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本草崇原》~ 卷上 本經上品 (37)
卷上 本經上品 (37)
1. 阿膠
氣味甘平，無毒。主治心腹內崩，勞極洒洒如瘧狀，腰腹痛，四肢痠疼，女子下血，安胎，久服輕身益氣。
（山東兗州府，古東阿縣地有阿井，汲其水煎烏驢皮成膠，故名阿膠。此清濟之水，伏行地中，歷千里而發現於此井，濟居四瀆之一，內合於心，井有官舍封禁，發煮膠以供天府，故真膠難得，貨者多偽。其色黯綠，明淨不臭者為真，俗尚黑如漆。故偽造者，以尋常之水煎牛皮成膠，攙以黑豆汁，氣臭質濁，不堪入藥。）
（《本草乘雅》云：東阿井在山東兗州府陽穀縣，東北六十里，即古之東阿縣也。《水經注》云：東阿井大如輪，深六七丈，水性下趨，質清且重，歲常煮膠以貢。煮法必取烏驢皮刮淨去毛，急流水中浸七日，入瓷鍋內漸增阿井水煮三日夜，則皮化，濾清再煮稠黏，貯盆中乃成耳。冬月易干，其色深綠且明亮輕脆，味淡而甘，亦須陳久，方堪入藥。
設用牛皮及黃明膠並雜他藥者，慎不可用。）
（余嘗逢親往東阿煎膠者，細加詢訪，聞其地所貨阿膠，不但用牛馬諸畜雜皮，並取舊箱匣上壞皮及鞍轡靴屐，一切爛損舊皮皆充膠料。人間尚黑，則入馬料、豆汁以增其色。人嫌穢氣，則加樟腦等香，以亂其氣，然美惡猶易辨也。今則作偽者，日益加巧，雖用舊皮浸洗日久，臭穢全去，然後煎煮，並不入豆汁及諸般香味，儼與真者相亂。人言真膠難得，真膠未嘗難得，特以偽者雜陳並得，真者而亦疑之耳。
人又以膠色有黃有黑為疑者，緣冬月所煎者，汁不妨嫩，入春後嫩者，難於堅實，煎汁必老。嫩者色黃，老者色黑，此其所以分也。昔人以光如瑿漆，色帶油綠者為真，猶未悉其全也。又謂：真者拍之即碎，夫拍之即碎，此唯極陳者為然，新膠安得有此。至謂真者，絕無臭氣，夏月亦不甚濕軟，則今之偽者，未嘗不然，未可以是定美惡也。
又聞古法先取狼溪水以浸皮，後取阿井水以煎膠，狼溪發源於洪範泉，其性陽，阿井水之性陰，取其陰陽相配之意，火用桑薪煎煉四日夜而後成。又謂：燒酒為服膠者所最忌，尤當力戒。此皆前人所未言者，故並記之。）
阿膠乃滋補心肺之藥也。心合濟水，其水清重，其性趨下，主清心主之熱而下交於陰。肺合皮毛，驢皮主導肺氣之虛而內入於肌。又，驢為馬屬，火之畜也，必用烏驢，乃水火相濟之義。崩，墮也，心腹內崩者，心包之血，不散經脈，下入於腹而崩墮也。阿膠益心主之血，故治心腹內崩。
勞極，勞頓之極也。洒洒如瘧狀者，勞極氣虛，皮毛洒洒如瘧狀之先寒也。阿膠益肺主之氣，故治勞極洒洒如瘧狀。夫勞極，則腰腹痛。洒洒如瘧狀，則四肢痠痛。心腹內崩，則女子下血也。心主血，肺主氣，氣血調和，則胎自安矣。滋補心肺。故久服輕身益氣。
（按：《靈樞·經水》篇云：手少陰外合於濟水，內屬於心。隱菴心合濟水之說，蓋據此也。李中梓謂：《內經》以濟水為天地之肝，故阿膠入肝功多，當是誤記耳。）
白話文：
阿膠，味道甘甜平和，沒有毒性。主要治療心腹內部出血，過度勞累引起的忽冷忽熱像瘧疾的症狀，腰腹疼痛，四肢痠軟疼痛，以及婦女下體出血，能安胎。長期服用可以使身體輕盈，增強體力。
山東兗州府，古代的東阿縣一帶有口阿井，汲取這井的水煎煮烏驢皮製成的膠，所以叫做阿膠。這清澈的濟水，在地下流淌，經過千里才湧出這口井。濟水是四條大河之一，與心臟相通，這井有官府封禁，派人煮膠進貢給朝廷，因此真正的阿膠很難得到，市面上賣的很多都是假的。真正的阿膠顏色暗綠，明亮清澈沒有臭味，但一般人喜歡黑色像漆一樣的。所以造假的人，就用普通的水煎牛皮製成膠，再摻入黑豆汁，氣味臭，品質混濁，不能入藥。
《本草乘雅》記載：東阿井在山東兗州府陽穀縣東北六十里，就是古代的東阿縣。《水經注》記載：東阿井大得像車輪，深六七丈，水性往下流，水質清澈且重，每年都煮膠進貢。煮膠的方法必須取烏驢皮，刮乾淨去除毛，在急流的水中浸泡七天，放入瓷鍋中慢慢加入阿井水煮三天三夜，皮就化了，過濾後再煮到濃稠黏稠，放入盆中就成了。冬天容易乾，顏色深綠且明亮輕脆，味道清淡甘甜，也要存放很久才能入藥。
如果用牛皮和黃明膠以及其他藥材混合製成的，千萬不能用。
我曾經遇到親自到東阿煎膠的人，詳細詢問後，得知當地賣的阿膠，不僅用牛馬等各種動物的雜皮，還用舊箱子上的破皮和馬鞍、靴子等一切爛掉的舊皮來當作膠的原料。一般人喜歡黑色，就加入馬料、豆汁來增加顏色。有人嫌臭味，就加入樟腦等香料來擾亂氣味，但好壞還容易分辨。現在造假的人，越來越狡猾，即使使用舊皮，浸泡清洗很久，把臭味完全去除，然後煎煮，也不加入豆汁和各種香料，外觀和真的一樣難以分辨。人們都說真阿膠難得，其實真阿膠不是難得，而是因為假的太多，混在一起，反而讓人懷疑真的也是假的。
人們又因為膠的顏色有黃有黑而感到疑惑，這是因為冬天煎的膠，汁液比較嫩，到了春天，嫩的膠難以凝固堅實，煎的汁液就比較老。嫩的膠顏色黃，老的膠顏色黑，這就是它們的區別。以前的人認為，像黑色油漆一樣有光澤，顏色帶點綠色的是真的，但還不夠全面。又說，真的阿膠拍一下就碎，其實拍一下就碎，只有存放很久的才會這樣，新膠怎麼會這樣。至於說真的阿膠，絕對沒有臭味，夏天也不會很潮濕軟爛，但現在假的阿膠，也能做到這樣，不能以此來判斷好壞。
還聽說古時候，先用狼溪的水浸泡驢皮，再用阿井的水煎膠，狼溪發源於洪範泉，水性屬陽，阿井的水性屬陰，取其陰陽相配的意思，用桑木柴火煎煮四天四夜才成。還說，喝酒是服用阿膠的人最忌諱的，一定要戒掉。這些都是前人沒有說過的，所以一併記錄下來。
阿膠是滋補心肺的藥。心臟與濟水相通，濟水清澈沉重，水性向下流，主要清除心臟的熱，並向下與陰氣相交。肺與皮膚毛髮相通，驢皮主要引導肺氣的虛弱，並深入肌肉。而且，驢屬於馬類，是屬火的動物，必須用烏驢，才符合水火相濟的道理。崩，是崩潰的意思，心腹內部出血，是心包的血不散於經脈，向下流入腹部而崩潰。阿膠能滋養心臟的血，所以能治療心腹內部出血。
過度勞累，就是勞累到極點。忽冷忽熱像瘧疾的症狀，是勞累過度導致氣虛，皮膚毛髮發冷，像瘧疾發作前的先兆。阿膠能滋養肺部的氣，所以能治療過度勞累引起的忽冷忽熱像瘧疾的症狀。勞累過度，就會腰腹疼痛。忽冷忽熱像瘧疾的症狀，就會四肢痠痛。心腹內部出血，就會導致婦女下體出血。心主血，肺主氣，氣血調和，胎兒自然就會安穩。滋補心肺，所以長期服用可以使身體輕盈，增強體力。
（按：《靈樞·經水》篇說：手少陰經外接濟水，內屬於心。隱菴說心與濟水相通，大概就是根據這句話。李中梓說：《內經》把濟水看作天地之肝，所以阿膠入肝的功效比較多，這應該是錯誤的記錄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