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醫門法律》~ 卷六 (17)
卷六 (17)
1. 虛勞脈論
附論嚴和用耆附湯參附湯二方,虛勞之屬,陽虛者十中豈無一二,嚴氏二方,似不可少。其方從《金匱》朮附湯生出,投之得當,通於神明。其虛勞失血,宜之者尤多,以其善治龍雷之陰火耳。但以參耆為君,附子為佐,雖每服一兩,不嫌其多,方中止用耆附各半、人參五錢、附子一兩、分三服,能無倒乎?
【律十條】
凡虛勞病,畏寒發熱者,衛虛則畏寒,榮虛則發熱耳。當緩調其榮衛,俾不相亢戰,則寒熱自止。若以外感少陽經主寒熱,用小柴胡湯治之,乃至汗多而衛傷於外,便溏而榮傷於內,寒熱轉加,醫之罪也。
凡虛勞病,多有發熱者,須辨其因之內外,脈之陰陽,時之早晚,而定其治。若通套退熱之藥,與病即不相當,是謂誅伐無過,邪反不服,乃至熱久血乾津竭,十死不救,醫之罪也。
凡虛勞病,多有奪血而無汗者,若認為陽實而責其汗,必動其血,是名下厥上竭,醫之罪也。
凡虛勞病,最防脾氣下溜,若過用寒涼,致其人清穀者,醫之罪也。
凡治骨蒸發熱,熱深在裡,一切輕揚之藥,禁不可用。用之反引熱勢外出而增其熾,灼干津液,肌肉枯槁四出,求其止在內里,時蒸時退,且不可得,安望除熱止病乎?醫之罪也。
凡治癆瘵發熱,乘其初成,胃氣尚可勝藥,急以峻劑加入人參,導血開囊,退熱行瘀,全生保命,所關甚大。遲則其人胃虛氣餒,羸瘠不堪,即醫良法妙,亦何為哉。此非醫罪,繩趨尺步,昧於行權,隱忍不言,欲圖僥倖,反為罪也。
凡治小兒五疳,即大人五勞也。幼科知用五疳之成方,而不知五勞曲折次第。初起者,治之可以得效。胃虛者,服之有死而已。蓋膽草、蘆薈、宣胡黃連,極苦大寒,兒不能勝耳。大方亦然,謂五臟有虛勞實勞,恣用苦寒,罪莫逃也。
婦女癆瘵,十中二三,沖為血海,瘀積不行,乃至血乾經斷,骨蒸潮熱,夜夢鬼交,宜急導其血,加人參以行之,成功旦夕可也。若以丸藥緩治,王道緩圖,坐以待斃,醫之罪也。
常富後貧,名曰脫榮。常貴後賤,名曰失精。脫榮失精,非病關格,即病虛勞,宜以漸治其氣之結,血之凝,乃至流動充滿,成功計日可也。醫不知此,用補用清,總不合法,身輕骨瘦,精神其能久居乎?此非醫罪,遷延貽誤,薄乎云爾。
婦人遭其夫離絕,菀結不解,亦多成關格虛勞二證。此與二陽之病發心脾大同,月事時下,知未甚也。亦如前法,成功百日。氣血流行,可無患也。不月者,亦須成功千日,從事空王,消除積恨可也。此亦非醫罪,但以其勢緩而姑任之,不早令其更求良治,遷延圖利,心孽難除耳。
白話文:
[虛勞脈論]
附論:嚴和的用黃耆附子湯和人參附子湯這兩個方子
虛勞這種病,屬於陽虛的,十個裡面總會有一兩個,嚴氏的這兩個方子,看來是不可或缺的。這兩個方子是從《金匱要略》的朮附湯演變而來的,用得恰當,效果神奇。對於虛勞導致的失血,尤其適合使用,因為它善於治療像龍雷之火一樣的陰火。不過,以人參、黃耆為主藥,附子為輔助藥,雖然每服一兩,也不覺得多,但方子中只用黃耆、附子各一半,人參五錢,附子一兩,分成三次服用,難道不會出問題嗎?
【治療原則十條】
凡是虛勞這種病,怕冷又發熱的,怕冷是因為衛氣虛弱,發熱是因為營血虛弱。應當慢慢調理營衛之氣,使它們不再互相抗爭,這樣寒熱自然會停止。如果把這種寒熱當作外感少陽經引起的,用小柴胡湯來治療,導致出汗過多而使衛氣受到損傷,大便溏稀而使營血受到損傷,寒熱反而更加嚴重,這是醫生的過錯。
凡是虛勞這種病,大多有發熱的症狀,必須分辨發熱的原因是內在還是外在,脈象是陰還是陽,發熱的時間是早還是晚,然後再決定如何治療。如果用普通退熱的藥物,與病情不相符,這就像是過度討伐而沒有效果,邪氣反而不會被制服,導致發熱時間長,血乾津液枯竭,十個病人有十個都救不活,這是醫生的過錯。
凡是虛勞這種病,大多會失血而沒有汗,如果認為是陽氣實熱而強行發汗,必定會動搖血氣,這就叫做下虛而上竭,是醫生的過錯。
凡是虛勞這種病,最要提防脾氣下陷,如果過度使用寒涼藥物,導致病人出現大便中有未消化食物的情況,這是醫生的過錯。
凡是治療骨蒸發熱,熱邪深入內裡的,一切輕浮上升的藥物,絕對不能使用。用了反而會把熱勢引向體外,加重病情,灼傷津液,導致肌肉乾枯,熱氣四處亂竄,想要讓熱留在裡面,時好時壞,都不能做到,更別說要去除熱邪、停止疾病了,這是醫生的過錯。
凡是治療癆瘵導致的發熱,要趁著剛開始的時候,胃氣還可以承受藥力,趕快用峻猛的藥物加入人參,引導血液流通,打開囊腫,退熱消瘀,這樣才能保全生命,這關係非常重大。如果耽誤時間,病人就會胃虛氣弱,身體極度消瘦,即使醫生有良方妙法,也無能為力了。這不能算是醫生的過錯,但是如果拘泥於常規,不懂得變通,不說實情,想要僥倖成功,反而會有罪過。
凡是治療小兒五疳,其實就是大人的五勞。兒科醫生知道用治療五疳的現成藥方,卻不知道五勞的曲折過程和發展順序。剛開始發病的時候,治療還可以有效,但如果胃氣已經虛弱,服藥反而會導致死亡。因為膽草、蘆薈、延胡索、黃連等藥物極苦大寒,小孩不能承受。大人的情況也是這樣,如果認為五臟有虛勞和實勞,就隨意使用苦寒的藥物,那是難辭其咎的。
婦女患癆瘵的,十個裡面有兩三個,沖脈是血海,如果瘀血積聚不行,就會導致血乾經脈斷絕,出現骨蒸潮熱,晚上做夢夢見與鬼交合的情況,應該趕快引導血液流通,加入人參來幫助運行,很快就能見效。如果用丸藥慢慢治療,想用溫和的方法來解決,只能坐等死亡,這是醫生的過錯。
從富有變成貧窮,叫做脫榮;從高貴變成卑賤,叫做失精。脫榮和失精,如果不是疾病阻礙了氣機的運行,就是患了虛勞,應當慢慢治療氣的鬱結,血的凝滯,使氣血流動充滿全身,很快就能見效。醫生如果不懂得這個道理,用補藥或清熱藥,都與病情不符,病人身體消瘦,精神又怎麼能長久呢?這不能算是醫生的過錯,但如果遷延耽誤病情,就有些說不過去了。
婦女遭受丈夫離棄,鬱悶不解,也大多會形成關格和虛勞兩種病症。這與少陽病邪犯心脾的情況很相似,月經還能來,說明病情不算嚴重。也像之前說的治療方法一樣,一百天就可以見效。氣血運行順暢,就可以沒有憂患了。如果月經不來,就需要一千天才能見效,需要放下心中的執著,消除積壓的怨恨。這也不能算是醫生的過錯,只是因為病情發展緩慢就放任不管,不早點讓病人尋求好的治療,拖延時間只圖利益,那心中的罪孽就難以消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