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幼科概論》~ 指紋晰義 (2)

1. 指紋晰義

今既曰人驚並四足矣，則是臨證時，凡指紋青者，謂人之驚可也，即謂四足驚亦可也，是人與四足意可以通稱，而四足與人不幾為同類耶？即以紋曲之大小別之，原其意，必謂大麴為人驚，小曲為四足驚，又安知人不為小曲，畜驚不為大麴乎？何所據而確知，人驚之，曲必應大，畜驚之，曲必應小。

設使大麴之中，仍有小曲，小曲之旁，兼有大麴，得無曰：此人驚中之畜驚，畜驚中之人驚耶？無稽之談，不堪寓目。再究其治療，更無是處。若謂人驚，畜驚，總是一驚，不必論證，不須異治，則今之分大分小，指人指畜者，得非譫妄乎？若謂人驚畜驚，各為一驚，未可同論，正不知人驚為何病，驚畜為何證，宜以何物治人驚，何物治四足驚。

既有以上之驚名，應立以上之證治，何以並無一法，而徒設無稽虛言以誑，在庸妄固不足責，而立言位公之規正，反為編次於書，遺誤後世，吾恐有目者，未必不能之眥裂也。

再曰青是涼，白是疳。青驚，即以前諸說，不必瑣贅。至於白是疳，誠為妄誣。夫疳證，即方脈之虛勞，在幼稚為之疳積，未脾腎兩傷之候。久之則五臟俱損，中氣敗極，則面目肌膚，俱見㿠白，形如枯骨之象，故曰：白是疳，此以形色言也。今以指紋當之，謬之甚矣。蓋氣血兩傷，精神久虧之證，其紋必淡，凡虛證皆然，不特疳證已矣。

然正可言其色淡，不可謂之色白，蓋指上從無白紋。予臨證四十餘載，未嘗一遇。後人勿謂古人之言，一定不易。必俟其指紋白色，始可稱之為疳，若然則疳證之兒無幸矣。故知按圖索驥，終非解人；神而明之，始稱匠手。指紋辨證，詳列於下。

白話文：

現在說人會驚嚇，四隻腳的動物也會驚嚇，那麼在看診時，凡是指紋呈現青色，就說是人受到驚嚇，也可以說是四隻腳的動物受到驚嚇。這樣人跟四隻腳的動物，意思上可以通用，那四隻腳的動物跟人不就幾乎是同類了嗎？如果用指紋彎曲的大小來區分，推測它的意思，一定會說大彎曲是人受到驚嚇，小彎曲是四隻腳的動物受到驚嚇，又怎麼知道人不會是小彎曲，動物驚嚇不會是大彎曲呢？有什麼根據可以確切知道，人驚嚇了，彎曲一定會大，動物驚嚇了，彎曲一定會小呢？

假設大彎曲之中，仍然有小彎曲，小彎曲旁邊，也有大彎曲，難道要說：這是人驚嚇中夾雜著動物驚嚇，動物驚嚇中夾雜著人驚嚇嗎？這種沒有根據的說法，實在不值得一看。再深入探究它的治療方法，更是沒有道理。如果說人驚嚇、動物驚嚇，總歸都是驚嚇，不必論證，也不需要不同的治療方法，那麼現在區分大彎曲、小彎曲，指人、指動物的說法，難道不是胡言亂語嗎？如果說人驚嚇、動物驚嚇，各是一種不同的驚嚇，不能混為一談，卻又不知道人驚嚇是什麼病，動物驚嚇是什麼症狀，應該用什麼藥物治療人驚嚇，用什麼藥物治療四隻腳的動物驚嚇。

既然有以上這些驚嚇的名稱，就應該建立以上這些症狀和治療方法，為什麼卻沒有任何一種方法，而只是虛設沒有根據的空話來欺騙人呢？庸俗無知的人，本來就不值得責備，但是身為醫學界制定規範的人，反而把這些內容編入書中，遺害後世，我恐怕有見識的人，一定會氣得眼眶都要裂開了。

再說，指紋青色是代表寒涼，白色代表疳積。指紋青色代表驚嚇，就像前面說的那些道理，不必再多說。至於說白色是代表疳積，實在是胡亂誣賴。疳積這種病，就是一般所說的虛勞，在小孩子身上叫做疳積，是脾腎兩傷的徵兆。時間久了就會五臟俱損，中氣衰敗到極點，臉色、皮膚都會呈現㿠白色，身體像枯骨一樣，所以說：白色代表疳積，這是從形狀顏色上來說的。現在用指紋來判斷，實在是太荒謬了。因為氣血兩傷，精神長期虧損的病症，指紋一定會變淡，凡是虛證都會這樣，不只是疳積而已。

然而，只能說指紋顏色變淡，不能說指紋顏色變白，因為指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白色的紋路。我行醫四十多年，從來沒見過一個。後人不要說古人的話，就一定不能改變。一定要等到指紋變成白色，才說是疳積，如果這樣的話，那麼患有疳積的小孩就沒有活路了。所以，照著圖索驥，終究不是了解醫理的人；能靈活運用，才能稱為高手。指紋辨證的方法，詳細列在下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