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昌

《醫門法律》~ 卷三 (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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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 (17)

1. 中風門方

按:此一方,相傳謂是愈風之聖藥,後人見其種種敷陳,次第有法,駭以為奇,而深信不疑。及用之治病,百無一愈。蓋似是而非,昌不得不為辨之。其云初覺風動,服此不致倒僕,此乃治未病之聖藥也。夫覺風勢初動,不服端本澄原之藥,以固護其榮衛,反服風藥,而招風取中。

以漢武之虛耗,稱為成周之上理,其誰欺乎?又云:內邪已除,外邪已盡,當服此以行導諸經,久服大風悉去。夫既內邪除,外邪盡,廣服補益以養其正可也。豈有久服此藥之理耶?豈舍內邪外邪,別有大風當去耶?何其自呈缺漏耶。至於一旬通利,以本方一劑,加大黃二錢或可。

若夫一氣微汗,計本藥分七十二劑,每劑已用麻黃四分零,而此四劑中,各加二錢五分,如此重劑,豈微汗之劑耶?方中發汗之藥,已復用至十二味矣,必更重加麻黃,始為微汗者何耶?仲景用桂枝湯解表,恐其力輕,故啜熱稀粥以繼之。用麻黃湯恐其力重,多致亡陽,多方迴護,豈有反投熱粥之理。

後人無識,奉此為第一靈寶,寧知其驕矜自用,欺己欺人也哉!

四白丹,清肺氣養魄。中風多昏冒,緣氣不清利也。白朮,白茯苓,人參,宿砂,香附,甘草,防風,川芎(各五錢),白芷(一兩),白檀香(一錢半),知母(二錢),羌活,薄荷,獨活(各二錢半),細辛(二錢),麝香,牛黃,龍腦(各五分俱另研),藿香(錢半),甜竹葉,上為細末,煉蜜為丸。每兩作十丸,臨睡嚼一丸,煎愈風湯送下。上清肺氣,下強骨髓。按:此方頗能清肺養魄,方中牛黃可用,而腦麝在所不取,以其耗散真氣,治虛風大非所宜。然本方以四君子湯作主,用之不為大害。今更定牛黃仍用五分,龍腦、麝香各用二分,取其所長,節其所短,庶幾可也。其他犯腦麝諸方,一概不錄。如牛黃清心丸,四君子,藥中甘草加至四倍,其意亦善。仿此為例,腦麝裁酌,用十之二,足可備清心寧神之用。其粵中蠟丸,腦麝原少,且經久蓄,品味和合,用時仍濃煎甘草湯調服為善,方不贅。

大秦艽湯,治中風外無六經之形證,內無便溺之阻隔。知血弱不能養筋,故手足不能運動,舌強不能言語,宜養血而筋自柔。秦艽,石膏(各一錢),甘草,川芎,當歸,芍藥,羌活,獨活,防風,黃芩,白芷,生地黃,熟地黃,白朮,茯苓(各七分),細辛(五分)春夏加知母一錢。上水二盞煎,如遇天陰,加姜七片。心下痞,加枳實五分。按:此方既云養血而筋自柔,何得多用風燥之藥?既欲靜以養血,何復用風以動之,是其方與言悖矣。偶論三化湯、愈風湯、及大秦艽湯,三方為似是而非,及查三方皆出機要方中雲,是通真子所撰,不知其姓名。然則無名下士,爚亂後人見聞,非所謂一盲引眾盲耶。業醫者,當深入理要,自具隻眼可矣。

白話文:

這篇文章主要在批判一些流傳的中風藥方,認為它們似是而非,沒有實際療效。

首先,文章批評了一個號稱「愈風聖藥」的方子,認為它雖然看起來很有道理,但實際上毫無效果。它聲稱能在剛感覺到中風徵兆時服用,防止倒地,但作者認為,這應該是治未病的藥,而不是中風發作後的藥。作者指出,在剛開始有中風徵兆時,應該服用能鞏固身體的藥,而不是直接用祛風的藥,這樣反而可能導致中風。此外,這個方子還說能清除內外邪氣,然後長期服用以去除大風(中風),作者認為內外邪氣都清除了,就應該用補藥來調養身體,哪有長期服用這個藥的道理?作者認為這個方子自相矛盾,漏洞百出。

接著,文章分析這個方子宣稱服用後能通便,作者認為這只要加大黃就能達到效果。至於方子說服用後會有微微出汗的效果,作者認為這個方子中麻黃的用量非常重,絕不是微汗的程度,而且不應該用熱粥來輔助發汗,因為這樣反而會耗損身體的陽氣。作者認為,後人把這個方子當成寶貝,實在是太過盲目,這個方子其實是自欺欺人。

然後,文章討論了「四白丹」。作者認為這個方子能清肺氣、養精神,其中牛黃可以使用,但麝香和龍腦會耗散真氣,不適合治療虛弱的中風症狀。作者認為,這個方子的主要成分是四君子湯,用起來不會有太大的害處,所以他將麝香和龍腦的用量減少,只取其優點,避免缺點。作者還提到,凡是用到麝香和龍腦的方子,都不應該隨便採用。此外,作者認為牛黃清心丸中,甘草的用量加到四倍是很好的做法,可以用來參考,並適當減少麝香和龍腦的用量,以達到清心寧神的效果。至於廣東地區的蠟丸,因為麝香和龍腦的用量本來就少,而且存放時間長,藥性比較平和,可以用濃煎的甘草湯來調服。

最後,文章討論了「大秦艽湯」。作者認為這個方子能治療中風後肢體不能活動、語言困難的症狀,是因為血虛不能養筋。方子中使用了養血的藥,但又用了許多祛風燥濕的藥,與養血的目的相矛盾,自相矛盾。作者認為,這個方子與「三化湯」、「愈風湯」一樣,都是似是而非,而且這三個方子都出自同一個無名氏之手,認為這個人是胡亂編造藥方,誤導後人。作者告誡學醫的人要深入研究醫理,要有自己的判斷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