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胎產心法》~ 卷之下 (3)
卷之下 (3)
1. 產後藥誤須知
產後勿輕用烏藥、香附、木香，及耗氣順氣等藥。用之反增滿悶，雖陳皮用不可過五分。
產後勿輕用青皮、厚朴、山楂、枳殼、陳皮消食藥，多損胃減食。即枳殼、香砂等丸，亦多損氣血。
產後勿用青皮、枳實、蘇子以下氣定喘，用之元氣必脫。
產後浮麥傷胃耗氣，五味能阻惡露，棗仁油滑致瀉，均為禁忌之品。
產後身熱，誤用黃芩、黃連、黃柏、梔子損胃增熱，致不進飲食。且黃芩苦寒，無論惡露淨與不淨，皆非所宜。
產後四日肉，未服生化湯以消血塊，勿先用人參、耆、術，致塊不除。
產後勿輕用牛膝、紅花、蘇木、枳殼等類以消塊，猶忌多用、獨用。至於三稜、莪朮、枳實、山楂等峻藥，更不可用。若誤用，舊血驟下，新血亦隨之而損，禍不可測也。予每見俗用山楂一味煎汁，以攻血塊，致成危證。頻服兩三帖，必死。
產後勿輕用生地黃以滯血路。
產後不可用大黃、芒硝以通大便，反成膨脹。
產後不可用五苓以通小便，用之愈閉。
產時不可用濟坤丹以下胞胎。
不可信《婦人良方》及《產保百問》，俗醫多有守此二書以治產，用芎、歸、白芍、生地，誤人實甚，余可知矣。
凡人有疾病，多有求卜以問吉凶，並卜何方何姓人醫治可愈。此蓋人不明醫理，不知醫者孰良孰庸，亦無可如何之計耳。豈知竟有醫卜相通，醫求卜薦，許以分謝，卜者貪利，假神道以指引。因卜而薦，誤人性命，比比然也。產後之證，吉凶在於頃刻，不可不知而慎重也。
白話文：
產後不要隨便使用烏藥、香附、木香這些耗氣、順氣的藥物。用了反而會增加腹脹、胸悶的感覺，即使使用陳皮也不要超過五分（約1.5克）。
產後不要輕易使用青皮、厚朴、山楂、枳殼、陳皮這些消食的藥物，它們大多會損傷脾胃、減少食慾。即使是枳殼、香砂等製成的藥丸，也多半會損耗氣血。
產後不要使用青皮、枳實、蘇子這些降氣、平喘的藥物，用了會使元氣脫失。
產後浮小麥會損傷脾胃、耗損氣力，五味子會阻礙惡露排出，酸棗仁油膩滑潤容易導致腹瀉，這些都是產後禁用的藥物。
產後身體發熱，如果誤用黃芩、黃連、黃柏、梔子這些藥物，會損傷脾胃、加重發熱，導致吃不下東西。而且黃芩苦寒，無論惡露是否排乾淨，都不適合使用。
產後四天內，如果還沒服用生化湯來幫助排出瘀血塊，不要先用人參、黃耆、白朮這些補氣的藥物，會使血塊無法排出。
產後不要輕易使用牛膝、紅花、蘇木、枳殼等藥物來幫助排除血塊，尤其要注意不要大量、單獨使用。至於三稜、莪朮、枳實、山楂等峻猛的藥物，更是不可以使用。如果誤用，舊的瘀血會突然大量排出，新的血液也會隨之損耗，後果不堪設想。我經常看到民間使用單味山楂煎汁來攻散血塊，導致危急的病症，如果連續服用兩三帖，必定會喪命。
產後不要輕易使用生地黃，會使血路阻滯不暢。
產後不可以使用大黃、芒硝來通便，反而會造成腹部脹滿。
產後不可以使用五苓散來利小便，用了反而會使小便更加不通暢。
生產時不可以使用濟坤丹來幫助胎盤排出。
不要相信《婦人良方》和《產保百問》這兩本書，很多庸醫依據這兩本書來治療產後疾病，使用當歸、川芎、白芍、生地等藥物，實在是誤人很深，我已經清楚明白了。
一般人得了病，常常會求神問卜來了解吉凶，並占卜應該找哪個方向、哪個姓氏的醫生治療才能痊癒。這是因為人們不了解醫理，不知道哪個醫生好、哪個醫生差，也沒有其他辦法。誰知道竟然有醫生和占卜相互勾結，醫生請求占卜師推薦自己，並答應分給占卜師酬金。占卜師貪圖利益，假借神道來指引病人。因為占卜師的推薦而造成醫療錯誤，危害性命的例子比比皆是。產後疾病的吉凶往往就在頃刻之間，不可不知、不可不謹慎啊。
2. 三沖論
產後危證，莫如敗血三沖。其人或歌舞談笑，或怒罵坐臥，甚者逾牆上屋，口咬拳打，山腔野調，號佛名神，此為敗血衝心，多死。《醫通》云：花蕊石散最捷，琥珀黑龍丹亦效。如雖悶亂不致癲狂者，失笑散加鬱金。予謂當於妄言妄見門參看治療。
若其人飽悶嘔惡，腹滿脹痛者，為之沖胃。《醫通》云：用平胃散加薑、桂，往往獲效。不應，送來復丹。嘔逆腹脹血化為水者，金匱下瘀血湯。予謂當於飽脹嘔逆等門參看治療。
若其人面赤嘔逆欲死，為之沖肺。《醫通》云：二味參蘇飲，甚則加芒硝盪滌之。予謂當於口鼻黑衄門參看治療。
大抵衝心者，十難救一。沖胃者，五死五生。沖肺者，十全一、二。其《醫通》所用金石及峻藥等治法，亦無可如何之思，與其視死，不若救生之意耳。予謂治此等證，宜用生化、失笑、抵聖等類平穩藥，當亦通神。至來復、黑龍等丹，花蕊、平胃等散，及下瘀血湯，均未敢輕用，姑錄之以備參考耳。
來復丹，治上盛下虛，裡寒外熱，及伏暑泄瀉如水。
硫黃（同硝石為末，銀石器內慢火炒，柳木攪之。不可猛火以傷藥力），硝石，太陰玄，精石（水飛），青皮（去穰），陳皮（去白。各一兩），五靈脂（二兩，水飛去沙石，澄定曬乾）
上為末，古法以醋和丸，米飲下。因醋易沖壞，今改用米飲糊丸如梧子大。每服三十丸，空心醋湯下。
二味參蘇飲，治惡露入胞，脹大不能出，及產後敗血沖肺，喘滿面赤幾死者。
人參（二錢），蘇木（四錢，碎）
水煎服。又有入童便熱服。一方，人參一兩為末，蘇木二兩捶碎，水碗半，煎蘇木水一碗，去渣，調人參末，隨時加減服。大便溏泄者禁用。
花蕊石散，失笑散（俱見中卷胞衣不下門。），琥珀黑龍丹（見中卷催生門。），平胃散，金匱下瘀血湯（俱見上卷諸痛門。），生化湯（見本卷生化湯論後。），抵聖湯（見本卷氣逆嘔吐不食門。）
白話文：
產後最危險的病症，莫過於敗血導致的「三沖」。
其中一種情況，病人可能像沒事一樣唱歌跳舞、談笑風生，或者怒罵、坐立不安，嚴重的話甚至會爬牆上屋、咬人打人，胡言亂語、大吼大叫，這種是敗血衝心，通常很難救活。《醫通》這本書說，用花蕊石散最快見效，琥珀黑龍丹也有效果。如果病人只是感到煩悶混亂，沒有到癲狂的程度，可以用失笑散加上鬱金。我認為應該參考「妄言妄見」的相關治療方式。
另一種情況，病人感到飽脹悶悶不樂、噁心想吐、肚子脹滿疼痛，這是敗血衝胃。《醫通》說，用平胃散加上生薑、肉桂，常常可以見效。如果沒效，就用來復丹。如果病人嘔吐、肚子脹，而且血液變成水狀，可以用《金匱要略》裡的下瘀血湯。我認為應該參考「飽脹嘔逆」等相關治療方式。
還有一種情況，病人臉色發紅、噁心嘔吐，看起來快要死掉，這是敗血衝肺。《醫通》說，用二味參蘇飲，嚴重的話要加上芒硝來清瀉。我認為應該參考「口鼻出血」的相關治療方式。
一般來說，敗血衝心的病人，十個裡面很難救活一個；敗血衝胃的病人，一半生還一半死亡；敗血衝肺的病人，十個裡面只能救活一兩個。《醫通》裡面使用金石類和藥性強烈的藥物來治療，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，與其眼睜睜看著病人死亡，不如盡力救活。我認為治療這類病症，應該使用生化湯、失笑散、抵聖湯等藥性平和的藥，或許也能有奇效。至於來復丹、黑龍丹、花蕊石散、平胃散，以及下瘀血湯等藥，我都不敢輕易使用，先記錄下來供參考。
來復丹：治療上實下虛、體內寒冷、體表發熱，以及因暑熱引起的腹瀉如水。
成分：硫黃（和硝石一起磨成粉末，在銀製容器中用小火炒，用柳木攪拌。不可用猛火以免損壞藥效），硝石，太陰玄精石（用水淘洗），青皮（去除瓤），陳皮（去除白色的部分，各一兩），五靈脂（二兩，用水淘洗去除沙石，沉澱後曬乾）。
將以上藥材磨成粉末，古時候用醋調和成藥丸，用米湯送服。因為醋容易沖壞藥性，現在改用米糊製成如梧桐子大小的藥丸。每次服用三十丸，空腹時用醋湯送服。
二味參蘇飲：治療產後惡露進入子宮導致脹大無法排出，以及產後敗血衝肺，引起氣喘、胸悶、臉色發紅，瀕臨死亡的病人。
成分：人參（二錢），蘇木（四錢，搗碎）。
用水煎服。有的方子會加入童子尿熱服。另一個方子是，人參一兩磨成粉末，蘇木二兩搗碎，用水一碗半煎蘇木水一碗，去除藥渣，再調入人參粉末，隨時根據情況增減用量。如果大便稀溏則不可使用。
花蕊石散，失笑散（都在中卷「胞衣不下」的篇章中），琥珀黑龍丹（見中卷「催生」的篇章中），平胃散，金匱下瘀血湯（都在上卷「諸痛」的篇章中），生化湯（見本卷「生化湯論」之後），抵聖湯（見本卷「氣逆嘔吐不食」的篇章中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