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兒科醒》~ 治痘論第十一 (1)
治痘論第十一 (1)
1. 治痘論第十一
痘瘡一證。由先天伏毒，觸後天時行之氣而後發。在上古民物貞淳，並無所謂痘瘡之說。至於後世，乃至人人不免，為嬰兒生死一大關頭。雖曰天地之氣運使然，要亦人事之不古耳。其候有三，曰順、險、逆。辨之有四，曰寒、熱、虛、實。蓋順症可不必治自愈，逆症難治難愈，所宜治者，惟險症而已。所謂險症者，或由天時不正，或因稟賦素虛，或兼外感，或挾內傷，或將護失宜，或服藥謬妄，率皆人事之不齊，非痘瘡之自為險逆也。嘗見近日幼科，動稱火毒，大黃、石膏之屬，率意輕投，致使脾腎生氣大傷，勢必毒氣乘虛內陷，冤乎冤乎！此非醫為之乎？且夫痘瘡見點之後，毒氣悉已發越在表，最忌攻裡。前人戒妄汗妄下，已不勝諄切詳盡，何後人之懵懵也。主治之法，辨列於後，宜詳觀之。然欲無險逆而求萬全，莫如種痘，附種痘說。
白話文：
痘瘡這個疾病，是因為先天就潛藏著毒素，接觸到後天流行的時令之氣而發作。在古代人民生活純樸的時候，並沒有所謂痘瘡這種病。到了後世，幾乎人人難以避免，成為嬰兒生死攸關的大難關。雖然說這是天地氣運造成的，但也是因為人們生活方式和古時候不一樣的緣故。
痘瘡的病情有三種，分別是順、險、逆，辨別時要看寒熱虛實四個方面。順症可以不必治療自己就會好，逆症很難治療也很難痊癒，真正需要治療的是險症。所謂的險症，可能是因為氣候不正常、本身體質虛弱、同時有外感、或兼有內傷、或是照顧不當、或是亂吃藥所造成的，這些都是人為的因素，並不是痘瘡本身就是險惡的。
我常常看到現在的兒科醫生，動不動就說是火毒，隨便使用大黃、石膏等藥物，導致脾腎的生氣大傷，毒氣就趁虛內陷，實在是冤枉啊！這難道不是醫生造成的嗎？而且，痘瘡出疹子之後，毒氣已經發散到體表，最忌諱攻瀉內部。前人已經很詳細地告誡不要妄自發汗或攻下，為什麼後人還這麼糊塗呢？
主要的治療方法，在後面會詳細列出，應該要仔細觀看。想要沒有險逆的情況而求得萬全，最好的方法就是接種痘苗，相關內容會在附錄中說明。
2. 表虛見證主治之法
表虛之狀。初發熱時，其熱必微，或惡寒，身振振搖動，如瘧之狀，宜柴葛桂枝湯，加黃耆主之。或寒熱往來，四肢厥冷，面色青白，或多汗惡風，或怠惰嗜臥，脈必浮細而弱，宜溫中益氣湯、參耆內托散，或十宣散之類主之。若初見點便作癢者，宜六氣煎，加川芎、白芷、防風、荊芥。
或十宣散之類主之。若表虛不能約束毒氣，以致一齊湧出，顆粒細碎者，實表解毒湯主之。若表虛無力托送，以致痘出不快者，實表解毒湯、十宣散、保元湯之類主之。若已見齊，而痘色灰白，頂陷，或伏陷，或不起發，不光澤，或色嫩皮薄，或癢𤹀，或如水泡，或摸不礙手。
或根窠不紅，或倒靨，或不能結痂者，脈必細數無力，悉是表虛之候，宜保元湯、十全大補湯、六氣煎之類主之。若已成漿，不因吐瀉，而忽見寒戰者，表虛甚也，養衛化毒湯主之。
白話文：
表虛的狀況，在剛開始發燒時，熱度一定很輕微，或者會怕冷，身體微微顫抖，像得了瘧疾一樣。這種情況適合用柴葛桂枝湯，並加上黃耆來治療。如果出現時冷時熱，四肢冰冷，臉色蒼白，或者容易流汗怕風，或者疲倦想睡，脈象一定呈現浮、細、弱的狀態，適合用溫中益氣湯、參耆內托散，或是類似的十宣散來治療。
如果剛出現疹點就開始發癢，適合用六氣煎，並加上川芎、白芷、防風、荊芥。
如果表虛不能約束毒氣，導致毒氣一起湧出，疹子細碎的，適合用實表解毒湯治療。如果表虛無力將毒氣托出，導致疹子長得慢，適合用實表解毒湯、十宣散、保元湯等來治療。如果疹子已經長齊，但顏色灰白，頂部凹陷，或者隱伏不出，或者無法鼓起發亮，或者顏色淡、皮膚薄，或者發癢、潰爛，或者像水泡，或者摸起來不礙手，或者根部不紅，或者變成倒靨，或者無法結痂，脈象一定呈現細數無力，這些都是表虛的徵兆。適合用保元湯、十全大補湯、六氣煎等來治療。
如果疹子已經化膿，但不是因為嘔吐或腹瀉，突然出現寒顫，代表表虛非常嚴重，適合用養衛化毒湯治療。
3. 表實見證主治之法
表實之狀。初熱之時。壯熱無汗。惡寒頭疼身痛。脈浮緊數。如在冬月寒勝之時。宜人參敗毒散主之。如時令暄熱。宜升麻葛根湯主之。如不寒不熱天氣溫和之時。宜柴歸飲主之。然此皆為表實者宜之。設或稟賦素虛。或表邪不甚。或肢體潮潤。或已見點。雖升麻葛根湯亦不宜用。
矧敗毒散乎。倘誤表之。必致潰爛之變。其次若面赤唇紫。眼紅鼻塞。皮焦膚赤。手足熱甚者。宜搜毒煎。或加柴胡。或柴歸飲主之。若已見點。而痘色紅紫。焮腫疼痛。或皮厚而硬。或癰腫癍疔。脈見浮洪滑實。裡氣亦實者。四味消毒飲。鼠黏子湯之類主之。若已見點。而身熱不退者。
宜滋營氣。芎歸湯主之。不得肆用表散。蓋妄汗能致癍爛也。慎之慎之。若已見點。而偶為風寒所感。痘出不快。身熱加增者。此又宜微表之也。柴歸飲主之。
白話文：
當身體出現表實症狀，也就是剛開始發熱時，會出現高燒、沒有汗、怕冷、頭痛、身體痠痛、脈搏浮緊而快等現象。如果是在寒冷的冬天，寒邪較盛的時候，適合使用人參敗毒散來治療。如果是在天氣溫熱的時節，適合使用升麻葛根湯來治療。如果是不冷不熱、天氣溫和的時候，適合使用柴歸飲來治療。這些都是針對表實證適合使用的藥方。
但如果患者本身體質虛弱，或是表邪不是很嚴重，或是肢體潮濕潤澤，或是已經出現疹點，即使是升麻葛根湯也不適合使用，更何況是藥性更強的敗毒散呢？如果錯誤地使用發汗藥，很可能會導致病情惡化、潰爛。
其次，如果患者出現面色赤紅、嘴唇發紫、眼睛紅腫、鼻塞、皮膚乾燥發紅、手腳發燙等症狀，適合使用搜毒煎，或者可以加入柴胡，或使用柴歸飲來治療。如果患者已經出現疹點，而且疹點顏色紅紫、紅腫疼痛，或是皮膚厚而硬，或是出現癰腫、癍疹、疔瘡，脈象呈現浮、洪、滑、實等情況，同時體內也呈現實熱的症狀，可以使用四味消毒飲、鼠黏子湯等藥方來治療。如果患者已經出現疹點，但身體發熱持續不退，應該要滋養營氣，適合使用芎歸湯來治療，不可隨意使用發散的藥物，因為過度發汗可能會導致皮膚潰爛。必須謹慎小心。
如果患者已經出現疹點，但偶爾又因為風寒感冒，導致疹子發不出來，身體發熱加重，這時候則適合稍微發散風寒，可以使用柴歸飲來治療。
4. 表寒見證主治之法
表寒之狀。不起發。不紅活。根窠淡白。宜保元湯。六物煎。參耆內托散之類。少加酒同煎主之。若已起發。而身涼癢𤹀。倒陷乾枯者。宜保元湯。六氣煎。十全大補湯之類作大劑。亦少加酒煎主之。不應者。加鹿茸附子。
白話文：
表寒的症狀，像是沒有紅腫發炎，患處顏色不紅潤，根部呈現淡白色，這時適合用保元湯、六物煎、參耆內托散等藥方來治療。可以稍微加一點酒一起煎煮服用。如果已經出現紅疹，而且身體發冷發癢，疹子有凹陷、乾枯的現象，這時適合用保元湯、六氣煎、十全大補湯等藥方，而且要用大劑量來治療。一樣可以稍微加一點酒一起煎煮服用。如果效果不佳，可以再加入鹿茸、附子等藥材。
5. 表熱見證主治之法
表熱之狀。肌膚大熱。氣粗喘滿。煩躁狂言。宜羌活散郁湯。柴歸飲之類主之。若身外熱甚。而唇潤不渴。目無赤脈。大小便調。身雖大熱。但熇熇然。柴歸飲主之。若已出而根窠紅紫。宜四物湯。涼血養營煎之類主之。若已見點。而頂赤發癍。涼血養營煎。犀角散之類主之。
若頭面紅腫。紫黑焦枯。紫草快癍湯。涼血養營煎。六味地黃湯之類主之。若夾癍夾疹。眼紅唇裂。涼血養營煎主之。
白話文：
表熱的症狀：皮膚發熱嚴重，呼吸粗重急促，胸悶氣喘，煩躁不安，胡言亂語。應該使用羌活散郁湯、柴歸飲之類的方劑來治療。
如果身體表面發熱很嚴重，但嘴唇濕潤不口渴，眼睛沒有紅絲，大小便正常，雖然身體發熱，但只是微微發燙，可以使用柴歸飲來治療。如果疹子已經冒出，且疹子根部呈現紅紫色，應該使用四物湯、涼血養營煎之類的方劑來治療。如果疹子已經出現，且疹子頂部發紅、出現斑點，可以使用涼血養營煎、犀角散之類的方劑來治療。
如果頭部和臉部紅腫，呈現紫黑色、乾燥焦枯的樣子，應該使用紫草快癍湯、涼血養營煎、六味地黃湯之類的方劑來治療。如果同時出現疹子和斑點，眼睛發紅、嘴唇乾裂，應該使用涼血養營煎來治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