦人患了腮腺炎，已經腫痛了很久，一家人都不斷地嘆息，這個人有一羣子女，一個個都很放蕩，這個家快要毀了。
自然之理。予時聞之，沉吟不已。如此何以得生，不忍棄治，況此瘡勢大，又非藥力可回。……用火酒數杯，隨用針刺腫上十餘處，令……吸惡血數碗，將溫湯洗淨，用蟾酥錠磨濃塗之，四圍敷金黃散早、晚二次，內以護心散、蠟礬丸清心護里，兼服降火化痰、開鬱安神之藥調治，庶保不變。吸血之後，余腫稍退。
白話文：
自然法則所致的道理。我當時聽到這些話，沉思慨嘆不已。遇此狀況，如何才能挽救？我實在於心不忍放棄治療，何況這種瘡勢是十分嚴重的，也不是藥力可以逆轉的。……飲下幾杯高粱酒，隨即用針刺傷腫脹的地方十餘處，讓……吸出數碗惡血，用溫熱的湯水洗淨，敷上磨好的蟾酥錠，早晚各敷兩次，內服護心散、蠟礬丸以清心護裡，兼服用降火化痰、開鬱安眠等藥調治，希望病情不再惡化。吸出惡血後，腫脹稍退。
又至六日，夫又對言何其不死？彼婦相聞甚苦，暴怒之極，仍又復腫，比前尤甚也。復用針刺腫甚上約十餘處，出血三、四碗，針孔上小膏蓋貼，余腫仍敷。其人出血多而其內必虛，以人參養榮湯加香附、貝母服數日後，針口漸膿，余腫漸消，原瘡處復得高腫，仍用蟾酥條插化，亦漸腐潰；外用生肌斂口，內服開鬱和中、養血健脾等劑調理百日外方愈。此病設若相論瘡勢形色者百無一生之理，此功出於強勉行之，亦得其生者。
此婦愈後，二子一女俱以婚配，其夫亦守其終，見今已六旬半矣。
白話文：
又過了六天，她的丈夫又對她說，怎麼還不死？這位婦女聽了非常生氣，氣得不得了，結果腫得比以前更嚴重。我又在腫得很厲害的地方針刺了十幾針，放了三、四碗血，在針孔上貼了小膏藥，其餘的腫塊還是用藥膏敷。這個人放了很多血，體內一定很虛弱，我給她服用人參養榮湯加上香附、貝母，幾天後，針口開始化膿，其餘的腫塊逐漸消退，原來的瘡口又高高腫起，我仍然用蟾酥條插入化膿，也逐漸腐爛潰爛；外敷生肌斂口藥，內服開鬱和中、養血健脾等劑，調理了100多天後才治癒。這種病如果按照瘡勢形色來判斷，那麼一百個病人中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，這次治療成功，是憑藉強大的意志力、努力去做，才救了這個人的命。
一婦人二十二歲，右耳垂向前一寸生疔二日，請予視之。形有豆大，頂陷灰色，此肺經感毒發為白刃疔也。又驗其根腳綿軟，毒不結聚，為陷伏陰症也。未及針刺，伊舅曰：何恙也？予直告曰：疔瘡症。彼聽冷笑不信是言也。予因辭不用藥，隨其信否。彼復請客醫治之。視曰：風熱疙瘩，乃小恙也。
白話文：
有一個 22 歲的婦女，右耳垂向前一寸處長了一個疔瘡，已經過了兩天了，她請我看一下。疔瘡像豆子那麼大，頂部凹陷且呈現灰色，這是肺經感受毒邪而發作的白刃疔。又查看了根部，鬆軟不結聚，是陷伏陰症。我還沒來得及針刺，她的舅舅就問：是什麼病呢？我直接告訴他：是疔瘡。他聽了之後冷笑不信我的話。於是我辭謝，不給她用藥，隨她的便吧。後來她又請了另一個醫生去看。那個醫生說：是風熱疙瘩，是小毛病。
彼家告以某醫曾曰是疔瘡，醫者點頭而笑曰：此真胡說。患家喜悅，天下事大相懸絕。醫用消風散，藥二服，毒氣全收，隨發昏憒、喘急而即死。后里中人詢問何速之甚？彼初時因不信予言，自誤其死，真可惜也！
白話文：
那家人告訴我，某個醫生曾經說這是疔瘡，醫生點頭微笑著說：這完全是胡說八道。病人一家都很高興，但是天下的事情卻有著巨大的差異。那名醫生開了一副消風散，藥服了兩次之後，毒氣完全被收斂，隨即昏迷氣促而死去。後來裏中的人詢問為什麼病症會惡化得如此之快？這家人的病人當初因為不相信我的話，自己誤了性命，真是可惜啊！
一年少婦顴下生疔，疙瘩作癢，予欲針之，彼家不信，辭後自灸。次日，四邊漸腫，瘡漸軟陷；又三日，頭面大腫，復請治之。予觀原瘡灸上已結黑靨，干陷無膿，此毒氣內陷，外肉已死；又面目浮腫光亮，發熱形狀不堪，此正氣衰而邪氣實也。雖治亦不效，後必終死。彼家方悔自誤之說，後延半月，果然歸寢。
白話文：
有一位年輕婦人，顴骨下長了一個瘡，經常感到奇癢無比，我想用針灸來治療，但她的家人不相信，婉言拒絕之後，自己回去用艾灸來治療。第二天，瘡周圍開始腫脹，瘡口漸漸變軟塌陷了下去，又過了三天，頭面部腫脹得很大，才又請我去治療。我看見原先的瘡口上面已經結了黑色的膿血，乾癟陷落沒有膿液，這是毒氣向內侵入，外層的肉已經壞死了。另外，她的面部浮腫且有光澤，發熱的狀況令人難以忍受，這是正氣衰弱而邪氣旺盛的緣故。即使治療也沒有效果，最後一定會死亡。她的家人這才後悔當初自誤的說法，在延遲治療半個月後，果然一病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