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女科要旨》~ 卷四 (5)
卷四 (5)
1. 附:婦人陰挺論
陰挺證,坊刻《外科》論之頗詳,大抵不外濕熱下注為病。薛立齋以補中益氣湯、加味逍遙散、六味地黃丸、知柏八味丸為主,以當歸蘆薈丸、龍膽瀉肝湯之類為輔,可謂高人一著,而治之無一效,何也?蓋為前人濕熱二字誤之也。余在籍時,醫道頗許可於人,治療三十七載,閱歷不為不多,而陰挺症久未一見,意者古人用心周到,不過所聞而備其病名乎?迨至辛酉,以縣令髮直候補。公餘之頃,時亦兼理斯道,方知直隸婦女,十中患此病者約有三、四。
白話文:
所謂陰挺症,在坊間刻印的《外科》中這部分的內容談論得很詳盡,基本上不會超過濕熱下注而致病(搞生病)。薛立齋醫生使用補中益氣湯、加味逍遙散、六味地黃丸、知柏八味丸來治療,輔助使用的藥方有當歸蘆薈丸、龍膽瀉肝湯這一類的,可以說是高人一籌了,但治療都沒有效果,這是為什麼呢?這主要是因為前人的「濕熱」這兩個字搞錯了。我在老家時,很多人對我的醫術都很認可,治療病症已經三十七年了,閱歷相當豐富,但陰挺症卻從未見過,我想古人用心比較周到,不過是聽說過而已,才把病名記載下來吧?直到辛酉年,因為任縣令而候補的緣故,閒暇時也偶爾兼顧醫道,這才知道直隸地區的婦女,當中如果有十個的話,患這種病的就有三、四個。
甚者突出一二寸及三四寸,大如指,或大如拳,其形如蛇、如瓜、如香菌、如蝦蟆不一;或出血水不斷,或乾枯不潤,或痛癢,或頑麻者,以致經水漸閉、面黃少食、羸瘦、咳嗽、吐血而寒熱往來、自汗盜汗,病成勞傷而死。輕者但覺陰中滯礙,而無其形,或有形亦不甚顯,無甚痛害。
白話文:
嚴重的突出可能有一二寸,或三四寸,大如手指或大如拳頭,形狀如蛇、如瓜、如香菌、如蟾蜍等都不一樣;有些不停出血或流出水,有些乾枯不滋潤,有些疼痛或發癢,或麻木不仁,導致經血逐漸停止、面色發黃沒有胃口、身體虛弱、咳嗽、吐血且時而發熱、時而盜汗,病情發展為勞累損傷而死亡。輕微的則只是覺得下體有異物,但沒有明顯的形狀,或即使有形狀也不太明顯,沒有什麼痛苦和傷害。
若經水勻適,尚能生育,時醫名之曰𤺏,又名吃血勞。所用之藥,均無一效;或用刀割,一時稍愈,旋且更甚。余常按前人之法而治之,亦未見效。未知何故?余讀《內經》、《金匱》、《千金》等書,及各家秘藏等本,尋其言外之旨,而參以所見所聞,頗有所悟。因知此症,南人不患,即偶有之,治亦易愈;北人亦常患,治皆罔效,自有其故。
白話文:
如果經水適時適量,還能生育,現代醫生稱之為「崩漏」,又名「吃血勞」。所用的藥物,沒有一種有效;或用刀割治法,一時稍微好轉,不久又會更嚴重。我常常按照前人的方法來治療,也沒有看到效果。原因不得而知。我讀《內經》、《金匱》、《千金》等書,以及各家的藏本祕籍,並尋找這些書寫的言外之意,參考我所見所聞,對此症有了不少的領悟。因此知道這個疾病,南方人不患,即使偶爾有,也很容易治癒;北方人常患,治療都無效,其中的道理是其來有自。
蓋以南人之陰挺,由於病變,書有其方,按法多效;北人之陰挺,由於氣習,病象雖同,而病源則異,所以弗效。其云:氣習奈何?北俗日坐濕地,夜臥土坑,寒濕漸積,固不待言。
白話文:
南方的陰挺病,是由於病變引起的,醫書上有治療的方劑,按照方法治療,大多有效;北方的陰挺病,是由於氣候習慣引起的,雖然病症相同,但病因不同,所以治療無效。那麼,所謂的氣候習慣是什麼呢?北方的習俗是白天坐在潮濕的地上,晚上睡在土坑裡,寒濕之氣逐漸積累,這是不言而喻的。
男子勞動而散泄,婦人則靜而常佚,至春夏以及長夏,濕得暑氣之蒸上騰,有如蒸飯、婦人值經水之適來,血海空虛,虛則善受,且終日坐於濕地,而勤女紅,土得人氣而漸干,濕隨入氣而內入,即《金匱》胞門傷寒之義。更有甚者,長夏乾土,得雨之後,則土中之蟲無不蠕動,一聞血腥之氣,蟲頭上仰,噓吸其氣。蟲為陰類,血為陰汁,以陰從陰,毒氣並之,即為陰挺之病根。
白話文:
男性勞作就會消耗精氣,女性則比較安靜,常常休息,到了春夏以及長夏季節,濕氣在暑熱的作用下蒸騰升起,就像蒸飯一樣。婦女在月經來潮時,血海空虛,虛弱的地方容易受到侵襲,而且整天坐在潮濕的地上,又勤做女紅,泥土吸收人體熱氣而逐漸乾燥,濕氣就隨著氣體進入體內。這就是《金匱要略》中所說的胞門傷寒的道理。更嚴重的是,長夏季節乾旱的泥土,在降雨之後,泥土中的蟲子無不蠕動,一旦聞到血腥之氣,蟲頭就會向上昂起,並吸收其氣。蟲子屬於陰類,血液是陰汁,陰從陰,毒氣相合,就成了陰挺病的根源。
推而言之,即不坐濕地,凡婦人不用便桶,蹲於廁中而便溺,廁中為汙穢幽隱之處,更多濕蟲之潛伏,其毒氣皆能隨其腥血之氣而上乘之也。余家山中,每見小兒坐於濕地,多患陰莖腫脹,或作痛癢,俗謂蚯蚓吹也。治者揭開鴨嘴含之,以鴨喜食蚓也。或以花椒白礬湯洗之,以椒能勝寒,礬能除濕也。
白話文:
類推來說,就是不要坐潮濕的地板,所有的婦女不要使用便桶,而要蹲在廁所中便溺,廁所是汙穢隱祕的地方,潛伏著更多的濕蟲,那些毒氣都會隨著腥血之氣上升並侵襲人體。我在家鄉的山區,經常看到小孩子坐在潮濕的地板上,大多患有陰莖腫脹,或疼痛難忍,俗話說是被蚯蚓吹了。治療的方法是,揭開鴨嘴,讓鴨嘴含住陰莖,因為鴨子喜歡吃蚯蚓。或者用花椒白礬湯洗陰莖,因為花椒可以抵禦寒氣,白礬可以除濕。
知此而陰挺之病根,更瞭如指掌矣。醫者不察其由,止按成方以施治,無怪病日增劇。更有一種漁利之徒,以下水消腫攻毒之峻藥,為丸內服;又以蟾酥、硼砂、芒硝、麝香、雄黃、冰片、阿魏、白砒之類外敷,為害更烈,余所以不忍默然而坐視也。
白話文:
知道了陰挺病的病因,就更加清晰了。醫生沒有研究其病因,只是按照固定的方劑來治療,不怪病情越來越嚴重。還有一種唯利是圖的人,用消腫攻毒的烈性藥物做成藥丸讓人服下;又用蟾酥、硼砂、芒硝、麝香、雄黃、冰片、阿魏、白砒等藥物敷在外面,危害就更加嚴重了,我所以不能忍耐默不作聲地觀望下去。
余於此治之,初患者以五苓散料,加蜀椒、黃柏、小茴、附子、沙參、川芎、紅花之類,蜜丸,每服四錢,一日兩服;外以花椒、苦參、蒼朮,槐花煎湯,入芒硝熏洗;又以飛礬六兩,銅綠四錢,五味子、雄黃各五錢,桃仁一兩,共為細末,煉蜜為丸,每重四錢,雄黃為衣,納入陰中,奇效。或久而成勞,經水不利,以溫經湯、腎氣丸主之。
白話文:
在這個場合,我這樣治療,初期的患者,我用五苓散作為藥材,加入四川花椒、黃柏、小茴香、附子、沙參、川芎、紅花之類的藥材,做成蜜丸,每次服用四錢,一天服用兩次;另外用花椒、苦參、蒼朮、槐花煎湯加入芒硝薰洗;又用飛礬六兩、銅綠四錢、五味子、雄黃各五錢、桃仁一兩,一起搗成細末,用蜂蜜煉成丸藥,每個丸藥重四錢,並以雄黃為外衣,放入陰道內,有奇效。或者病情已經很久,變成勞損,經水不順暢,就用溫經湯、腎氣丸來治療。
而龜板、鱉甲、蒺藜之類,隨症出入加減,亦有愈者,筆楮難盡。惟於《金匱·婦人雜病》,及全部中屬詞此事,得其一言一字,以啟悟機,斷無不治之證矣。
白話文:
至於龜板、鱉甲、蒺藜這類藥物,隨著症狀的變化而增減加減,也有治癒的,難以用筆墨寫盡。唯《婦人雜病》及《金匱要略》說起這件事,得到它的一字一句來啟發思維,一定沒有治不好的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