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醫門法律》~ 卷三 (20)
卷三 (20)
1. 中風門方
《三因》白散子，治肝腎中風，涎潮壅塞不語，嘔吐痰沫，頭目眩暈。兼治陰症傷寒，六脈沉伏，及霍亂吐瀉，小便淋滴不通。大附子（去皮臍生），滑石（桂府者各五錢），製半夏（七錢半），上為末，每服二錢，水二盞，姜七片，蜜半匙，煎七分，空心冷服。按：此方甚超，但不明言其所以然。且引兼治陰症傷寒、霍亂吐瀉等證為言，轉覺泛而不精矣。蓋此即上條昌所論濁陰上逆之證，緣肝腎之氣，厥逆而上。是以涎即壅塞，舌喑不語，痰沫吐咯難出，頭目重眩。故非附子不能驅其濁陰，然濁陰走下竅者也。濁陰既上逆，其下竅必不通，故用滑石之重，引濁陰仍順走前陰之竅。亦因附子雄入之勢，而利導之也。更慮濁陰遇胸中之濕痰，兩相留戀，再加半夏以開其痰。庶涎沫與濁陰俱下，方中具有如此之妙義，而不明言以教後人，殊可惜也。
二丹丸，治風邪健忘，養神定志和血，內安心神，外華腠理，得睡。丹參，熟地黃，天門冬（去心各兩半），硃砂，人參，菖蒲，遠志（各五錢），茯神，麥門冬，甘草（各一兩），上為細末，煉蜜為丸，桐子大。每服五十丸至一百丸，空心食前服。按：中風證，心神一虛，百骸無主，風邪擾亂，莫繇驅之使出。此方安神益虛，養血清熱息風，服之安睡，功見一斑矣。相傳用愈風湯吞下，殊失立方之意。
豨薟丸，治風氣腎肝，四肢麻痹，骨痛膝弱，風濕諸瘡。上以豨薟草，五月五日、六月六日。採葉，九蒸九曝。凡蒸用酒蜜灑，曬乾為末，蜜丸桐子大。空心酒下百丸。按：豨者豬也，其畜屬亥。乃風木所生之始，故取用其葉以治風。凡腎藏生風之證，服此其效最著。江寧節度使成訥，知益州張詠，兩以方藥進獻至尊，訥以弟研中風伏枕五年，一道人傳此方服之愈。詠以掘地得碑，制服千服，髭鬚烏黑，筋力輕健。見都押衙羅守一中風墜馬，失音不語。與藥十服，其病立瘥。又和尚智嚴年七十，或患偏風，口眼喎斜，時時吐涎，與十服亦便得痊。古今用此獲效者最多，然莫知其所以然也。其妙處全在氣味之薟劣，與腎中之腥臊，同氣相求，故能入腎，而助其驅逐陰風之力也。因治腎風之方，百不得一，特錄此丸。合前天麻丸，兩發其義也。
黑錫丹，治真元虛憊，陽氣不固，陰氣逆沖，三焦不和，冷氣刺痛，飲食無味，腰背沉重，膀胱久冷，夜多小便。女人血海久冷，赤白帶下。及陰證陰毒，四肢厥冷，不省人事，急用棗湯吞一百粒。即便回陽，此藥大能升降陰陽，補虛益元，墜痰除濕破癖。沉香，葫蘆巴（酒浸炒），附子（炮），陽起石（研細水飛各一兩），肉桂（半兩），破故紙，舶茴香，肉豆蔻（麵裹煨），木香，金鈴子（蒸去皮核各一兩），硫黃，黑錫（去滓各二兩），上用鐵盞，或鐵銚，內如常法。結黑錫硫黃砂，於地上出火毒，研令極細，余藥並細末和勻，自朝至暮，以研至黑光色為度，酒糊丸，如梧子大，陰乾入布袋內擦令光瑩。每四十丸，空心鹽薑湯或棗湯下，女人艾棗湯下，急症用百丸。按：此方用黑錫水之精，硫黃火之精，二味結成靈砂為君，諸香燥純陽之藥為臣，用金鈴子苦寒一味為反佐，用沉香引入至陰之分為使。凡遇陰火逆沖，真陽暴脫，氣喘痰鳴之急症，舍此藥再無他法可施。昌每用小囊佩帶隨身，恐遇急症，不及取藥，且欲以吾身元氣溫養其藥，藉手效靈，厥功歷歷可紀。即如小兒布痘，與此藥迥不相涉，然每有攻之太過，如用蜈蚣、穿山甲、桑蟲之類，其痘雖勃然而起，然頭面遍身，腫如瓜匏瘡形濕爛難乾，乃至真陽上越，氣喘痰鳴，兒醫撤手駭去。昌投此丸，領其陽氣下入陰中，旋以大劑地黃湯峻補其陰，以留戀夫真陽，肌膚之熱反清，腫反消，濕爛反干而成厚靨。如此而全活者，不知凡幾，因附本方項下，以廣用方者之識。
白話文：
[中風門方]
《三因》白散子：這個方子治療因肝腎虛弱引起的中風，症狀是口水多、堵塞喉嚨、說不出話，或嘔吐痰液泡沫、頭暈眼花。也可用於治療陰證傷寒，脈象沉伏，以及霍亂吐瀉、小便不暢等情況。它的組成是：炮製過的大附子（去皮臍）和滑石（選用桂府產的）各五錢，製半夏七錢半。把這些藥材磨成粉末，每次服用二錢，用水兩碗，加生薑七片、蜂蜜半匙一起煎煮至剩七分，空腹冷服。這個方子效果很強，但是沒有明確說明藥理。並且它提到可以治療陰證傷寒、霍亂吐瀉等，反而顯得不夠精確。實際上，這就是之前說的濁陰上逆的症狀，是肝腎之氣逆行向上所致。所以才會口水堵塞、舌頭發硬說不出話、痰液難以咳出、頭暈目眩。因此，必須用附子來驅散濁陰。而濁陰是往下走的，現在它逆行向上，下竅必定不通，所以要用大量的滑石來引導濁陰順著前陰的通道排出。這也是借助附子強勁的力量，疏通下竅。又擔心濁陰遇到胸中的痰濕，兩者互相牽扯，所以再加半夏來化痰。這樣就能讓口水和濁陰一起排出。這個方子有如此精妙的道理，但是沒有明說來教導後人，實在可惜。
二丹丸：這個方子治療因風邪侵襲導致健忘、心神不寧，能養神定志、調和氣血、安定心神，使皮膚光澤，並能幫助入睡。它的組成是：丹參、熟地黃、天門冬（去心）各二兩半，朱砂、人參、菖蒲、遠志各五錢，茯神、麥門冬、甘草各一兩。把這些藥材磨成細末，用煉製的蜂蜜做成藥丸，像桐子那麼大。每次服用五十到一百丸，空腹飯前服用。中風的病症，往往是心神虛弱，身體失去主導，風邪侵擾而無法驅除。這個方子能夠安神補虛，養血清熱、平息風邪，服用後能幫助入睡，效果顯著。據說有人用愈風湯送服，這就失去了這個方子的本意。
豨薟丸：這個方子治療因風邪侵犯肝腎引起的四肢麻木、骨痛膝蓋無力，以及風濕引起的各種瘡瘍。它的製作方法是：在農曆五月初五或六月初六採摘豨薟草的葉子，經過九次蒸煮、九次曝曬。每次蒸煮時要灑上酒和蜂蜜，曬乾後磨成粉末，用蜂蜜做成藥丸，像桐子那麼大。空腹用酒送服一百丸。豨，指的是豬，豬在十二生肖中屬亥，是風木的開端，所以用它的葉子來治療風邪。凡是腎臟虛弱產生風邪的病症，服用這個方子效果最好。江寧節度使成訥和益州知州張詠都曾把這個方子進獻給皇帝。成訥的弟弟因為中風臥床五年，一個道人給了他這個方子，服藥後痊癒。張詠挖地得到刻有這個方子的碑文，製作了一千服服用，結果鬍鬚變黑，筋骨變得強壯。都押衙羅守一中風從馬上摔下來，失音說不出話，給他服用十服藥，病就好了。還有一個七十歲的和尚智嚴，患有偏癱，口眼歪斜，常常流口水，給他服用十服藥也痊癒了。自古以來，用這個方子治好病的人很多，但是人們不知道它的原理。這個方子的奧妙就在於豨薟草氣味的腥劣，與腎臟的腥臊同氣相求，所以能夠進入腎臟，幫助驅散陰風。因為治療腎風的方子很少，所以特別收錄這個藥丸。結合之前說的天麻丸，一起闡明這方面的道理。
黑錫丹：這個方子治療真元虛弱、陽氣不固、陰氣上逆、三焦不調、寒冷刺痛、食慾不振、腰背沉重、膀胱虛冷、夜尿頻繁等症狀。也適用於婦女血海虛冷、赤白帶下，以及陰證、陰毒導致的四肢冰冷、不省人事等危急情況，要趕緊用棗湯送服一百粒，就能使陽氣恢復。這個藥能夠升降陰陽、補虛益元、降痰除濕、破除積滯。它的組成是：沉香、葫蘆巴（用酒浸泡後炒）、炮製過的附子、陽起石（研磨成細粉，用水淘洗過）各一兩，肉桂半兩，破故紙、舶茴香、肉豆蔻（用麵包裹後煨）、木香、金鈴子（蒸熟後去皮核）各一兩，硫磺和黑錫（去渣）各二兩。做法是：用鐵器像平常煉丹一樣，將黑錫和硫磺結合成靈砂，放在地上除去火毒，研磨成極細的粉末，然後把其他藥材的細末一起混合均勻，從早上研磨到晚上，以研磨到有黑色光澤為止。用酒糊做成藥丸，像梧桐子那麼大，陰乾後放入布袋中擦拭使之光亮。每次服用四十丸，空腹用鹽薑湯或棗湯送服，婦女用艾葉棗湯送服，急症可以服用一百丸。這個方子用黑錫水中的精華和硫磺火中的精華，這兩種藥物結合成靈砂作為主藥，再用各種芳香燥熱的純陽藥物作為輔助，用金鈴子的苦寒之性作為反佐，用沉香來引導藥性進入陰分。凡是遇到陰火上逆、真陽暴脫、氣喘痰鳴的急症，除了這個藥之外，沒有其他辦法可以使用。我（昌）常常隨身佩戴小囊裝著此藥，以防遇到急症來不及取藥。也希望用我自身的元氣溫養藥力，以達到快速見效的目的，效果非常顯著。即使是小孩出痘疹，和這個藥本來不相干，但是往往因為用藥太過，例如使用蜈蚣、穿山甲、桑蟲等，雖然痘疹能快速發出來，但是頭面遍身都腫得像瓜匏一樣，瘡面濕爛難乾，甚至導致真陽上越、氣喘痰鳴，連兒科醫生都束手無策。我用這個藥丸，引導陽氣下歸於陰，再用大量生地黃湯來補陰，以留住真陽，這樣皮膚發熱反而會消退，腫脹會消散，濕爛會變乾而結痂。像這樣救活的病人，不知道有多少。因此在這個方子後面補充說明，以擴大用藥者的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