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醫門法律》~ 卷一 (20)
卷一 (20)
1. 申明仲景律書
（附雜證時病藥禁一條，附傷寒三陽經禁一條）
原文允為定律，茲特申明十義，不更擬律。
一申治風寒不可發汗之律，傷寒有五，皆熱病之類也。同病異名，同脈異經，病雖俱傷於風，其人素有錮疾，則不得同法。其人素傷於風，因復傷於熱，風熱相搏，則發風溫，四肢不收，頭痛身熱，常汗出不解。治在少陰厥陰，不可發汗。汗出讝語獨語，內煩躁擾不得臥，善驚，目亂無精，治之復發其汗，如此死者，醫殺之也。
傷寒有五，即傷寒、中風、風溫、濕溫、疫瘧也。寒風溫熱涼各別，素有錮疾，不得同法。即動氣在上下左右，不可汗下之類，傷風重複傷熱，兩邪相搏於內。本屬少陰里證，如溫瘧之病，而厥陰風木，則兼受之，熱邪充斥兩臟，尚可用辛溫發散助其瘧乎？誤發其汗，死證四出，不可復救矣。復發其汗，即申上文不可發汗者。
復發其汗，非是死證已出，復發其汗也。
一申治濕溫不可發汗之律，傷寒濕溫，其人常傷於濕，因而中暍，濕熱相搏，則發濕溫。病苦兩脛逆冷，腹滿叉胸，頭目痛，苦妄言。治在足太陰不可發汗，汗出必不能言，耳聾，不知痛所在，身青面色變，名曰重暍。如此者死，醫殺之也。
濕溫即暑與濕交合之溫病，素傷於濕，因復傷暑，兩邪相搏，深入太陰，以太陰主濕，召暑而入其中也。兩脛逆冷腹滿，濕得暑而彰其寒。叉胸、頭目痛、苦妄言，暑得濕而彰其熱，此但當分解熱濕之邪，而息其焰，寧可發汗，令兩邪混合為一耶？發汗則口不能言，耳不能聞，心不知苦，但身青面色變，顯露於肌肉之外耳。暍病而至重暍，又非虛虛實實之比，直為醫之所殺矣。
二律出《脈經》，王叔和集醫律之文，然則醫律古有之矣，何以後世無傳耶？詳考仲景以前，冬月之傷寒尚未備，況春月之風溫，夏月之濕溫乎？是則醫律為仲景之書無疑矣，蓋《傷寒論》全書皆律，其書中不及載之證，另作律書以緯之。傳至晉代，傷寒書且得之搜採之餘，而律書更可知矣。
所以叔和雖採二條入《脈經》，究竟不知為何時何人之言也。再按律書雖亡，而三百九十七法具在，其法中之律，原可引伸觸類，於以神而明之。如曰此醫吐之過也，此醫下之所致也，與夫不可汗，不可下，不可火，不可用前藥，此為小逆，此為大逆，此為一逆再逆，此為難治，此為不治，條例森森，隨證細心較勘，自能立於無過。茲將脈法中大戒，發明數則，俾察脈之時，預知凜焉。
一申治傷寒病令人亡血之律，病人脈微而澀者，此為醫所病也。大發其汗，又數大下之，其人亡血，病當惡寒，後乃發熱，無休止時。夏月盛熱，欲著復衣。冬月盛寒，欲裸其體。陽微則惡寒，陰弱則發熱，此醫發其汗，令陽氣微，又大下之，令陰氣弱。五月之時，陽氣在表，胃中虛冷，以陽氣內微，不能勝冷，故欲著復衣。十一月之時，陽氣在裡，胃中煩熱，以陰氣內弱，不能勝熱，故欲裸其身，又陰脈遲澀，故知亡血也。
白話文：
這份文件的主要目的是申明古代醫學中關於治療風寒、濕溫等疾病時，不可隨意使用發汗方法的原則，並強調這些原則出自《傷寒論》及其相關律書。
第一部分：申明治療風寒不可發汗的原則
提到傷寒雖然有五種，但本質上都屬於熱病。即使病因都是風邪，但若病人本身有舊疾，就不能用同樣的方法治療。如果病人原本就容易受風寒，又因為受熱而導致風熱交雜，就會引發風溫，出現四肢無力、頭痛身熱、常流汗卻無法痊癒的狀況。這種情況治療的重點在少陰和厥陰經，絕對不能使用發汗的方法。如果強行發汗，病人可能會出現胡言亂語、焦躁不安、難以入睡、容易驚嚇、眼睛無神等症狀，如果再繼續發汗，病人就會死亡，這都是醫生的錯誤所導致。
傷寒的五種包括：傷寒、中風、風溫、濕溫、疫瘧。風寒、溫熱的病因各有不同，若病人本身有舊疾，就不能用同一種方法治療。舉例來說，若體內氣機運行失常，就不能輕易使用發汗或攻下的方法。如果病人已經受風邪侵襲，又重複受熱邪侵襲，兩種邪氣交戰於體內。病症的根源在少陰經，類似溫瘧，又受到厥陰經的影響，熱邪充滿兩臟。這種情況下，怎麼還能用辛溫的藥物來幫助發散、治療瘧疾呢？如果誤用發汗的方法，就會導致多種危險的症狀出現，無法挽救。這裡再次強調，如果病人本來就不能發汗，卻重複使用發汗的治療方式，那是絕對錯誤的。
這裡再次強調，重複發汗並不是指在病人已經出現死亡徵兆後再次發汗，而是指原本就不應該發汗的情況下再次發汗。
第二部分：申明治療濕溫不可發汗的原則
提到濕溫是由於病人本身就容易受濕邪侵襲，又因為中暑，導致濕熱交雜。濕溫會出現兩腿發冷、腹脹胸悶、頭痛眼花、胡言亂語的症狀。治療的重點在足太陰經，絕對不能使用發汗的方法。如果強行發汗，病人會變得說不出話、聽不見聲音、失去痛覺，身體發青、面色改變，這種情況被稱為「重暍」。出現這種情況，病人就會死亡，這也是醫生的錯誤所導致。
濕溫是暑熱和濕邪交雜所造成的溫病。如果病人本身容易受濕邪影響，又因為中暑，兩種邪氣交戰，深入到太陰經，因為太陰經主導濕邪，所以會導致暑邪更容易入侵。兩腿發冷腹脹，這是因為濕邪加上暑邪而使得寒邪更加明顯；胸悶、頭痛眼花、胡言亂語，這是因為暑邪加上濕邪而使得熱邪更加明顯。這種情況下，應該分解濕熱之邪，平息熱勢，怎麼可以用發汗的方式讓兩種邪氣混合在一起呢？如果發汗，病人就會口不能言、耳不能聽、心不知苦，但會顯現在身體外表的青面色變，從暍病轉變成重暍，這不是虛實混雜的問題，而是醫生的錯誤所導致的死亡。
第三部分：關於醫學律書的說明
指出這兩個原則出自《脈經》。王叔和收集了醫學規律的文獻，可見醫學規律在古代就存在，只是後世沒有流傳下來。仔細考證仲景之前，冬天傷寒的病症都還不完整，更何況春天風溫、夏天濕溫呢？因此，這些醫學規律應該是仲景的著作，可以認為《傷寒論》整本書都是醫學規律，對於書中沒有詳細記載的病症，另外撰寫了律書來補充。傳到晉代，傷寒的書籍都已經是搜集整理後的結果，而律書就更加難以流傳了。
王叔和雖然在《脈經》中引用了這兩條原則，但並不了解這些原則出自何時何人。儘管律書已經失傳，但《傷寒論》中的三百九十七種治療方法仍然存在，這些方法中蘊含著規律，可以通過推廣延伸來理解。比如，哪種情況是醫生誤用吐法造成的、哪種情況是誤用攻下法造成的，以及不可發汗、不可攻下、不可火療、不可使用之前的藥物等等，這些都是醫療上的禁忌。條例嚴密，只要在診斷時仔細考慮，就能避免犯錯。現在列出脈法中重要的禁忌事項，希望能讓醫生在診脈時更加警惕。
第四部分：申明治療傷寒導致病人失血的原則
提到如果病人脈象微弱且澀滯，這通常是醫生錯誤治療造成的。如果醫生大量發汗，又多次使用攻下方法，病人就會失血，出現畏寒的症狀，之後又會發熱，而且反覆發作。夏天很熱卻想穿厚衣服，冬天很冷卻想裸露身體。陽氣虛弱就會畏寒，陰氣虛弱就會發熱。這是因為醫生發汗使得陽氣虛弱，又使用攻下使得陰氣衰弱。在五月，陽氣在體表，胃中虛冷，因為陽氣內虛，不能抵禦寒冷，所以想穿厚衣服。在十一月，陽氣在體內，胃中煩熱，因為陰氣內弱，不能抵抗熱，所以想裸露身體。此外，陰脈遲澀也顯示病人失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