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兒科醒》~ 治痘論第十一 (3)
治痘論第十一 (3)
1. 順逆
身無大熱。痘腳稀疏。根窠紅綻。不瀉不渴。乳食不減。四肢溫和。聲音清亮。精神如常。脈象和緩。此屬順症。不須服藥自愈。至若逆症。咳嗽聲啞。飲食挫喉。一惡也。腹脹氣促。悶亂不寧。二惡也。渴瀉不止。咬牙寒戰。三惡也。瘡嫩易破。癢𤹀不止。四惡也。紫黑灰色。
白話文：
沒有高燒。痘瘡稀疏。痘瘡根部紅潤。沒有腹瀉或口渴。乳汁飲食沒有減少。四肢溫和。聲音清亮。精神正常。脈象柔和。屬於順症。不需要吃藥，可以自行痊癒。至於逆症，包括：
-
咳嗽、聲音嘶啞、飲食吞嚥困難。
-
腹脹、氣促、悶亂不安。
-
口渴、腹瀉不止、咬牙、畏寒。
-
瘡口稚嫩、容易破裂、瘙癢不止。
-
瘡口呈紫黑色、灰色。
頂陷喘渴。五惡也。若按上法急為救療。十中尚可全活八九。慎勿以其惡。遂棄而不治也。此外尚有輕變為重。所犯者七。一不忌口味生冷滑膩。致令脾胃受傷。二先曾泄瀉。裡虛不能托毒外出。三過服表藥。或不避風寒。致損表氣。四餌涼藥。及妄用攻裡之劑。致令裡氣虛寒。
白話文：
頭頂凹陷、喘息、口渴。這是五種邪惡的症狀。如果按照上面的方法緊急救治，十個之中還可以救活八九個。千萬不要因為症狀嚴重而放棄治療。此外還有七種情況會使病情由輕變重：
一、不忌口，吃了生冷、滑膩的食物，導致脾胃受傷。
二、以前曾經泄瀉，裡虛不能把毒排出體外。
三、過量服用發散藥物，或不避風寒，導致表氣受損。
四、服用涼藥，或亂用攻裡藥物，導致裡氣虛寒。
毒氣不能發出。五穢氣所觸。詳見種痘說內。蓋血氣聞香則順聞臭則逆。順則易出易靨。逆則難愈。六生人輒至。及僧尼孝服。七犯房屋。又重變為輕。返凶為吉。所慎者五。一謹避風寒。二身常和暖。寒則添衣。熱則減去。務得中和。毋令太過不及。三節飲食。大忌西瓜柿橘菱角水蜜等冷物。
白話文：
體內的毒素沒辦法順利排出，五種有害的氣觸發。詳見《種痘說》內。因為血氣聞到香味則通暢，聞到惡臭則閉塞。氣順暢則出痘順利且容易好轉，氣閉塞則很難治癒。六種人很容易感染：老人、小孩、僧侶、尼姑、守喪的人。七種房屋容易感染：凶宅、陰宅、潮濕的房屋、房屋內有人剛剛死亡。而且，病情嚴重的人病情會轉輕，兇禍會變成吉利。要謹慎注意五件事：一是小心避免風寒；二是身上要經常溫暖。冷的時候要多加衣服，熱的時候要脫掉衣服，務必維持在適當的溫度，不要過度或不足；三是節制飲食，嚴禁食用西瓜、柿子、橘子、菱角、水蜜等寒涼食物。
恐內傷胃氣。及肥肉油膩。滑腸作瀉。酸鹹作渴。酒蔥蒜魚羊腥物作癢。務使脾胃充實。則痘瘡易出易靨也。四大便稠。飲食調和。不致泄瀉。一日二日一次為調。日行二三次為利。宜急用甘溫補脾藥。若值灌漿之時。雖三四日不行。不得誤以為秘。五按法調理。補氣血。顧脾胃。
避風寒。節飲食。毋妄汗。毋妄下。斯皆可以轉重就輕。返逆為順。庶幾不致變輕為重矣。
白話文：
應擔心損傷內臟胃氣，和油膩的肉類，會使腸道滑潤產生腹瀉。酸味與鹹味的食物，會使人感到口渴。酒、蔥、蒜、魚和羊等腥味小物，會使人出現瘙癢。應該使脾胃充實，則痘瘡容易出現並容易康復。大便的次數較多。飲食均衡，不會導致腹瀉。一天排便一兩次為正常，一天排便兩三次是腹瀉。應儘快服用溫熱甘甜的食物，以補充脾臟的能量。如果遇到服藥的時間，即使三四天不排便，也不能誤認為是便祕，應該慢慢調理。規律飲食，補氣血，保護脾胃。
2. 戒妄汗妄下
人之一身。本乎氣血。氣為衛。血為榮。氣陽而血陰也。陽主動。所以沖暢隧道。運動樞機者也。陰主靜。所以棄溢臟腑。灌溉周身者也。然其所重。則又在乎脾胃。是故脾胃者。五臟六腑。生化之大源也。經云。人之所受氣者。谷也。谷之所注者。胃也。胃者水穀氣血之海也。
白話文：
人體的生命活動，全靠氣血的支持。氣具有衛外固表的作用，血具有榮養周身的功效。氣屬陽，具有推動作用，所以能夠疏通體內的孔道，使人體各個部分協調運動。血屬陰，具有滋潤濡養的作用，所以能夠充盈臟腑，灌溉全身。然而，氣血的關鍵所在，則在脾胃。因此，脾胃是五臟六腑生化氣血的關鍵。經典中說，人體所接受的精氣，來源於飲食中的穀物。穀物所提供的水谷，都被輸送到胃中。胃是水谷精氣和氣血的海洋。
至於痘瘡。則全資氣血。但得氣血充暢。則易出易收。氣血不足。則變症百出。故始出之際。賴氣血以載毒外出。繼則因氣血以起脹灌漿。終之以結靨落痂。莫非氣血為之運化。倘氣血稍虛。脾胃一損。則生機息而化源絕矣。奈何宋麟祥之痘疹正宗。誤用寒涼攻伐。致令愚盲幼科。
白話文：
對於痘瘡來說，全靠氣血。只要氣血充沛，則容易發出收斂，氣血不足則會出現各種變症。所以痘瘡一開始出現時，必須靠氣血將毒素帶出體外。之後，痘瘡因氣血而腫脹化膿。最後，痘瘡結痂脫落，也是氣血在運作。如果氣血稍微虛弱，脾胃受損，那麼生機就會消失，化生之源也就斷絕了。但是，宋麟祥的《痘疹正宗》誤用了寒涼藥物攻伐，導致一些愚昧無知的兒科醫生，也跟著誤用寒涼攻伐法。
避諸大家之煩。貪痘疹正宗歸宗湯一方之易。遂至一時翕然用之。不分虛實寒熱。妄行攻下。以致陰陽脾胃之氣俱傷。變症因之蜂起。因而死者多矣。蓋妄汗傷陽。則凡起發灌漿收靨之力。皆失所賴。勢必變為癍爛音啞。皮薄癢𤹀。外剝而死。故前人於痘瘡見點之後。便禁用升麻葛根湯。
白話文：
為了避免諸位醫生的煩惱。貪圖痘疹正宗歸宗湯一方的簡便。一時間廣泛使用它。沒有區分虛實寒熱體質的不同。妄下攻藥。導致陰陽、脾胃之氣都受到傷害。因此，病變症狀紛起。因而死於痘瘡的人很多。大汗傷陽。則凡是生長、灌漿、收斂等力量。都失去依靠。勢必變為膿瘡腐爛、聲音嘶啞。皮膚薄而瘙癢。表面剝落而死。所以從前人在痘瘡見出痘點之後。便禁止使用升麻葛根湯。
恐發得表虛也。妄下傷陰。則凡臟腑化源。精神鎖鑰。飲食倉廩。皆為所敗。是必變為陷伏。不起發。不灌漿。灰白倒靨。手足逆冷。吐利不食。寒戰咬牙。腹痛虛脹。內攻而死。故前人禁用大黃石膏枳殼生地鼠黏紫草芩連梔子之屬。恐攻得裡虛也。故錢氏曰。瘡疹惟用溫平藥治之。
白話文：
擔心發病露出虛弱的症狀。亂服用瀉藥，會傷害陰氣。那麼，所有的臟腑化源、精神鎖鑰、飲食倉廩，都會被破壞。勢必轉變成陷伏不發、不長膿、不生肌、灰白倒靨、手足逆冷、嘔吐瀉肚不進食、畏寒戰慄咬牙、腹痛虛脹，內攻而死。因此，古人禁止使用大黃、石膏、枳殼、生地、鼠粘子、紫草、芩連、梔子等藥物。擔心攻伐得裡虛的症狀。所以，錢氏說，瘡疹只用溫和平和的藥物治療。
不可妄下及妄攻伐。良有以也。陳氏云。痘以太陰脾肺二經為主。肺宜溫而脾宜燥。萬氏云。痘瘡始終以脾胃為主。胃嘗養而脾當補。馬氏云。痘以少陰心經為主。火不可太清。血不可太涼。三說皆是也。蓋脾為孤臟。能灌四旁。則四臟皆賴一臟以養之。況脾屬土而主肌肉。
白話文：
不可輕易發藥下病和攻伐藥物。這是很有道理的。陳氏說：痘瘡主要侵犯的是太陰脾肺二經。肺宜溫而脾宜燥。萬氏說：痘瘡始終以脾胃為主。胃嘗養而脾當補。馬氏說：痘瘡主要侵犯的是少陰心經。火不可太清。血不可太涼。三種說法都有道理。脾臟是一個孤立的臟腑，卻能灌溉四邊，所以四臟都依賴它來滋養。況且脾屬土而主肌肉。
若能化水穀。成津液。灌溉諸經。令肌肉不枯。氣血得其助。痘何難成。但寒土不能生物。必有陽氣熏蒸於下。而後能成發育也。如草木之根在土。而冬月何以不生。以真陽之氣息也。可見脾受水穀。化生津液。必藉火氣。始能成腐化之功。所謂火能生土。火乃土之母也。心為君火。
白話文：
如果能夠消化水穀、生成津液、灌溉各個經脈、讓肌肉不枯萎、氣血得到幫助，痘瘡自然就能形成。但寒涼的脾土不能生長萬物，必須有陽氣溫暖燻蒸於下，纔能夠發育。就像草木的根在土中，而冬月為什麼不生長？因為真陽之氣藏伏了。可見脾臟接受水穀，化生津液，必須藉助火氣，纔能夠完成腐化水穀的作用。所謂「火能生土，火乃土之母」也是這個道理。心是君火。
能役相火。主乎血脈。若心火不息。血不寒凝。自能與脾之津液相為流通。痘自紅潤而鮮豔。所謂血主濡之。氣主呴之。氣無血不走。血無氣不行。氣乃血之帥也。氣行血亦行。肺統一身之氣。主乎皮毛。若肺氣充盈。自能與心之血脈相為周運。痘自尖圓而肥潤。是血氣充資足。
白話文：
能使相火充滿活力，主管血脈的運行。如果心火不息，血液不會凝結，就能與脾臟的津液相互流通。痘瘡自然紅潤鮮艷。所謂「血主濡之，氣主呴之」。氣沒有血就運行不了，血沒有氣就無法運行。氣是血的統帥。氣運行，血也跟著運行。肺臟統治全身的氣，主管皮毛。如果肺氣充盈，就能與心臟的血脈一起運行。痘瘡自然尖圓而肥潤。這是血氣充足的表現。
交會於前。脾生津液。助養於後。痘之成功。三臟缺一不可。若肝臟則無與焉。至於腎臟。如攻伐太過。或經泄瀉。腎氣損傷。則痘瘡變黑。歸腎而死矣。薛氏曰。凡痘瘡在四五日之間死者。毒氣盛真氣虛而不能起發也。六七日之間死者。元氣虛而不能灌膿也。旬日之外死者。
白話文：
脾和肝在前面交會。脾臟生津液，幫助滋養在後面的腎臟。痘瘡的順利痊癒，三臟缺一不可，如果肝臟有問題，那就無從談起，至於腎臟，如果攻伐太過，或因瀉肚、瀉痢，腎氣受損，痘瘡就會變黑而死亡。薛氏說，凡是生痘瘡後四、五天內死亡的，是毒氣盛，真氣虛，痘瘡不能發作的緣故。六、七天內死亡的，是元氣虛，不能灌膿的緣故。十天以後死亡的，是腎臟受損的緣故。
邪氣去。脾胃敗。而元氣內脫也。治者但能決其死。而不知其死必本於氣血虧損。苟能逆推其因。而豫為調補。豈斷無生理哉。蓋起發灌膿結痂。三者皆由脾胃榮養。不可妄投表下攻伐之劑。庶不誤人於夭札也。業幼科者。可不戒哉。請更言之。試問痘疹正宗。專以歸宗湯一方。
白話文：
邪氣離開了人體，脾胃衰敗，元氣內脫，這時醫生只能判斷人的死亡，卻不知道人的死亡必然是源於氣血虧損。如果能夠反推導致死亡的原因，並提前進行調養和補充，難道人體就沒有生機了嗎？瘡口形成膿包結痂，這三者都是由脾胃榮養而成的，不可隨意使用表面、下部攻伐的藥物，這樣才能避免人們夭折。從事兒科的人，能不謹慎嗎？我再進一步說，試問治療痘疹的正宗方法，專門用歸宗湯這一種方劑。
肆用寒涼攻伐。欲以應無窮之痘。有是理乎。不待明智之士。自能覺其非矣。何幼科昧心喪良。故蹈其轍也。有力仁人。若能火其書毀其板。使邪說息而正道行。則於嬰兒造福不淺矣。
白話文：
使用寒涼藥物來治療無窮無盡的痘疹，這合理嗎？不需要聰明的人，自己就能意識到這是不對的。為什麼兒科醫生會昧著良心，走上這條錯誤的道路呢？如果有力量的仁人志士能夠燒毀這些書籍、銷毀這些版片，讓錯誤的說法消失，正確的治療方法得以施行，那麼對於嬰兒來說，就是極大的福氣了。
3. 痘後
痘瘡收靨落痂之後。其嬰兒氣血必虛。蓋自初熱傷陰。以至出齊起發灌漿結靨落痂。莫非氣血之所為。且或體虛痘密。遍體不留余隙。果能一一沖托成實。則是周身氣血。皆為痘用。周身氣血皆為痘用。則未有不耗傷者。氣血既皆為痘耗傷。則凡於落痂之後。必宜加意培補。
白話文：
在痘瘡褪去、痂皮脫落之後，患兒的氣血必定虛弱。這是因為自從痘瘡初熱傷陰開始，經歷了出齊、起發、灌漿、結痂和落痂的整個過程。這些階段無一不是消耗氣血的。而且有的患兒體質虛弱，痘疹密集，遍體不留餘地。如果真的能夠一一衝託成膿，那麼全身的氣血都用在痘瘡上了。全身的氣血都用在痘瘡上，那麼沒有不消耗、損傷的。氣血既都為痘瘡消耗、損傷，那麼凡是在結痂之後，必定要加意地培補。
縱有他症。皆當以末治之。務令氣血得以充足復原。不致遺後日多疾之患。譬如以人搏虎。虎雖斃而人之氣力傷矣。人之氣力既傷。未有不需飲食酒肉以將息者。奈何近日俗習。不知此理。每於痘瘡。皆喜進清涼之劑。於落痂之後。亦妄用黃連梔子苦寒之屬。謬曰敗毒。致使脾胃生氣大傷。
白話文：
即使有其他疾病，也應該以末梢來治療，使氣血充足，恢復原狀，不會留下日後多病的患疾。就像一個人與老虎搏鬥，老虎雖然死了，但人的氣力也受傷了，既然人的氣力受傷，必定需要飲食和肉類來調養。但現在的習俗，卻不知這個道理。每當出痘瘡時，都喜歡服用清涼的藥劑，在結痂後，也胡亂服用黃連、梔子等苦寒之藥，誤以為可以敗毒，導致脾胃元氣大傷。
飲食減少。尩羸孱弱。卒難復原。或即變生他症。仍歸夭亡。可勝浩嘆。嗟乎。痘不成漿。由氣血不能運化。痘既成漿。毒氣已解。果使漿稠痂厚。則毒氣全解。痂落之後。尚何餘毒之可清。在稟賦壯實。血熱瘢紫者。或堪其謬。若瘢色紅淡。或雪白者。服之必死。婦人無知。
白話文：
庸醫謬習。沉迷痼結。禍世已深。僕思挽救。是以不惜諄復其詞。用以代鐸。以振世之聾聵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