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証治準繩‧女科》~ 卷之三 (49)
卷之三 (49)
1. 協熱下利
〔大〕，若下清水其色赤黃，或米穀不化，但欲飲冷，時時嘔逆，小便不利，得熱則極，心胸煩躁，脈虛大而數，此由乘虛熱入於胃，湊滲下焦，津液不分，並於大腸，謂之協熱下利。先用五苓散利小便，次以玉粉丹、四味阿膠丸。
〔薛〕，前證若胃氣虛弱，用補中益氣湯。肝木侮脾土，用六君子湯。鬱結傷脾土，用歸脾湯。命門火衰，用八味地黃丸。余參各論主之。一婦人五月間患痢，日夜無度，小腹墜痛，發熱惡寒。余以為脾氣虛弱，用六君子湯送香連丸，二服漸愈，仍以前湯送四神丸，四服全愈。至七月終，怠惰嗜臥，四肢不收，體重節痛，口舌乾燥，飲食無味，大便不實，小便頻數，灑淅惡寒，悽慘不樂，此肺與脾胃虛而陽氣不伸也，用升陽益胃湯而痊。
玉粉丹
蛤粉，硫黃（等分），
上同研細，白麵糊和丸如梧桐子大。每服五十丸，米飲下。
四味阿膠丸
黃連，赤茯苓（去皮，各一兩），芍藥（三兩），阿膠（炒燥，一兩），
上先將三味為末，卻以好醋熬阿膠成稀膏，丸如梧桐子大，米飲下三十丸。
《補遺》協熱而利，《活人書》黃芩湯、赤石脂丸，《局方》益元散皆可。
白話文：
協熱下利
如果拉肚子拉出像清水一樣，顏色是赤黃色的，或者拉出未消化的米粒，只想喝冷的，時常想吐，小便不順暢，遇到熱就更嚴重，心胸煩悶急躁，脈象虛弱、大且快，這是因為身體虛弱時，熱邪侵入胃部，向下滲入下焦，導致津液不能正常分佈，都積聚在大腸，就叫做協熱下利。
先用五苓散來利小便，接著用玉粉丹、四味阿膠丸來治療。
若是胃氣虛弱，用補中益氣湯。若因肝木過旺而克制脾土，用六君子湯。若因情緒鬱結而損傷脾土，用歸脾湯。若因命門火衰，用八味地黃丸。其他情況參考其他論述來治療。
曾有一位婦女在五月時得了痢疾，一天拉很多次，小腹下墜疼痛，發熱怕冷。我認為是脾氣虛弱，用六君子湯搭配香連丸，吃了兩次後漸漸好轉，接著用同樣的湯藥送服四神丸，吃了四次就完全痊癒。到了七月底，她變得疲倦懶散，喜歡躺著，四肢無力，身體沉重且關節疼痛，口舌乾燥，吃東西沒味道，大便不成形，小便次數多，時常怕冷發抖，感到淒涼不快樂，這是肺、脾胃虛弱且陽氣無法伸展的緣故，用升陽益胃湯就治好了。
玉粉丹
蛤粉、硫磺（等量）
將上述藥材一起研磨成細粉，用白麵糊調和成藥丸，像梧桐子般大小。每次服用五十丸，用米湯送服。
四味阿膠丸
黃連、赤茯苓（去皮，各一兩）、芍藥（三兩）、阿膠（炒乾，一兩）
先將前三味藥材磨成粉，然後用好醋熬製阿膠成稀膏，做成梧桐子大小的藥丸，每次服用三十丸，用米湯送服。
《補遺》提到，對於協熱下利，《活人書》的黃芩湯、赤石脂丸，《局方》的益元散都可以使用。
2. 滯下
（男女痢治無異，已詳《雜病準繩》，此特摭遺耳。）
〔大〕，夫赤白痢疾者，古人名之滯下是也。究疾之原，皆因外感五邪之氣，內傷生硬冷熱之食。其證不一，有赤有白，有赤白相雜，有冷有熱，有虛有實。大抵四時皆以胃氣為本，未有不因外感寒暑燥濕風之氣而傷於脾胃，脾胃既虧，而又內傷飲食，飲食不能克化，致令積滯而成滯下。古人云：無積不成痢者此也。經云：春傷於風，夏生飧泄。蓋風喜傷肝，然春時肝木正旺而不受邪，反移氣克於脾土。然脾既受克，又不能忌慎口腹，恣食生冷黏硬之物，致令脾胃不能克化，因此積滯。又夏秋之間，或再感暑濕風冷之氣，發動而成痢也。其證必先臍腹㽲痛，洞泄水瀉，裡急後重，或有或無，或赤或白，或赤白相雜，日夜無度，如有此證，不問冷熱虛濕，但當先服神朮散，可以發散風冷寒濕之氣，次服五苓散分利水穀，兼用加巴感應丸，溫脾胃去積滯，或六神丸，未有不安者也。或曰：雖古人有言無積不成痢，亦不專以去積為先，豈有一歲之內，獨於夏秋之間，人皆有積而春冬無之。蓋風邪入胃，木來勝土，不為暴下則為痢疾，其神朮散要藥也。又有一方一郡之內，上下傳染，疾狀相似，或只有一家長幼皆然，或上下鄰里間相傳染，或有病同而證異，亦有證異而治同，或用溫劑而安，或用涼藥而愈，有如此等是毒疫痢也。治疫毒痢者，雖當察五運六氣之相勝，亦不可狎泥此說，且如運氣相勝，豈獨偏於一方一郡，而偏於一家一巷者乎？如有此證，當先察其虛實冷熱，首以敗毒散多加人參、甘草、陳米、薑、棗煎服，及三黃熟艾湯、黃連阿膠丸，五苓散、駐車丸，可選而用之。如下痢赤多，或純下鮮血，裡急後重，大便不通，身體壯熱，手足心熱，心煩躁渴，腹脅脹痛，小便赤澀，六脈洪大，或緊而數，或沉而實，此熱痢也。宜白頭翁湯及三黃熟艾湯、五苓散，可選而用之。若風痢下血太過，宜用胃風湯加木香、黑豆煎服。若夏秋之間，下痢或赤或白，或赤白相雜，臍腹㽲痛，裡急後重，憎寒發熱，心胸煩悶，躁渴引飲，嘔逆噁心，小便不利，及五心煩熱，六脈虛弱，此等脈證，正因伏暑而得此疾，宜服香薷散加黃連、甘草、當歸，酒水濃煎，沉冷（雜病傷暑。）頓服，仍急服酒蒸黃連丸，或小柴胡湯加人參煎服必愈。（沈內翰云：治痢之藥極多，然無如此藥之妙，蓋小柴胡湯能治暑毒。）如雜證一退，而痢尚未止，則以四物湯加膠，艾煎服，以調陰陽，未有不安者也。如水穀不分，小便不利，宜用五苓散，淡竹葉煎湯調服。如煩渴甚者，亦宜服之。若不明伏暑之證，但以脈虛而妄投硫、附、薑、桂、丹石之藥而殺之，深可嘆息。若下痢純白，狀如魚腦，臍腹冷痛，日夜無度，手足逆冷，或有嘔逆，全不入食，飲食欲溫而惡冷，六脈微細，此由臟腑虛冷之極，宜木香散加服四味理中湯及鍾乳健脾丸，甚者四肢逆冷，六脈沉絕，當一味峻補，兼灸氣海、丹田二穴，更以助胃之藥，此守而不攻之意也。宜四順附子湯、三建丹、白丹、加味參附湯、姜附湯，皆可選用。如年尊虛弱之人，或素來稟受怯弱，亦宜以此法詳酌調理。然大宜開胃進食為先，食可得入，則脾胃運化，糟粕便聚，糟粕既成垢膩，鮮血瘀滯，不患其不隕矣。如久痢不瘥，腸滑不禁，溏泄不止，諸藥無效，方可施之澀腸止痢之劑，亦宜先以龍骨、肉豆蔻、訶子、鍾乳、胡粉之藥。近人多用罌粟殼、地榆之屬，然此物性太緊澀，能損胃氣，如少壯之人，壯健者服之，間奏奇效。若是疫毒受暑受濕之證，及年尊之人，或稟受怯弱，服此莫不受其大害。若以固秘澀腸為先，則風寒暑濕之邪，非惟澀而不去，而胃管閉而不通，禁口不食。日見羸瘦，糟粕不入腸中，所患無由可除矣。若有此證，宜以參苓白朮散、四君子湯，及以石蓮、山藥之劑治之必愈。治痢欲投補藥，必須有溫通之意在焉。如四君子湯、理中湯、十全湯加木香、白豆蔻、茯苓、官桂、厚朴之屬，可以散風邪，可以分水道，可以開胃管，可以治纏擾，可以通秘澀，此攻守之意兩全也。大抵治痢之法，虛者補之，實者瀉之，滑者澀之，閉者通之，有積者推之，風則散之，暑則滌之，濕則燥之，熱則涼之，冷則溫之，冷熱者調之，以平為期，不可以過，此為大法。
白話文：
滯下
男女痢疾的治療方法並無不同，詳情已記載在《雜病準繩》中，這裡只是補充一些遺漏的內容。
赤白痢疾，古人稱之為滯下。疾病的根源，皆因外感風寒暑濕燥等邪氣，或內傷生冷硬熱等食物所致。其症狀不一，有赤痢、白痢、赤白痢混雜，有寒痢、熱痢，有虛證、實證。總而言之，四季皆以胃氣為本，沒有不因外感寒暑燥濕風等邪氣而傷及脾胃的。脾胃受損，又內傷飲食，飲食無法消化，導致積滯而形成滯下。古人說：「無積不成痢」，就是這個道理。經書記載：「春天受風邪，夏天則產生飧泄。」因為風邪喜傷肝，但春天肝木正旺，不易受邪，反而會乘勝克伐脾土。脾土受克，又不能謹慎飲食，恣意食用生冷粘硬的食物，導致脾胃無法消化，從而積滯。又夏秋之間，可能再次感受暑濕風寒之邪，便發病成痢疾。其症狀必先出現臍腹隱痛，瀉下水樣便，裡急後重，或有或無，或赤或白，或赤白相雜，日夜不止。如有此症，不論寒熱虛實，都應先服用神朮散，以發散風寒濕邪；然後服用五苓散利水消腫，再配合加味保和丸溫脾胃去積滯，或六神丸，效果甚佳。有人說：雖然古人說「無積不成痢」，但也不必專以去積為先，難道一年之中，只有夏秋季節才會積滯，而春冬季節不會嗎？這是因為風邪入胃，肝木克脾土，如果不暴瀉，就會變成痢疾，所以神朮散是重要的藥物。還有一種情況，在一個地方或一個郡縣內，上下相傳，疾病症狀相似，可能一家大小都患病，或鄰里之間互相傳染，也有病情相同而症狀不同，或症狀不同而治療方法相同的。有的用溫熱的藥物就能痊癒，有的用涼藥就能治好，這些都是疫毒痢。治療疫毒痢，雖然應該觀察五運六氣的相互克制關係，但也不可死板地拘泥於此。例如，運氣相克，豈能只偏向一方一郡，而偏偏只在一戶人家或一條巷子里呢？如有此症，應先觀察其虛實寒熱，首先用敗毒散，多加人參、甘草、陳米、生薑、大棗煎服，以及三黃瀉心湯、黃連阿膠丸、五苓散、駐車丸等，可根據情況選用。如果下痢赤多，或純下鮮血，裡急後重，大便不通，身體壯熱，手足心熱，心煩躁渴，腹脅脹痛，小便赤澀，脈洪大或緊數，或沉實，這是熱痢，宜用白頭翁湯及三黃瀉心湯、五苓散等，可根據情況選用。如果風痢下血過多，宜用胃風湯加木香、黑豆煎服。如果夏秋季節，下痢或赤或白，或赤白相雜，臍腹隱痛，裡急後重，惡寒發熱，心胸煩悶，躁渴引飲，嘔逆噁心，小便不利，以及五心煩熱，脈虛弱，這些脈症是因中暑而導致的痢疾，宜服香薷散加黃連、甘草、當歸，酒水濃煎，趁熱服用，並迅速服用酒蒸黃連丸，或小柴胡湯加人參煎服，必能痊癒。（沈內翰說：治療痢疾的藥物很多，但沒有比這個藥方更有效的，因為小柴胡湯能治療暑毒。）如果其他症狀都退了，但痢疾尚未停止，則用四物湯加阿膠、艾葉煎服，以調和陰陽，效果很好。如果水穀不分，小便不利，宜用五苓散，淡竹葉煎湯送服。如果煩渴嚴重，也宜服用。如果不清楚是中暑引起的，而只根據脈象虛弱，妄用硫磺、附子、生薑、桂枝、丹砂等藥物，就會把病人治死，實在令人惋惜。如果下痢純白，狀如魚腦，臍腹冷痛，日夜不止，手足冰冷，或有嘔逆，完全不思飲食，飲食想吃溫的而怕冷的，脈象微細，這是臟腑虛寒到了極點，宜用木香散加服四味理中湯及鍾乳健脾丸。如果病情嚴重，四肢冰冷，脈象沉絕，應該大力溫補，同時灸刺氣海、丹田兩個穴位，再輔以助胃的藥物，這是守而不攻的策略。宜用四逆湯、三建丹、白朮散、加味參附湯、附子理中湯等，可根據情況選用。如果是年老體弱的人，或先天稟賦虛弱，也應該根據這種方法仔細調理。但最重要的是先開胃進食，如果能進食，脾胃就能運化，糟粕就能排出，糟粕積聚成垢膩，鮮血瘀滯，疾病自然就會痊癒。如果久痢不愈，腸滑不禁，溏泄不止，各種藥物都無效，才可以應用澀腸止痢的藥物，也應該先用龍骨、肉豆蔻、訶子、鍾乳、胡粉等藥物。近人多用罌粟殼、地榆之類，但這些藥物太過緊澀，會損傷胃氣，如果少壯體健的人服用，間或會有奇效。但如果是疫毒、中暑、中濕的患者，以及年老體弱或稟賦虛弱的人，服用這些藥物都會受到很大傷害。如果先以固秘澀腸為先，那麼風寒暑濕之邪不僅不能排出，而且胃管閉塞不通，禁食不吃，日漸消瘦，糟粕不能進入腸道，疾病就無法治愈。如有這種情況，應該用參苓白朮散、四君子湯，以及石蓮、山藥等藥物治療，一定會痊癒。治療痢疾想用補藥，必須有溫通的意圖。如四君子湯、理中湯、十全大補湯加木香、白豆蔻、茯苓、肉桂、厚朴之類，可以散風邪，可以利水道，可以開胃管，可以治纏綿不愈的病症，可以通利秘結，這是攻守兼備的策略。總而言之，治療痢疾的方法，虛者補之，實者瀉之，滑者澀之，閉者通之，有積者消之，風則散之，暑則清之，濕則燥之，熱則涼之，寒則溫之，寒熱錯雜者調之，以平和為目標，不可過度，這是大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