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濟陰綱目》~ 卷之六 (1)
卷之六 (1)
1. 卷之六
2. 求子門
3. 論求子須知先天之氣
胡氏，曰：男女交媾，其所以凝結而成胎者，雖不離乎精血，猶為後天滓質之物，而一點先天真一之靈氣，萌於情欲之感者，妙合於其間。朱子所謂稟於有生之初，《悟真篇》所謂生身受氣初者是也。醫之上工，因人無子，語男則主於精，語女則主於血，著論立方，男以補腎為要，女以調經為先，而又參之以補氣行氣之說，察其脈絡，究其虧盈，審而治之，夫然後一舉可孕，天下之男無不父，女無不母矣。
白話文：
胡氏說：男女交合，之所以能結合形成胎兒，雖然離不開精血，但精血仍屬於後天物質的殘渣，而那一點先天的、真實唯一的靈氣，是在情慾的感受下萌發的，巧妙地結合在其中。這就如同朱熹所說的在生命初始時稟賦的，以及《悟真篇》所說的「生身受氣初」。醫術高明的醫生，針對不孕的問題，如果針對男性，就會注重精液；如果針對女性，就會注重血液。他們在著書立說或開藥方時，男性會以補腎為要，女性會以調理月經為先，並且還會輔以補氣、行氣的理論，觀察他們的脈絡，研究他們的虧損或盈餘，仔細審視後再加以治療，這樣才能一舉懷孕。這樣的話，天下的男人都能當父親，女人都能當母親了。
4. 論求子脈須和平
陳楚良，曰：人身氣血，各有虛實寒熱之異，惟察脈可知（以尺寸浮沉分氣血），舍脈而獨言藥者妄也。脈有十二經，應十二時，一日一周，與天同運，循環無端。其至也，既不宜太過而數，數則熱矣；又不宜不及而遲，遲則寒矣。不宜太有力而實，非正氣能自實也，正氣虛而火邪來乘以實之也，治法先當散郁，以伐其邪，邪去而後正可補也。不宜太無力而虛，虛乃正氣正血虛也，治法惟當補其氣血耳（又須分出氣虛、血虛，不可並補）。亦有男婦上熱下寒（寒熱有上下，治法分早晏），表實裡虛，而未得子者，法當臨睡時，服涼膈之藥，以清其上；每晨食未入口時，服補藥以溫其下；暫進升散之藥，以達其表，及服厚味之藥，以實其里。又有女人氣多血少，寒熱不調，月水違期，或後或先，白帶頻下而無子者，皆當診脈而以活法治之，務欲使其夫婦之脈，皆和平有力，不熱不寒，交合有期，不妄用精，必能生子，子不殤夭。故欲得子者，必須對脈立方，因病用藥。
白話文：
陳楚良說：人身體內的氣和血，各有虛弱、強盛、寒冷、燥熱的不同，只有透過把脈才能知道（從寸、關、尺、浮、沉來分辨氣血的狀況），撇開把脈而單純談論用藥是胡來的。脈象有十二經脈，對應著一天十二個時辰，一天循環一周，和天的運行一樣，周而復始。脈搏跳動，不應該太快而且次數多，跳太快就是有熱；也不應該太慢而且次數少，跳太慢就是有寒。脈象不應該太過有力而顯得飽滿，因為這並不是正常的氣能夠自己充實的樣子，而是正氣虛弱，被火邪入侵而顯得飽滿，治療方法應該先疏散鬱結，去除邪氣，邪氣去除後才能補養正氣。脈象也不應該太過無力而顯得虛弱，虛弱是正氣和正血不足的表現，治療方法應該補養氣血（還要區分氣虛和血虛，不能一起補）。也有男女出現上半身燥熱、下半身寒冷（寒熱有上下部位的區別，治療方法要分早晚），表面強盛、內部虛弱，而無法生育的情況，治療方法應該在睡覺前服用清涼的藥，以清除上半身的熱；每天早上還沒吃東西時，服用溫補的藥來溫暖下半身；暫時服用發散的藥，來疏通表面；並且服用滋補的藥，來充實內部。還有女人氣多血少、寒熱不調、月經週期不規律，不是提早來就是延後，白帶頻繁分泌而無法生育的，都應該診斷脈象，根據實際情況靈活治療，務必要使夫妻雙方的脈象都平和有力，不燥熱也不寒冷，性生活有規律，不要隨意耗損精氣，一定能夠生下孩子，孩子也不會夭折。所以想要有孩子的人，必須根據脈象來開立藥方，根據疾病來用藥。
5. 論求子先調經
樓氏，曰：求子之法，莫先調經（理婦人者，先須熟此症治）。每見婦人之無子者，其經必或前或後，或多或少，或將行作痛，或行後作痛，或紫或黑或淡，或凝而不調，不調則血氣乖爭，不能成孕矣。詳夫不調之由，其或前或後，及行後作痛者，虛也；其少而淡者，血虛也；多者，氣虛也；其將行作痛，及凝塊不散者，滯也；紫黑色者，滯而挾熱也。治法，血虛者，四物；氣虛者，四物加參耆；滯者，香附、縮砂、木香、檳榔、桃仁、玄胡；滯久而沉痼者，吐之下之（湧泄調經，惟子和可法）；脈證熱者，四物加芩連；脈證寒者，四物加桂附，及紫石英之類是也。直至積去滯行虛回，然後氣血和平，能孕子也。予每治經不調者，只一味香附末（有積滯，則汙濁不清，虛未回，則新生之氣不鼓，一味香附，有去舊生新之妙），醋為丸服之，亦百發百中也。
白話文：
樓氏說：想要懷孕的方法，沒有比先調理好月經更重要的（要了解婦女的疾病，必須先精通月經不調的治療）。常常看到沒有孩子的婦女，她們的月經一定不是提前就是延後，不是量多就是量少，或是快來的時候會痛，或是來完之後會痛，顏色可能是紫色的、黑色的、淡的，或是凝結不順暢，月經不調的話，氣血就會不和，就不能懷孕了。仔細分析月經不調的原因，像是月經提前或延後，以及來完之後會痛的，這是因為身體虛弱；月經量少且顏色淡的，是血虛；月經量多的，是氣虛；快來的時候會痛，以及有血塊凝結不散的，是氣血瘀滯；月經顏色是紫黑色，是瘀滯又夾雜著熱。治療的方法，血虛的，用四物湯；氣虛的，用四物湯加上人參、黃耆；氣滯的，用香附、縮砂、木香、檳榔、桃仁、玄胡；氣滯很久而且變成頑固的，可以用催吐或瀉下的方法（用湧吐或瀉下的方式來調經，只有子和可以效法）；脈象和症狀顯示有熱的，用四物湯加上黃芩、黃連；脈象和症狀顯示有寒的，用四物湯加上肉桂、附子，以及紫石英之類的藥材。一直到把體內的積滯去除，氣血運行順暢，虛弱的情況恢復，然後氣血才會平和，才能懷孕。我常常治療月經不調的人，只用香附粉末（如果體內有積滯，月經就會汙濁不清；虛弱還沒恢復，新生的氣就無法鼓動，單用香附，有去除舊的，產生新的功效），用醋調成藥丸服用，也幾乎都能有效。
6. 論求子貴養精血
袁了凡，先生云：聚精之道，一曰寡欲，二曰節勞，三曰息怒，四曰戒酒，五曰慎味（此五者，非特求子者之良藥，亦可為攝生者之真方）。今之談養生者，多言採陰補陽，久戰不泄，此為大謬。腎為精之府，凡男女交接，必擾其腎，腎動則精血隨之而流，外雖不泄，精已離宮。未能堅忍者，亦必有真精數點，隨陽之痿而溢出，此其驗也。如火之有煙焰，豈有復反於薪者哉，是故貴寡欲。精成於血，不獨房室之交，損吾之精，凡日用損血之事，皆當深戒。如目勞於視，則血於視耗；耳勞於聽，則血以聽耗；心勞于思，則血于思耗。吾隨事而節之，則血得其養，而與日俱積矣。是故貴節勞，主閉藏者腎也，司疏泄者肝也。二臟皆有相火，而其繫上屬於心，心君火也。怒則傷肝而相火動，動則疏泄者用事，而閉藏不得其職，雖不交合，亦暗流而潛耗矣，是故當息怒。人身之血，各歸其舍，則常凝，酒能動血，人飲酒則面赤手足俱紅，是擾其血而奔馳之也。血氣既衰之人，數月無房事，精始厚而可用，然使一夜大醉，精隨薄矣，是故宜戒酒。《內經》云：精不足者，補之以味。然濃郁之味，不能生精，惟恬淡之味，乃能補精耳。蓋萬物皆有真味，調和勝而真味衰矣，不論腥素，淡煮之得法，自有一段沖和恬淡之氣，益人腸胃。洪範論味，而曰稼穡作甘。世間之物，惟五穀得味之正，但能淡食穀味，最能養精。又凡煮粥飯，而中有厚汁滾作一團者，此米之精液所聚也，食之驟能生精，試之有效。煉精有訣，全在腎家下手，內腎一竅，名玄關，外腎一竅，名牝戶（玄、牝內外之說，固是舊話，然猶未確）。真精未泄，乾體未破，則外腎陽氣至子時而興。人身之氣，與天地之氣，兩相吻合（至論），精泄體破而吾身陽生之候漸晚，有醜而生者，次則寅而生者，又次則卯而生者，有終不生者，始與天地不相應矣。煉之之訣，須半夜子時，即披衣起坐，兩手搓極熱，以一手將外腎兜住，以一手掩臍而凝神於內腎（內腎二字，還差一線，須得口訣），久久習之，而精旺矣。
白話文：
袁了凡先生說：積蓄精氣的方法，第一是減少慾望，第二是節制勞累，第三是平息怒氣，第四是戒除飲酒，第五是謹慎飲食（這五點不僅是求子的人的良藥，也是養生者的真理）。現在談論養生的人，多說用採取陰氣來補養陽氣，或者長時間交合而不洩精，這是非常錯誤的觀念。腎是儲藏精氣的場所，凡是男女交合，一定會擾動腎臟，腎臟一動，精血就會跟著流失，即使外表沒有洩精，精氣也已經離開了藏精之處。不能堅持忍耐的人，也一定會有幾滴真精，隨著陽具的軟弱而溢出，這是可以驗證的。就像火有煙焰，哪有再返回到柴火的道理呢？因此，減少慾望是很重要的。精是由血生成的，不僅是房事會損耗精氣，凡是日常生活中損耗血液的事情，都應該深深戒惕。例如眼睛過度勞累地看東西，血液就會因看而耗損；耳朵過度勞累地聽聲音，血液就會因聽而耗損；心思過度勞累地思考，血液就會因思考而耗損。我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加以節制，血液就能得到滋養，並且一天天地累積。因此，節制勞累是很重要的。主導封藏的是腎臟，主導疏洩的是肝臟。這兩個臟腑都有相火，而且其作用向上聯繫著心臟，心是君火。發怒會損傷肝臟，使相火妄動，一旦妄動，主導疏洩的就會發揮作用，而主導封藏的就不能盡責，即使沒有交合，精氣也會暗中流失而耗損，因此應該平息怒氣。人體的血液，各自歸屬於其應在的部位，就會處於凝定的狀態，而酒能擾動血液，人喝酒後會臉紅、手腳也發紅，這是擾亂了血液而使其奔流。氣血衰弱的人，幾個月沒有房事，精液才會變得濃稠而能使用，但如果一夜大醉，精液就會變得稀薄，因此應該戒除飲酒。《內經》說：精氣不足的人，可以用食物的味道來補養。然而濃厚的味道，不能生成精氣，只有清淡的味道，才能補養精氣。因為萬物都有其真實的味道，調味過度就會使真實的味道衰退。不論葷素，用清淡的方式烹煮得法，自然會有一股平和清淡的氣息，有益於腸胃。洪範論述味道，說“稼穡作甘”，世間的食物，只有五穀得到味道的正宗，只要能清淡地吃五穀的味道，最能養精。另外，凡是煮粥煮飯，中間有濃稠的汁液凝結成一團的，這是米所含精華的聚集，吃了之後能迅速生精，可以試試看，效果很好。煉精的訣竅，全在腎臟下手，內腎有一個竅，叫做玄關，外腎有一個竅，叫做牝戶（玄、牝內外之說，雖然是舊的說法，但還不夠準確）。真精沒有洩漏，身體的陽氣沒有破損，那麼外腎的陽氣會在子時（晚上十一點到一點）興起。人身的陽氣，與天地的陽氣，是互相吻合的（至論）。精液洩漏，身體的陽氣破損之後，我們身體陽氣產生的時間就會逐漸延後，有的在丑時（凌晨一點到三點）產生，其次則在寅時（凌晨三點到五點）產生，再次則在卯時（凌晨五點到七點）產生，有的甚至終生都不會產生，這是因為開始時就與天地不相應了。煉精的訣竅，必須在半夜子時，就起身穿好衣服坐好，兩手搓熱，用一手將外腎兜住，一手掩住肚臍，然後將精神凝聚在內腎（內腎這兩個字，還差一點點，必須得到口訣），長久練習，精氣就會旺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