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兒科要略》~ 第五章·諸驚論治 (5)

1. 第三節·慢驚概要

一、慢驚起源

莊在田曰：慢驚之症，小兒吐瀉得之居多，或久瘧久痢，痘後疹後，或因寒食積滯，過於攻伐傷脾，或稟賦本虛，誤用涼藥，或因急驚用藥攻降太甚，或失於調理，虛極生風，皆可致此。江筆花曰：俗所稱慢驚風者，脾虛生風也。小兒或吐或瀉，久則脾虛，肝木乘之，面色青白，手足微搐，是內風侮土，非外風也；陽衰神怠，氣息短促，是中氣脫乏，非驚嚇也。是可知慢驚起源，由於內虛，與急驚之為實證迥異。

故急驚因關竅不通而噤口咬牙，慢驚則因陽衰陰僭而噤口咬牙；急驚因邪循脊項而角弓反張，慢驚則因脊腦虧乏而角弓反張；急驚因熱侵筋絡而四肢抽掣；慢驚則因筋絡空虛而四肢抽掣，急驚因肝熱生風而兩目扇動，慢驚則因肝虛生風而兩目扇動；急驚因熱痰阻滯而喉中鳴響，慢驚則因津液化涎而喉中鳴響；急驚因熱深厥深而四肢作冷，慢驚則因陽氣衰微而四肢作冷；急驚因協熱下利而大便溏泄，慢驚則因脾損火衰而大便溏泄。虛實之分，至為判然也。

又小兒驚風，有一起即為慢驚者，多為吐瀉及瘧、痢、痧、痘之後，元氣不復所致；有一起為急驚而轉成慢驚者，多由其人先天不足，邪無所制，漸成內傷所致，而誤治所致者，亦不在少數也。

二、慢驚病理

小兒慢驚之起源既明，則其病理固可推求而知，要不外脾陽不運，心肝交疲，神衰氣怯，內虛生風諸端是矣。故慢驚之為患，不在病邪之內侵，而在正氣之微弱。若正氣得能漸長，病邪自歸消滅，正氣不能伸張，病邪必永無衰歇之日也。

其間病勢雖有似於急驚者，然虛實之辨，究有不同，試比例言之：急驚之噤口咬牙為關竅不通，故搐鼻不易有嚏，嚏出則其噤可減，慢驚之噤口咬牙為陽衰陰僭，故其噤時而自松，並非關竅不通，搐鼻常能噴嚏；急驚之角弓反張因邪循脊項，故反折痙急而有力，慢驚之角弓反張，因脊腦虧乏，故牽引柔弱而無力；急驚之四肢抽掣因熱侵筋絡，故動作較疾而收引甚急，慢驚之四肢抽掣因筋絡空虛，故動作較緩而牽引微搐；急驚之兩目扇動因肝熱生風，故其勢迅疾，或上插或閃閃作動，慢驚之兩目扇動因肝虛生風，故其勢較緩，或斜睨或正圓直視；急驚之喉中鳴響因熱痰阻滯，故熱甚上潮則梗塞欲絕，慢驚之喉中鳴響因津液化涎，故其聲如鋸而無痰可豁；急驚四肢作冷因熱深厥深，故必有壯熱而口氣穢濁，慢驚四肢作冷因陽氣衰微，故多面青額汗而身體微溫；急驚溏泄因協熱下利，故瀉下多臭穢而色黃，慢驚溏泄因脾損火衰，故瀉下多完穀而色青。此就其病理方面，可知其虛實之迥異也。

至於病至身冷汗黏，神識全蒙，是內傷至極，真陽外越，屬不治之證矣。

白話文：

第三節·慢驚概要

一、慢驚起源

慢驚症多由小兒吐瀉引起，也可能因久患瘧疾、痢疾，或出痘、出疹後遺症所致。此外，寒邪入侵、飲食積滯、過度服用攻伐性藥物傷及脾胃，或先天體質虛弱，誤用寒涼藥物，或是治療急驚時用藥過於猛烈，或調理不當導致虛弱生風，都可能導致慢驚。 江筆花認為，俗稱的慢驚風，其實是脾虛生風。小兒反覆吐瀉，久了脾氣虛弱，肝氣乘脾，就會面色青白，手足輕微抽搐，這是內風侵犯脾土，而非外來風邪；陽氣衰弱，精神萎靡，氣息短促，是中氣不足，而非受驚嚇。因此，慢驚的起源在於內虛，與急驚的實證截然不同。

急驚是因為關竅不通而導致嘴巴緊閉、牙關緊咬，慢驚則是因為陽氣衰弱、陰氣亢盛而出現同樣症狀；急驚是因為邪氣循行脊項而導致角弓反張，慢驚則是因為脊髓精氣虧虛而導致角弓反張；急驚是因為熱邪侵犯筋絡而導致四肢抽搐，慢驚則是因為筋絡虛弱而導致四肢抽搐；急驚是因為肝熱生風而導致兩眼亂動，慢驚則是因為肝氣虛弱生風而導致兩眼亂動；急驚是因為熱痰阻塞而導致喉中鳴響，慢驚則是因為津液變成唾液而導致喉中鳴響；急驚是因為熱邪深入導致四肢冰冷，慢驚則是因為陽氣衰弱而導致四肢冰冷；急驚是因為熱邪導致瀉痢，而大便稀溏，慢驚則是因為脾胃受損、火氣衰弱而導致大便稀溏。虛實之分，非常明顯。

有些小兒驚風一開始就是慢驚，多發生在吐瀉、瘧疾、痢疾、痧症、出痘之後，元氣尚未恢復所致；有些小兒則先患急驚，然後轉變成慢驚，這多半是因為先天不足，邪氣無法被制伏，逐漸導致內傷，而誤治導致慢驚的情況也不少。

二、慢驚病理

了解了小兒慢驚的起源，就能推斷其病理，主要在於脾陽運化失常，心肝功能衰弱，精神萎靡，氣血不足，內虛生風。因此，慢驚的關鍵不在於外邪入侵，而在於正氣虛弱。如果正氣能逐漸增強，病邪自然會消退；如果正氣不能振作，病邪就會持續存在。

慢驚雖然有些症狀類似急驚，但虛實之分卻有很大不同。例如：急驚的口緊牙關是因為關竅不通，因此鼻子不通氣，不容易打噴嚏，打噴嚏後症狀會減輕；慢驚的口緊牙關是因為陽氣衰弱、陰氣亢盛，因此嘴巴緊閉的程度時而鬆弛，並非關竅不通，而且通常可以打噴嚏；急驚的角弓反張是因為邪氣循行脊項，所以反折痙攣有力；慢驚的角弓反張是因為脊髓精氣虧虛，所以牽引柔軟無力；急驚的四肢抽搐是因為熱邪侵犯筋絡，所以動作快速而收縮有力；慢驚的四肢抽搐是因為筋絡虛弱，所以動作緩慢而輕微抽搐；急驚的兩眼亂動是因為肝熱生風，所以動作迅速，或向上看或閃爍不定；慢驚的兩眼亂動是因為肝虛生風，所以動作緩慢，或斜視或直視；急驚的喉中鳴響是因為熱痰阻塞，所以聲音阻塞嚴重；慢驚的喉中鳴響是因為津液變成唾液，所以聲音像鋸子一樣，沒有痰可以咳出；急驚的四肢冰冷是因為熱邪深入，所以會有高燒和口臭；慢驚的四肢冰冷是因為陽氣衰弱，所以面色青白，額頭出汗，身體微溫；急驚的腹瀉是因為熱邪導致瀉痢，所以糞便臭味重且顏色黃；慢驚的腹瀉是因為脾胃受損、火氣衰弱，所以糞便稀薄，顏色青綠。從病理方面來看，虛實之分非常明顯。

當病情發展到渾身冰冷、汗液粘稠、神志昏迷，這是內傷極度嚴重，真陽外泄，屬於不治之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