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本草崇原》~ 卷下 本經下品 (3)
卷下 本經下品 (3)
1. 大黃
氣味苦寒,無毒。主下瘀血,血閉寒熱,破癥瘕積聚,留飲宿食,盪滌腸胃,推陳致新,通利水穀,調中化食,安和五臟。
白話文:
性質苦寒,沒有毒性。主要用於治療瘀血,因血瘀閉阻所造成的寒熱病症,以及治療積聚、癥瘕、飲食停滯、胃腸裡有宿食引起的病症。能夠清除腸胃,促進新陳代謝,通利水穀,消化飲食,調理臟腑,使五臟和睦。
(大黃《本經》謂之黃良,後人謂之將軍,以其有伐邪去亂之功力也。古時以出河西、隴西者為勝,今蜀川河東,山陝州郡皆有,而以川中錦紋者為佳。八月採根,根有黃汁,其性滋潤,掘得者,竿於樹枝上,經久始干。)
白話文:
大黃在《本經》中被稱之為黃良,後人稱之為將軍,因為它有清除邪氣、消除疾病的功效。古時候以出產在河西、隴西的大黃為最好,現在蜀川、河東、山西、陝西等州郡都有出產,但以四川產的錦紋大黃為最好。在八月採挖大黃的根,根部有黃色的汁液,其性滋潤。挖出後,將大黃掛在樹枝上,經久之後才乾。
大黃味苦氣寒,色黃臭香,乃肅清中土之劑也。其性走而不守,主下瘀血血閉。氣血不和,則為寒為熱,瘀血行而寒熱亦除矣。不但下瘀血血閉,且破癥瘕積聚,留飲宿食。夫留飲宿食,在於腸胃,癥瘕積聚,陳垢不清,故又曰:盪滌腸胃,推陳致新。夫腸胃和,則水穀通利,陳垢去,則化食調中,故又曰:通利水穀,調中化食也。
白話文:
大黃味道苦澀,性情寒冷,顏色黃色,氣味香臭,是肅清中土的藥物。大黃的性質是走而不守,主要用於治療瘀血、血閉。氣血不和,就會產生寒熱,瘀血排出後,寒熱也會消除。大黃不僅能治療瘀血、血閉,還能破癥瘕積聚、留飲積食。留飲宿食存在於腸胃,癥瘕積聚是陳垢不清,所以又說:大黃可以盪滌腸胃,推陳致新。腸胃和順,則水穀能順利通過,陳垢去除,則食物能被消化吸收,所以又說:大黃可以通利水穀,調中化食。
《玉機真藏論》云:五臟者,皆稟氣於胃。胃者,五臟之本也。胃氣安則五臟亦安,故又曰:安和五臟。
愚按:大黃抑陽養陰,有安和五臟之功,故無毒,而《本經》名曰黃良。但行泄大迅,下瘀破積,故別名將軍,而列於下品。
白話文:
《玉機真藏論》說,五臟都依靠胃氣來維持,胃是五臟的根本。胃氣安定,五臟就安定,所以也叫胃「安和五臟」。
我認為大黃能抑制陽氣滋養陰氣,有安和五臟的功效,所以沒有毒性,所以《本經》稱之為「黃良」。但它又能快速瀉下,清除瘀血,破除積聚,所以又名「將軍」,歸屬於下品藥材。
西北之人,土氣敦厚,陽氣伏藏,重用大黃,能養陰而不破泄。東南之人,土氣虛浮,陽氣外泄,稍用大黃,即傷脾胃,此五方五土之有不同也。又,總察四方之人,凡稟氣厚實,積熱留中,大黃能養陰,而推陳致新,用之可也。若素稟虛寒,雖據證,當用大黃,亦宜量其人而酌減,此因稟質之有不同也。
白話文:
西北地區的人,土氣厚重,陽氣內斂,可以用大黃來養陰而不傷陰。東南地區的人,土氣浮躁,陽氣外泄,稍用大黃就會傷脾胃,這是因為五方五土性質不同。
總體來說,四地的人中,凡是稟賦厚實,積熱內存的人,可以用大黃來養陰,以促進新陳代謝。如果本來體質虛寒,即使根據病情,應該用大黃,也應當根據個人的情況酌情減少用量,這是因為每個人的稟賦特質不同。
至傷寒陽明篇中,三承氣湯,皆用大黃。大承氣、調胃承氣與芒硝同用,所以承在上之火熱而調其腸胃,使之下泄也。小承氣但用大黃,不用芒硝,所以行腸胃之燥結也。燥結行而陰陽上下內外皆和。今人不知傷寒精義,初起但發散而消食,次則平胃而捱磨,終則用大黃以攻下,不察肌表經脈之淺深,不明升降出入之妙義。胸隔不舒,便謂有食,按之稍痛,更云有食。
白話文:
在傷寒陽明篇中,三承氣湯都使用了大黃。大承氣湯、調胃承氣湯和芒硝一起使用,目的是為了瀉上焦的火熱,調整腸胃,促進排泄。小承氣湯只使用大黃,不使用芒硝,目的是為了治療腸胃的燥結。燥結消除,陰陽上下內外調和。現在的人不瞭解傷寒的精髓,初期只發散解食,然後用平胃的方法慢慢治療,最後才使用大黃攻下。他們不瞭解肌肉表層和經脈的深淺,也不明白升降出入的奧妙。胸隔不舒,就說有食積,稍微按壓一下有疼痛,就更加肯定有食積。
外熱不除,必絕其谷,腸虛不便,必下其糞,處方用藥,必至大黃而後已。夫稟質敦厚,或感冒不深,雖遭毒害,不即殞軀,當一二日而愈者,必至旬日,當旬日而愈者,必至月餘。身愈之後,醫得居功。若正氣稍虛,或病邪猖獗,亦以此醫治之,此醫但知此法,鮮不至死。
白話文:
如果不清除外熱,一定要讓腸胃內空虛,腸胃虛弱不通暢的,一定要先通便。在開立藥方的時候,一定要用到大黃纔算結束。那些體質敦厚的人,或者感冒不是很嚴重,雖然身染毒氣,身體並沒有立刻垮掉,一兩天就好了,這種病人很有可能要十天才能好,十天才好的,可能要一個多月才能好。等到病人好了之後,醫生才會認為這是自己的功勞。如果是正氣稍微虛弱,或是病情非常嚴重,也用這種方法治療,這種醫生只知道這種方法,很少有病人不會因此而死的。
噫,醫所以寄死生,可以盲瞽不明者,而察秋毫之末乎。不思結綱,但知羨魚,恥也。旁門管窺,居之不疑,恥更甚焉。
白話文:
唉,醫術是關乎生死的大事,怎麼可以像盲人般不明事理,卻又要細究極其微小的事物呢。不去思考如何編織漁網,只懂得羨慕別人的魚,這是羞恥的。從偏門小道來窺探醫學,還毫不懷疑地據為己有,這種羞恥更是嚴重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