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濟陰綱目》~ 卷之六 (3)
卷之六 (3)
1. 趕經法
求嗣全書，載趕經調和訣云：有一等女人，月經來時，專在下弦之期，必用養血之法以逐之。視其色紫，則知血熱，服涼血藥以緩其氣，則氣血和而來遲，漸漸趕之，定到初頭；視其色淡短少者，則服養血和血藥，養其命門，亦趕到初頭。察女人肥瘦強弱而用藥，一月便不能合，趕之之久，定到上弦，此趕經之法也（經有不可趕者，謂女人之經，有一年一度行者，有四季行者），以女人上弦交，多生男耳。又有一等女人身體肥胖，子宮脂膜長滿，經水雖調，亦令無子，須服開子宮之藥，以消其脂膜。
2. 逐月養胎法
袁先生，云：巢氏論婦人妊娠，一月名胎胚，足厥陰脈養之；二月名始膏，足少陽脈養之；三月名始胎，手少陰脈養之；四月始受水精以行血脈，手少陽脈養之；五月始受火精以成其氣，足太陰脈養之；六月始受金精以成其筋，足陽明脈養之；七月始受木精以成其骨，手太陰脈養之；八月始受土精以成膚革，手陽明脈養之；九月始受石精以成毛髮，足少陰脈養之；十月臟腑關節人神俱備，足太陽脈養之，此其大略也（胚胎兆於一氣，胚者氣之形，膏者氣之凝，胎者形之著。先天以制生化，故以水火金木土石制而化焉；後天順序而成，故以木火土金水相生，而養以逆，而化以順，而成自然之妙也）。若求其細，則受胎在腹，七日一變，展轉相成，各有相生，《大集經》備矣。今婦人墮胎，在三月五月七月者多，在二四六月者少，臟陰而腑陽，三月屬心，五月屬脾，七月屬肺，皆在五臟之脈，陰常易虧，故多墮耳。如昔曾三月墮胎，則心脈受傷，先須調心，不然至三月復墮。昔曾五月墮胎，則脾脈受傷，先宜治脾，不然至五月復墮。惟有一月之內墮胎，則人皆不知有胎，但知不受妊，不知其受而墮也。一月屬肝，怒則墮，多洗下體則竅開亦墮。一次既墮，則肝脈受傷，他次亦墮。今之無子者，大半是一月墮胎，非盡不受妊也。故凡初交之後，最宜將息，勿復交接，以擾其子宮，勿令怒，勿令勞，勿令舉重，勿令洗浴，而又多服養肝平氣之藥，胎可固矣。
白話文：
袁先生說 : 巢元方討論婦女的懷孕，第一個月稱胎胚，足厥陰脈養育它；第二個月稱始膏，足少陽脈養育它；第三個月稱始胎，手少陰脈養育它；第四個月開始接受水精以運行血脈，手少陽脈養育它；第五個月開始接受火精以形成其氣，足太陰脈養育它；第六個月開始接受金精以形成筋，足陽明脈養育它；第七個月開始接受木精以形成骨，手太陰脈養育它；第八個月開始接受土精以形成皮膚，手陽明脈養育它；第九個月開始接受石精以形成毛髮，足少陰脈養育它；第十個月臟腑關節與人體精神齊備，足太陽脈養育它，這是大略的說明。孕胎原本是基於一氣，胚胎只是一個氣的形狀，始膏是氣的凝結，胎則是形狀的表現。先天用來控制生成化育，因此用火、水、金、木、土、石來控制而形成變化；後天按照順序來完成，所以用木、火、土、金、水來相生，並且用逆的方式來養育它們，而用順的方式來化育，這是自然形成的大妙處。如果想探求更細微的地方，那麼受胎在子宮裡，每七天變化一次，互相轉變而形成，各有相生，這在《大集經》裡備載了。現在婦女墮胎，有許多在三月、五月、七月，二、四、六月反而較少，臟屬陰而腑屬陽，三月屬心，五月屬脾，七月屬肺，都屬於五臟的脈，陰氣常常容易虧損，因此容易次胎。好像從前有人在三月墮胎，則心脈受到損傷，必須先調理整理心臟，否則到了三月又會再次墮胎。從前有人在五月墮胎，則脾脈受到損傷，應該先治療脾臟，不然到了五月又會再次墮胎。只有在懷孕一個月內墮胎，一般人都不知已受孕，只知道沒有懷孕，並沒有知道受孕又墮胎。一個月屬肝，生氣就會墮胎，經常清洗下體，那麼竅門張開也會墮胎。一旦已墮胎，肝脈受損，下次也會墮胎。現在沒有子嗣的人，大半是懷胎一個月後墮胎，並不是完全沒有懷孕。因此一般在第一次交合後，最須將息，勿再交接，以免擾動子宮，不要讓婦人生氣，不要讓她勞累，不要舉重，不要洗浴，同時多服用溫補肝氣的藥物，胎兒就可以保住。
3. 論痰飲不孕
張子和，云：戴人過譙都營中飲，會有一卒說出妻事。戴人問其故，答曰：吾婦為室女時
，心下有冷積如覆杯，按之如水聲，以熱手熨之如冰。娶來已十五年矣，恐斷吾嗣，是以去之。戴人曰：公勿黜也，如用吾藥，病可除，孕可得。卒從之。戴人診其脈，寸脈沉而遲，尺脈洪大有力，非無子之候也，可不逾年而孕。其良人笑曰：試之。先以三聖散，吐涎一斗，心下平軟；次服白朮調中湯、五苓散，後以四物湯和之，，不再月，氣血合度，數月而娠一子。戴人常曰：用吾此法，無不子之婦。此言不誣。一婦人年三十四歲，夢與鬼神交，驚怕異常，及見神堂陰司，舟楫橋梁。如此一十五年，竟無妊娠。巫祈覡禱，無所不至，鑽肌炙肉，孔穴萬千，黃瘦發熱，引飲中滿，足腫，委命於天。一日苦請戴人，戴人曰，陽火盛於上，陰水盛於下，見鬼神者，陰之靈，神堂者，陰之所，舟楫橋梁，水之用，兩手寸脈皆沉而伏，知胸中有實痰也。凡三湧三泄三汗，不旬日而無夢，一月而有娠。（此二案，非子和先生不能）
白話文：
某位官員，心下有寒症，積聚如覆蓋的杯子，按壓時會有水聲，用熱手熨燙時感覺像冰。娶妻十五年了，一直沒有子嗣，因此想要休妻。戴人說：「大人先不要休妻，如果按照我的藥方服用，疾病可以治好，也會懷孕。」官員聽從了他的建議。戴人診斷他的脈象，寸脈沉而遲，尺脈洪大有力，不是沒有生育能力的症狀，所以不超過一年就會懷孕。他的妻子聽了，便付之一笑。戴人先用三聖散讓官員吐了一斗涎水，心下平復柔軟；然後服用白朮調中湯、五苓散，最後用四物湯和解調理。不到一個月，官員的氣血調和，幾個月後懷孕生了一個兒子。戴人常常說：「用我的這個方法，沒有不能生育的婦女。」這句話一點都不假。
有一位婦女，三十四歲，夢中與鬼神交合，驚嚇異常，不但見到了冥界陰司，還看到了船隻和橋樑。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十五年，始終沒有懷孕。她拜巫祈神，什麼方法都試過了，甚至針刺皮膚、炙烤肉體，以致身上出現無數的疤痕。身體日益消瘦、發熱，喝水後腹部便脹滿，腳也腫了起來，她已經把生死託付給了天意。有一天，她苦苦哀求戴人醫治。戴人診斷說：「妳的陽火在上盛，陰水在下盛。妳所看到的鬼神，是陰靈；冥界陰司是陰所；船隻橋梁是水的功用。兩手寸脈都沉伏，我知道妳胸中有實痰。」經過三次湧吐、三次腹瀉、三次發汗，不到十天，婦女便不作夢了。一個月後，她懷孕了。（這兩則病例，除了子和先生，沒有人能夠醫治）
4. 論求子禁用熱劑
丹溪，秦桂丸論曰：無子之因，多起於婦人，醫者不求其因起於何處，遍閱古方，惟秦桂丸，其辭確，其意專，用溫熱藥近乎人情，欣然受之，銳然服之，甘受燔灼之禍，猶懵然不悔。何者？陽精之施，陰血能攝之，精成其子，血成其胞，胎孕乃成。今婦人之無子者，率由血少不足以攝精也。血之少也，固非一端，然欲得子者，必須調補陰血，使無虧欠，乃可推其有餘，以成胎孕。何乃輕用熱劑，煎熬臟腑，血氣沸騰，禍不旋踵矣。或曰，春氣溫和（妙在溫和二字，蓋大寒大熱，皆不能生物故也），則萬物發生，冬氣寒凜，則萬物消隕，非秦桂丸之溫熱，何以得子臟溫暖而成胎耶？予曰，詩曰：婦人和平，則樂有子。和則血氣均，平則陰陽不爭，今得此藥，經血必轉紫黑，漸成衰少，或先或後，始則飲食驟進，久則口苦而干，陰陽不平，血氣不和，疾病蜂起，焉能成胎。縱然成胎，生子亦多病而不壽，以秦桂丸耗損天真之陰也。戒之慎之。（按秦桂丸施於肥人而少其丸數，兼服調理補藥亦無妨，但忌施於瘦人火多者也）（此注最當）
白話文：
丹溪，在《秦桂丸論》中說：不孕的原因，大多出於婦人，醫師卻不探究原因的根源所在。以古方中，只有《秦桂丸》的論述確切，意旨專精，使用溫熱藥是符合人情的。因此患者欣然地接受、積極地服用，即使經歷了熬灼的痛苦，仍然懵懂地不醒悟。為什麼會這樣呢？因為陽精的發揮需要陰血的攝藏，陽精凝聚成胎兒，陰血則形成胎胞，胎孕纔能夠形成。如今婦女不孕的原因，大多是血少不足以攝藏陽精。血少的緣故當然不止一種，但想要生育必須調補陰血，不使有所虧欠，才能推使有餘的陰血來促成胎孕。為什麼要輕易使用熱性藥物去煎熬臟腑，使血氣沸騰呢？禍患將會很快地出現了。有人說，春天氣候溫和（妙在溫和二字，因為過度的寒冷或過度的炎熱，都不能使生物發育），所以萬物生長，冬天的氣候寒冷肅殺，所以萬物消亡，如果不是《秦桂丸》的溫熱之性，怎麼能夠使胞宮溫暖而孕育胎兒呢？我說，詩經中說：「婦女平和，就會歡樂地有子嗣。」平和是因為血氣調和，平順是因為陰陽不爭。如今服用了這個藥，經血必定轉變成紫色或黑色，逐漸感到衰弱年老，有些是在藥物服用之前，有些是在之後。開始時是飲食大增，時間一長，就會口苦而乾燥，陰陽失衡，血氣不和，疾病蜂擁而起，怎麼能夠孕育胎兒呢？即使孕育了胎兒，生下的孩子也多病而短命，是《秦桂丸》耗損了天真的陰氣所造成的。要小心謹慎啊！（按：《秦桂丸》用於肥胖的人，減少丸藥的數量並且同時服用調理補益的藥物也是無妨的，只是忌諱用於瘦削的人和火氣旺盛的人）(這條註解最為精當)
5. 論孕子雜法
丹溪，曰：婦人無子者，多由血少不能攝精，俗醫悉謂子宮虛冷，投以辛熱之藥，煎熬臟腑，血氣沸騰，禍不旋踵。或有服艾者，不知艾性至熱（艾性雖熱實暖，下焦寒者宜之），入火炙則下行，入藥服則上行，多服則致毒，咎將誰挽？若是肥盛婦人，稟受甚厚，恣於酒食之人，經水不調，不能成胎，謂之軀脂滿溢，閉塞子宮，宜行濕燥痰，用星、半、蒼朮、臺芎、防風、羌活、滑石，或導痰湯之類。若是瘦怯性急之人，經水不調，不能成胎，謂之子宮乾澀，無血不能攝受精氣，宜涼血降火，或四物湯加香附、黃芩、柴胡，養血養陰等藥。東垣有六味地黃丸，以補婦人之陰血不足（六味丸果驗），無子服之者，能使胎孕。
白話文：
_丹溪_的說法：婦女沒有孩子的原因，多半是體質虛寒，無法凝結精子，但一般的醫生都認為是子宮虛寒，開出辛熱的藥物，結果損害了內臟，讓血氣沸騰，這樣做反而會讓身體狀況更加惡化。有些醫生還會開艾草，不過艾草性熱，不能用火炙，只能藥服，但服用太多也會中毒，這時又能怪誰呢？
若是肥胖的婦女，吃很多補藥，導致牠經期不調，無法成胎，這種情況稱為體內脂肪太多，阻塞了子宮，這時候應該用藥物來驅除濕氣、燥火和痰，可以服用含星、半、蒼朮、臺芎、防風、羌活、滑石等藥物的湯汁。如果是瘦弱急躁的婦女，經期不調，無法成胎，這時候應該治療子宮乾澀，體內沒有血液可以凝結精氣，這時候應該服用涼血降火的藥物，可以服用四物湯加上香附、黃芩、柴胡等補血養陰的藥物。
_東垣_有六味地黃丸，可以補婦女體內的陰血不足，沒有小孩的婦女服用此藥後，能有助於受孕。
薛氏，曰：婦人之不孕，亦有因六淫七情之邪，有傷衝任；或宿疾淹留，傳遺臟腑；或子宮虛冷，或氣旺血衰，或血中伏熱；又有脾胃虛損，不能營養衝任（求責極當，誠哉言也）。審此更當察其男子之形質虛實何如，有腎虛精弱，不能融育成胎者；有稟賦元弱，氣血虛損者；有嗜欲無度，陰精衰憊者，各當求其原而治之。至於大要，則當審男女之尺脈。若左尺微細，或虛大無力者，用八味丸；左尺洪大，按之無力者，用六味丸；兩尺俱微細，或浮大者，用十補丸（豈此三方所能盡，宜擴充之）。若誤用辛熱燥血，不惟無益，反受其害。
白話文：
根據薛氏的觀點，婦女不孕的原因有很多。有些是因六淫七情之邪氣侵犯，損傷了衝任二脈；或因過去患有疾病，遺留於臟腑，導致不孕；或因子宮虛冷，或氣旺血衰，或血中伏熱；還有脾胃虛損，不能營養衝任的。審察這些原因時，還要考慮丈夫的體質虛實。有些丈夫腎虛精弱，不能使精子與卵子結合形成胎兒；有些稟賦元弱，氣血虛損；有些嗜慾無度，陰精衰憊。這些原因都要找出根源，才能對症下藥。至於治療總的原則，是要辨別男女雙方的脈象。如果女方的左手寸脈微細，或虛大無力，可用八味丸來治療；如果女方的左手寸脈洪大，按之無力，可用六味丸來治療；如果女方雙手的脈象都微細，或浮大，可用十補丸來治療（這三種藥方的用途很廣，但也不宜只侷限於這三種，而應靈活運用）。如果誤用辛熱燥血的藥物，不僅無益，反而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