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醫門法律》~ 卷六 (26)
卷六 (26)
1. 水腫脈論
論《金匱》防己茯苓湯方，本文云：皮水為病，四肢腫，水氣在皮膚中，四肢聶聶動者，防己茯苓湯主之。
風水脈浮，用防己黃耆湯矣，而皮水即彷彿而用之。前脈論中，謂同一開鬼門，而標中之本，則微有分，此方是也。風水下郁其土氣，則用白朮崇土，薑棗和中。皮水內合於肺，金鬱泄之，水漬於皮，以淡滲之，故以茯苓易白朮，加桂枝解肌，以散水於外，不用薑棗和之於中也。況四肢聶聶，風在榮衛，觸動經絡，桂枝尤不可少耶。
論《金匱》麻黃附子湯杏子湯二方，本文云：水之為病，其脈沉小，屬少陰。浮者為風，無水虛脹者為氣。水，發其汗即已。脈沉者宜麻黃附子湯，浮者宜杏子湯。
此論少陰正水之病，其脈自見沉小，殊無外出之意。若脈見浮者，風發於外也。無水虛脹者，手太陰氣鬱不行也。風氣之病，發其汗則自已耳。即脈沉無他證者，當仿傷寒少陰例，用麻黃附子甘草湯，蕩動其水以救腎。若脈浮者其外證必自喘，當仿傷寒太陽例，用麻黃杏子甘草石膏湯，發散其邪以救肺，此治金水二藏之大法也。
論黃耆芍藥桂枝苦酒湯桂枝加黃耆二方，本文云：黃汗之為病，身體腫，發熱汗出而渴，狀如風水，汗沾衣，色正黃如柏汁，脈自沉，何從得之？師曰：以汗出入水中浴，水從汗孔入得之，宜耆芍桂酒湯主之。黃汗之病，兩足自冷，假令發熱，此屬歷節；食已汗出，又身常暮盜汗者，此勞氣也；若汗出已，反發熱者，久久其身必甲錯；發熱不止者，必生惡瘡；若身重汗出已輒輕者，久久必身瞤，瞤即胞中痛，又從腰以上必汗出，下無汗，腰髖弛痛，如有物在皮膚中狀，劇者不能食，身疼重，煩躁，小便不利，此為黃汗，桂枝加黃耆湯主之。
兩證大同小異，前一證以汗出而衛氣不固，外水入搏於榮，鬱而為熱。熱盛則腫而發黃，熱盛則耗其津液而作渴，故以黃耆固護其衛，以桂枝本方加苦酒，引入榮分，散其水寒之邪。但衛虛多汗，不在發表，故不用薑棗協助胃氣，所恃者黃耆實衛之大力耳。後一方用桂枝全方，啜熱稀粥助其得汗，加黃耆固衛，以其發熱，且兼自汗盜汗，發熱故用桂枝，多汗故加黃耆也。
其發汗已仍發熱，邪去不盡，勢必從表解之，汗出輒輕，身不重也，久久身瞤胸中痛，又以過汗而傷其衛外之陽，並胸中之陽也。腰以上有汗，腰以下無汗，陽通而陰不通，上下痞隔，更宜黃耆固陽，桂枝通陰矣。黃汗與歷節有分，陽火獨壅於上為黃汗；陰水獨積於下為兩脛冷；陽火盛及肌肉則發熱；陰水寒及筋骨則歷節痛，源同而流不同也。
食已汗出者，食入於所長之陽，與勞氣相搏散出為汗，乃至氣門不閉，津液常泄，暮為盜汗也。甲錯者，皮間枯澀，如鱗甲錯出也。發熱不已，熱入肉腠，必生惡瘡，留結癰膿也。腰髖弛痛，如有物在皮中狀，即《內經》痛痹，逢寒則蟲之類也。小便不利，津液從汗越也。不能食，脾胃氣虛不能化谷也。
白話文：
水腫的脈象論
關於《金匱》防己茯苓湯的探討，原文說：皮水這種病，會造成四肢腫脹，水氣積聚在皮膚之中，四肢會微微顫動。這種情況，要用防己茯苓湯來治療。
如果脈象是浮的，那屬於風水，要用防己黃耆湯。而皮水的情況，可以參考風水，用類似的方法治療。前面說過，雖然都是打開鬼門（指發汗），但病因的側重點略有不同，這個方子就是針對皮水的。風水是由於風邪阻礙了脾胃的運化，所以要用白朮來加強脾胃功能，用生薑和大棗來調和中焦。而皮水是內在病邪侵犯肺，肺氣被阻礙，需要疏通宣洩。水停留在皮膚，要用淡滲的方法來消除。所以用茯苓來代替白朮，加上桂枝來疏通肌表，使水氣向外散發，不需要用生薑和大棗來調和中焦。而且四肢顫動，是因為風邪在營衛之間，觸動經絡，所以更需要用桂枝。
關於《金匱》麻黃附子湯和杏子湯的探討，原文說：水腫這種病，如果脈象是沉而細小的，屬於少陰病。如果脈象是浮的，是風邪引起的，沒有水腫但感覺脹滿的是氣滯。水腫，只要發汗就可以治好。脈沉的要用麻黃附子湯，脈浮的要用杏子湯。
這裡說的是少陰正虛導致的水腫，脈象自然是沉而細小的，沒有向外發散的趨勢。如果脈象是浮的，那是風邪從外而入引起的。沒有水腫但感覺脹滿的，是手太陰肺氣鬱結不通。風氣引起的病，只要發汗就能治好。如果脈象沉，沒有其他症狀，可以參考傷寒論中治療少陰病的方法，用麻黃附子甘草湯，推動體內的水液，來幫助腎臟恢復功能。如果脈象浮，那說明病在外，肯定會出現喘的症狀，應該參考傷寒論中治療太陽病的方法，用麻黃杏子甘草石膏湯，發散外邪，來幫助肺臟恢復功能。這兩種方法是治療金（肺）和水（腎）兩大臟腑疾病的重要法則。
關於黃耆芍藥桂枝苦酒湯和桂枝加黃耆湯的探討，原文說：黃汗這種病，會導致身體腫脹，發熱，出汗，口渴，症狀像風水，汗液會沾濕衣服，顏色像柏樹汁一樣黃。脈象是沉的，這是怎麼引起的呢？醫者說：這是因為出汗後又去水中洗澡，水從汗孔進入身體導致的。應該用黃耆芍藥桂枝苦酒湯來治療。黃汗這種病，兩腳會自己發冷，如果同時發熱，這屬於歷節病；如果吃飯後就出汗，或者經常在晚上盜汗，這是屬於勞損引起的虛症。如果出汗後反而發熱，時間長了，皮膚會變得粗糙；如果發熱不止，肯定會生惡瘡。如果身體沉重，但出汗後就感覺輕鬆，時間長了，身體會出現抽搐，抽搐時腹部會疼痛。又或者從腰以上出汗，腰以下不出汗，腰部和髖部會鬆弛疼痛，感覺皮膚裡好像有東西在動，嚴重時會吃不下飯，身體疼痛沉重，煩躁，小便不順暢。這種情況是黃汗，要用桂枝加黃耆湯來治療。
這兩個證型的症狀大同小異，前面一種證型是因為出汗時衛氣不夠固密，外面的水邪趁虛進入營分，鬱積而化熱。熱盛就會導致腫脹，並呈現黃色，熱盛也會耗損津液而導致口渴。所以用黃耆來鞏固衛氣，用桂枝原方加上苦酒，引導藥力進入營分，疏散水寒邪氣。因為衛氣虛弱導致多汗，所以不是要發表，因此不用生薑和大棗來幫助胃氣。主要依賴黃耆鞏固衛氣的強大力量。後面一種證型用桂枝原方，喝熱稀粥幫助發汗，加上黃耆來固衛。因為發熱，同時又有自汗和盜汗，所以用桂枝來疏散外邪，用黃耆來固衛。
如果發汗後仍然發熱，說明邪氣沒有完全清除，一定要從體表來解決。出汗後身體會感覺輕鬆，身體不再沉重。時間長了，身體會抽搐，胸口疼痛，也是因為出汗過多而損傷了衛外的陽氣和胸中的陽氣。腰部以上出汗，腰部以下不出汗，這是因為陽氣可以通行，而陰氣不通暢，上下阻隔。這種情況更需要用黃耆來固陽，用桂枝來疏通陰氣。黃汗和歷節有區別，陽熱獨自壅塞在上是黃汗，陰寒獨自積聚在下會導致兩腳冰冷。陽熱侵犯肌肉會導致發熱，陰寒侵犯筋骨會導致歷節疼痛，它們的根源相同，但表現不同。
吃飯後就出汗，是因為食物進入了負責運化陽氣的臟腑，與體內勞損引起的氣虛相互搏擊，導致汗液散發出來。乃至氣門不能閉合，津液經常外泄，晚上就會盜汗。皮膚粗糙，像魚鱗一樣錯落排列，是因為皮膚之間乾燥澀滯。發熱不止，熱邪深入肌肉，必然會長出惡瘡，形成癰膿。腰部和髖部鬆弛疼痛，感覺皮膚裡有東西在動，這就是《內經》裡說的痛痹，遇到寒冷就會加重，類似於有蟲子在爬。小便不順暢，是津液從汗液外泄的緣故。吃不下飯，是因為脾胃氣虛，不能消化食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