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醫門法律》~ 卷六 (39)
卷六 (39)
1. 黃癉門
至於陰癉一證，仲景之方論已亡，千古之下，惟羅謙甫茵陳附子乾薑甘草湯一方，治用寒涼藥過當，陽癉變陰之證，有合往轍，此外無有也。今人但云陽癉色明，陰癉色晦，此不過氣血之分，辨之不清，轉足誤人。如酒癉變黑，女勞癉額上黑，豈以其黑遂謂陰癉，可用附子、乾薑乎？夫女勞癉者，真陽為血所壅閉，尚未大損，瘀血一行，陽氣即通矣。陰癉則真陽衰微不振，一任濕熱與濁氣敗血，團結不散，必復其陽，錮結始開。
儻非離照當空，幽隱胡繇畢達耶？學者試於前卷方論中究心焉，思過半矣。
【律三條】
黃癉病，得之外感者，誤用補法，是謂實實，醫之罪也。
黃癉病，得之內傷者，誤用攻法，是謂虛虛，醫之罪也。
陰癉病，誤從陽治，襲用苦寒，倒行逆施，以致極重不返者，醫殺之也。陰癉無熱惡寒，小便自利，脈遲而微，誤開鬼門，則肌膚冷鞕，自汗不止；誤潔淨府，則膀胱不約，小便如奔，死期且在旦暮，況於吐下之大謬乎？即以平善之藥遷延，亦為待斃之術耳。在半陰半陽之證，其始必先退陰復陽，陰退乃從陽治，若以附子、黃連合用，必且有害，奈何純陰無陽，輒用苦寒耶？
白話文：
關於陰黃這個病症，張仲景的方劑和理論已經失傳了，千年以來，只有羅謙甫的茵陳附子乾薑甘草湯這個方子，是針對因為過度使用寒涼藥物，導致陽黃轉變成陰黃的病症，勉強算是符合古人的做法，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方子了。現在的人只是說陽黃的顏色比較明亮，陰黃的顏色比較黯淡，這不過是氣血不同的表現，如果沒有清楚辨別，反而會誤導他人。比如說酒黃病變成黑色，或者婦女因勞累過度而導致額頭出現黑色，難道就因為黑色，就認為是陰黃，可以使用附子、乾薑這些溫熱藥嗎？其實婦女勞累過度引起的黃疸，是因為體內的陽氣被血液壅塞，還沒有嚴重受損，只要瘀血消散，陽氣就能暢通了。陰黃則是體內的真陽衰弱不振，任由濕熱和污濁的氣血結聚不散，必須要恢復陽氣，才能打開鬱結。
如果不是像太陽一樣明亮的光芒照耀，陰暗隱蔽的病症怎麼能徹底了解呢？希望學醫的人能在前一卷的方劑和理論中仔細研究，這樣就能領悟一半的道理了。
【三條規範】
黃疸病，如果是外感引起的，卻誤用補益的藥物，這就叫做「實證用補」，是醫生的過錯。
黃疸病，如果是內傷引起的，卻誤用攻伐的藥物，這就叫做「虛證用瀉」，是醫生的過錯。
陰黃病，如果誤以為是陽證而用苦寒藥物治療，這是完全錯誤的做法，會導致病情加重，無法挽回，這是醫生害死人的行為。陰黃病沒有發熱卻怕冷，小便正常，脈象遲緩微弱，如果誤用開鬼門的方法，就會導致皮膚冰冷僵硬，自汗不止；如果誤用清潔腑臟的方法，就會導致膀胱失去控制，小便失禁，很快就會死亡，更何況是使用吐法和下法這樣的大錯誤呢？即使是用平和的藥物來拖延，也只是等待死亡而已。對於半陰半陽的病症，一開始一定要先退陰復陽，等陰邪退去，才能用陽藥來治療。如果同時使用附子和黃連，肯定會造成傷害，為什麼在純陰無陽的情況下，反而用苦寒的藥物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