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活幼心書》~ 卷中·明本論 (29)
卷中·明本論 (29)
1. 治豆瘡不應疏利
張氏治小兒豆瘡法，若才覺是其證，便當疏利。又云：若才見出時，皆不可轉利，自立兩說，遂使後人多生疑惑，以何為當，此張氏之論別矣。劉茂先曰：嬰孺豆瘡一證屬裡，首尾無下法。若下之則裡虛，毒氣何由而發泄，必至傳變。大要愛護，庶獲全安，此茂先之言是也。
白話文：
張氏治療小兒麻疹的方法是，如果才發現是麻疹，就應該疏通大便。他又說：如果才剛發出來的時候，都不能用瀉藥，立下兩種說法，導致後人很疑惑，到底哪種方法纔是對的。以下是張氏的理論：劉茂先說：嬰兒麻疹是一種屬於裡證的疾病，沒有瀉下的方法。如果瀉下，會導致裡虛，毒氣沒辦法發散，就可能傳變。最重要的就是要細心照顧，這樣才能保全平安。劉茂先的說法是正確的。
然後學不可執一而取，當擇其善者而從之。亦有孩兒稟賦素實，豆瘡出見，遍體紅壯光澤，飲食快順無外證，自然效速。如俗用符水神藥，皆非良法，慎勿輕信耳。
白話文：
學醫不能拘泥於一種方法，而應該選擇好的方法來學習。也有一些孩子體質本來就好，出痘後遍體紅潤光澤，飲食正常，沒有其他症狀，自然康復得快。像民間常用的符水和神藥，都不是好的方法，要慎重，不要輕信。
2. 評非時用附子大黃
前賢議曰：小兒證候，最易虛易實，要施治得宜，如隆暑戒用附子，隆寒戒用大黃。若用之，是實實虛虛，損不足而益有餘。此亦理到之論。以愚評之，拘一法者，不足以善兵，泥一說者，不足以善學，在乎通變而已。記嘗城居，侯自牧次子五歲，盛夏泄瀉，面垢煩渴，耳尻冷，驚悸多，診其心肝脈浮而洪大，脾肺脈虛而細數，予曰：面垢渴瀉，脈虛細數者，此中暑也。驚悸發熱，耳尻俱冷，心肝脈洪大者，此豆瘡欲作也。
白話文：
前人說：兒童的證候，最容易出現虛證也容易出現實證，要施予治療必須得當，如在隆暑期間禁止使用附子，在隆寒期間禁止使用大黃。如果使用了，就是虛上加虛，實上加實，損害不足的而增加有餘的。這也是有道理的說法。依愚見認為，拘泥於一種方法的人，不能成為良將；墨守成規於一種說法的人，不能成為學者，關鍵在於能不能靈活變通。記得曾經住宅在城裡時，侯自牧的次子五歲，盛夏時拉肚子、面容憔悴煩渴，耳朵後面發冷，焦躁不安，診斷他的心肝脈浮大且洪大，脾肺脈虛弱且細數，我說：面容憔悴口渴腹瀉，脈虛弱細數，這是中暑。焦躁不安發熱，耳朵後面都發冷，心肝脈洪大，這是麻疹即將發作。
先服黃連香藿散，解利暑氣，續投陳氏異功散，再加附子，與之實脾，二日瀉止，三日瘡見，不旬余而收全功。此隆暑用附子之效也。又本路總管楊侯幼子四歲，臘月得患驚風搐掣，諸醫調治，前證俱解，但神昏不食，四肢微冷，已五日矣，前醫用醒脾助陽之藥，不一而足。
白話文：
先服用黃連香藿散，用來消解暑氣，之後再服用陳氏異功散，再加入附子，以增強脾的機能。兩天后瀉肚子停止，三天後瘡口出現，還沒超過三旬就恢復完全了。這是炎熱的夏天使用附子的效果。又本路總管楊侯的四歲小兒子，在臘月時患了驚風，抽搐不已，許多醫生都治療過，前面的證狀都消除了，但精神昏沉，不想吃東西，四肢微冷，已經五天了。前一個醫生用了醒脾助陽的藥，但效果都不佳。
余診六脈，獨脾脈沉滑，餘脈微緩，脾脈沉而滑者，此積蘊在脾，乃為脾約，當主大便不利，非陰厥也。彼曰：然。遂用瀉黃散加大黃，水煎，並三服，大府一通，神氣清而飲食進，隨獲安可。此隆寒用大黃之功也。用藥如用兵，當用豈容自已，如五月渡滬，雪夜平蔡何待秋高馬肥而後為之。
白話文：
我診斷六脈的狀況，唯獨脾脈的脈象沉滑，其他脈象都微緩。脾臟脈沉滑，這是積滯蘊藏在脾臟內，所以導致脾臟結聚阻塞，應該是以大便不通為主要症狀，並不是陰寒閉塞的緣故。那個病人說：是這樣的。於是使用瀉黃散加入大黃，用水煎煮，分三次服用後，大便順暢了，精神也清醒，飲食也進步了，隨即獲得了安康。這是隆冬季節使用大黃的療效。用藥就好像用兵一樣，必須當機立斷，哪容得自己猶豫不決？就像五月裏渡過滬水，大雪夜晚平定蔡洲，難道要等到秋高馬壯再來做嗎？
若拘以四時取用，則兵藥無成功矣。愚不敏，歷醫五十餘載，凡調理旬月外嬰孩有病，所用寒涼溫燥之劑，必先明標本，辨虛實，然後處之以藥，屢試輒效，此特又在察色聽聲，心誠求之而得，非假脈取。三歲之上小兒，以色合脈。尤其為妙。嘗用已驗活法。拯療諸疾，危而復安者多矣。
白話文：
如果拘泥於四時季節來使用藥物，那麼軍隊和藥物就無法取得成功了。我雖然愚昧不聰明，但從事醫學已經五十多年了，凡是調理旬月以外的嬰孩疾病，所使用的寒涼溫燥藥物，必定先弄清標本，辨別虛實，然後才用藥物治療，屢試不爽，這特別在於觀察神色，傾聽聲音，用心真誠地求取而得到，而不是依靠脈象來判斷。三歲以上的小孩，憑藉神色配合脈象來診斷治療，尤其奇妙。我曾經用已經驗證過的有效方法，搶救治療各種疾病，許多危重病人因此而康復。
姑以楊侯二家疑難之證，詳述於前，非矜能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