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胎產心法》~ 卷之上 (17)
卷之上 (17)
1. 譫語論
妊娠譫語，為臟腑熱極之候，急宜童便時時灌之。不應，用生地黃黃連湯，清其血中之火，庶胎得安。脈實者，加酒大黃下之，下遲則傷胎也。亦有傷胎胎下而下血，心神無主而譫語，雖用峻補，亦難有效，其治法方藥俱載產後妄言妄見門。若孕婦證見舌青者，其子已死腹中，急當下之。
若雙胎一生一死者，必腹中半邊冷、半邊熱。如母患熱證，臟腑熱甚蒸其胎，兒因致死，但服黑神散加生蒲黃以暖其胎，則胎即出矣。胎未死，井泥塗臍以護胎氣，多有保全者。
生地黃黃連湯，治失血後燥熱瘛瘲，脈數盛者。
生地（二錢），防風，川芎（各八分），當歸（一錢五分），黃連（七分），黃芩（炒），山梔（炒黑。各一錢），赤芍（一錢）
水煎服。
血證黑神散，治吐血衄血，屢發不止。
炮姜，肉桂（各一兩），熟地（四兩），當歸，蒲黃（篩淨，炒黑。各三兩），白芍（酒製），炙草（各二兩）
上為散，每服四錢。用黑豆半合，微炒香，淋酒半盞，和水半盞，煎一半，入童便半杯和服。氣虛加人參三兩，炙黃耆六兩，以固衛氣，庶無營脫之患。一方，熟地、蒲黃、炮薑、歸、芍、桂心各二兩，炙草三錢，黑豆二合五勺，炒，去皮。共為末，每服二錢，童便和酒下。世以豆去殼，同藥為散，不知豆之功全在殼也。
白話文：
譫語論
懷孕期間出現譫語，通常是臟腑熱氣極盛的表現，這時候要趕快用童子小便頻繁地灌服。如果沒有效果，就用生地黃黃連湯來清除血液中的火熱之氣，這樣才能讓胎兒安穩。如果脈象強實有力，可以加入酒製大黃來瀉下，但瀉下太慢可能會傷害胎兒。
也有一種情況是，因為傷到胎兒導致流產而下血，造成心神不定而出現譫語，即使使用強力的補藥，也很難見效，這種情況的治療方法和藥方都記載在產後胡言亂語的篇章中。如果孕婦的舌頭呈現青色，表示胎兒已經死在腹中，要趕快把胎兒引產出來。
如果是雙胞胎，一個活一個死，通常是腹中一半冷、一半熱。如果母親患有熱症，導致臟腑熱氣過盛而熏蒸到胎兒，造成其中一個胎兒死亡，這時候可以服用黑神散，並加入炒過的生蒲黃來溫暖胎兒，這樣就能順利將死胎排出。如果胎兒還沒有死亡，可以用井底的泥土塗在肚臍上，以保護胎氣，這樣通常可以保住胎兒。
生地黃黃連湯，可以用來治療失血後出現燥熱抽搐，脈象快速且強盛的症狀。
藥材組成：生地黃（二錢）、防風、川芎（各八分）、當歸（一錢五分）、黃連（七分）、炒過的黃芩、炒黑的山梔（各一錢）、赤芍（一錢）。 用法：用水煎服。
血證黑神散，可以用來治療吐血、流鼻血，且反覆發作不止的症狀。
藥材組成：炮薑、肉桂（各一兩）、熟地（四兩）、當歸、篩淨炒黑的蒲黃（各三兩）、酒製白芍、炙甘草（各二兩）。 用法：將以上藥材磨成散劑，每次服用四錢。用半合黑豆稍微炒香，加入半盞淋過酒的水，再加入半杯童子小便一起煎煮成一半的量，然後服用。如果是氣虛的病人，可以加入人參三兩、炙黃耆六兩，來鞏固衛氣，避免氣血耗損。另一個方子是，熟地、蒲黃、炮薑、當歸、白芍、桂心各二兩，炙甘草三錢，黑豆二合五勺炒過後去皮。一起磨成粉末，每次服用二錢，用童子小便和酒送服。一般人會把豆子去殼，和藥材一起磨成散劑，卻不知道黑豆的功效全在豆殼上。
2. 傷風論
妊娠傷風，皆由於天氣寒暄不一，或暴寒暴熱，人失防範，起居不慎，即鼻塞流涕，微嗽惡風，常作噴嚏，與傷寒之輕者相似。但傷寒惡寒，此則惡風有間耳，宜香蘇散去香附，加蔥豉。咳嗽多痰加桔梗，或紫蘇飲加蔥豉安胎為妙。嗽兼瀉，氣口脈滑實有力，中有宿食者，胃苓湯去蒼朮，俟脾胃調，方理其嗽。
予謂傷風咳嗽，總不如濃煎蔥頭湯為上。蓋風藥皆能墮胎，故嗽喘胎寒，多用連須蔥湯，大能安胎散氣，胎始無虞，或加香豉猶妙。若不喘者，紫蘇飲加砂仁、童便。
香蘇散（見本卷霍亂門。），紫蘇飲（見本卷安胎門。），胃苓湯（見本卷泄瀉門。）
白話文：
懷孕期間的傷風，多半是因為天氣忽冷忽熱，或是突然變冷變熱，人們沒有做好防護，生活起居不注意所導致。症狀會有鼻塞流鼻涕、輕微咳嗽、怕風、常常打噴嚏，和輕微的傷寒症狀很像。但是傷寒會怕冷，傷風則只是怕風而已，這點有差別。應該服用香蘇散去掉香附，加上蔥豉。咳嗽痰多就加上桔梗，或是服用紫蘇飲加上蔥豉來安胎最好。如果咳嗽又兼拉肚子，脈象強而有力，而且腸胃裡有積食，就先服用胃苓湯去掉蒼朮，等脾胃調理好之後，再來治療咳嗽。
我認為治療傷風咳嗽，最好是濃煎蔥頭湯。因為風藥大多會導致流產，所以咳嗽氣喘又胎氣虛寒的時候，多用連須蔥湯，能安胎散氣，胎兒才不會有危險，如果加上香豉效果更好。如果沒有氣喘，就用紫蘇飲加上砂仁、童便。
（香蘇散、紫蘇飲、胃苓湯的方子，請參閱本書霍亂門、安胎門、泄瀉門。）
3. 傷食論
妊娠傷食，多由脾胃中氣虛弱，不能運化，故東垣云：脾胃之氣壯，則過時不飢，多食而不傷。蓋胃主司納，脾主消化。凡素常脾胃虛弱，飲食難化，以白朮、陳皮等分為末，神麯糊丸，常服最善。枳朮丸但可暫用，枳實峻厲，能耗正氣，治者慎之。又經云：飲食自倍，腸胃乃傷。
若飲食不節，生冷厚味恣性食啖，致傷脾胃，若投以峻劑，則脾胃復傷，而胎亦損。且胎以脾胃為主，脾胃強則胎系如懸鐘而不墜，若傷食不化則脾困而胎不能固矣。故凡治消食導滯，皆先以補脾健胃為主，兼推揚穀氣，則飲食自化。若徒事消克，使脾傷而又傷，化源之機告竭，胎元猶易於墮耳。
予治傷食，用砂仁合四君子湯，或香砂四君合平胃散，屢獲有效。世有用平胃散本方治孕婦傷食，此必少壯村婦，粗糲黏滯之食，填滯於中，肚腹作痛，不得不平其胃土。如富貴之家，皆美食恣啖，臟氣素嬌，未有不兼補而施治也。
況平胃散加以朴硝，即為下胎峻劑，用者可不慎乎？予再考方書，有用六君子湯為主，分別肉、面、米、魚腥、辛熱、生冷所傷，而加以山楂、麥芽、酒麴、陳皮、黃連、砂仁、木香，視其所因而加入，甚為穩妥。如傷肉食，加山楂於六君子湯內，余以類推。
四君子湯（見本卷胎逆上逼門。），平胃散，六君子湯（俱見本卷諸痛門。）
白話文：
懷孕期間飲食不當，多半是因為脾胃中氣虛弱，無法正常運化食物所導致。所以李東垣說：「脾胃之氣強盛，就不會過了用餐時間還不覺得餓，就算吃多了也不會受傷。」胃的主要功能是負責接收食物，而脾則負責消化。一般來說，如果平常脾胃就虛弱，食物很難消化，可以將白朮、陳皮等份磨成粉，用神麯做成糊狀丸子，經常服用效果最好。「枳朮丸」只能暫時使用，因為枳實藥性強烈，會消耗正氣，醫生用藥要謹慎。「黃帝內經」也說：「飲食過量，腸胃就會受傷。」
如果飲食沒有節制，隨心所欲地吃生冷、油膩的食物，就會傷害脾胃。如果此時使用強烈的藥物來幫助消化，反而會再次傷害脾胃，連帶也會傷到胎兒。而且胎兒的健康與脾胃息息相關，脾胃強壯，胎兒就像懸掛的鐘一樣穩固不會掉下來。如果因為飲食不當而無法消化，脾胃就會困頓，胎兒也就無法安穩了。所以，治療消化不良、食物積滯的問題，都應該先以補養脾胃為主，同時促進脾胃的運化功能，這樣食物就能自然消化。如果只是一味地使用消食的藥物，反而會讓脾胃受到損傷，消化功能就會衰竭，胎兒就更容易流產。
我治療飲食不當引起的消化不良，會使用「砂仁合四君子湯」，或是「香砂四君子湯合平胃散」，效果都很好。世俗有人用「平胃散」來治療孕婦因飲食不當引起的消化不良，這通常適用於體格健壯的村婦，她們因為吃了粗糙、黏稠的食物，導致食物積滯在腸胃中，腹部疼痛，不得不使用「平胃散」來平息胃的脹痛。但對於生活富裕的家庭來說，他們平時都吃精緻的食物，臟腑之氣比較嬌弱，在治療時，通常都必須同時補益身體才能見效。
更何況「平胃散」如果再加上朴硝，就會變成墮胎的猛藥，使用的人怎麼可以不謹慎呢？我仔細研究醫書，發現有人使用「六君子湯」為主方，然後根據患者是因為吃了肉類、麵食、米飯、魚腥、辛辣、或是生冷等不同食物而導致消化不良，再分別加入山楂、麥芽、酒麴、陳皮、黃連、砂仁、木香等藥材。這樣用藥就非常穩妥。例如，如果是因為吃肉類而引起消化不良，就在「六君子湯」中加入山楂，其他情況也依此類推。
四君子湯（詳見本卷胎逆上逼門）。平胃散，六君子湯（詳見本卷諸痛門。）
4. 臟躁悲傷論
妊娠臟躁悲傷欲哭，象如神靈所憑，數欠伸。蓋肺志為悲，胎熱火炎，肺不自持，故悲，屬肺病燥也。胎前氣血壅養胎元，則津液不能充潤，而肺為之燥。當補母，仲景用甘草小麥大棗湯主之。因甘草、大棗補脾，治以甘緩，佐以涼瀉，無不愈矣。立齋用淡竹茹湯佐八珍湯，其用八珍補養氣血，更發前人之所未發，又治臟躁悲哭，及自笑自哭，用紅棗燒存性，米飲調下。
甘麥大棗湯，治婦人臟躁悲傷不止。
甘草（三兩），小麥（一升），大棗（十枚）
上以水六升，煮取三升，溫分三服。蓋此方甘能生濕，濕生又何燥焉。
淡竹茹湯，治妊婦心虛驚悸，臟躁悲傷不止。又治虛煩甚效。
麥冬（去心），小麥，製半夏（各一錢），人參，茯苓（各一錢），甘草（五分）
上引加生薑三片，棗一枚，淡竹茹一團如指大，水煎服。
八珍湯（見本卷諸痛門。）
白話文：
孕婦如果出現臟躁症，會感到悲傷想哭，就像被神靈附身一樣，常常打哈欠伸懶腰。這主要是因為肺的情志是悲傷，懷孕時體內有胎熱，火氣旺盛，導致肺無法自我控制，所以會感到悲傷，這是屬於肺燥的病症。懷孕初期，氣血都用來供養胎兒，導致身體的津液無法充分滋潤，使得肺部乾燥。治療的重點應該是補養母親的身體。張仲景用甘草小麥大棗湯來治療這種情況，因為甘草和大棗能補養脾胃，用甘味來緩和病症，再佐以涼性的藥物來瀉火，沒有治不好的。李時珍則用淡竹茹湯，搭配八珍湯來治療，他用八珍湯來補養氣血，更進一步發揮了前人未曾提出的見解。他還用燒成炭的紅棗，用米湯調服，來治療臟躁引起的悲傷哭泣，以及時哭時笑的症狀。
甘麥大棗湯，是用來治療婦女臟躁症，悲傷哭泣不止的。
甘草（三兩），小麥（一升），大棗（十枚）
以上三味藥加水六升，煮到剩下三升，溫服，分三次服用。這個方子的甘味能夠產生濕潤，有了濕潤，哪還會有乾燥呢？
淡竹茹湯，是用來治療孕婦心虛驚悸，臟躁悲傷不止的。對於虛煩的症狀也很有效。
麥冬（去心），小麥，製半夏（各一錢），人參，茯苓（各一錢），甘草（五分）
以上藥材，加入生薑三片，紅棗一枚，淡竹茹一小團，約手指大小，加水煎煮後服用。
八珍湯（配方在本卷的諸痛門中可以查閱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