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本草經解》~ 附余 (2)
附余 (2)
1. 葳蕤
《本經》主治中風暴熱,不能動搖,跌筋結肉等諸不足之症。久服可去除面部黑䵟,使面色美好潤澤,且能輕身不老。《解要》謂其主治,《別錄》亦有記載。《綱目》云,其能治諸不足,可代參耆,性不寒不燥,功效殊勝。《解要》內同漆葉方,即華佗漆葉青黏散。然青黏世無人能識,或謂為黃精之正葉,或謂即是葳蕤。然吾鄉有兩位老儒,先後服此方,皆因此喪命。
或云,漆葉乃五加皮之葉,《本經》名為豺漆。里中有一兵士,因手臂疼痛而不能挽弓,有人教他用葳蕤一斤,五加皮四兩浸酒飲用,盡一卣後,便健旺勝常。豈能說古方真是如此?《綱目》將其誤附於漆樹之下,恐怕是錯誤的。漆本有毒,《本經》說久服可輕身,與《抱朴子》所云通神長生之說,皆難以令人信服。《綱目》認為是因販賣漆的人摻雜桐油,故毒性較強,此說亦非。曾有割漆人誤覆漆於身上,導致遍體生瘡,無藥可救,此乃向在中山親眼所見。更何況是服食呢?弘景云,生漆毒性劇烈,此言是也。古時無有用葉者,故氣味記載缺如。《綱目》恐怕是因襲古方,臆斷其主治功效罷了。
白話文:
《本經》記載葳蕤主要治療中風引起的突然發熱,導致身體僵硬無法活動,以及跌打損傷、筋脈攣縮、肌肉結塊等虛弱不足的狀況。長期服用可以去除臉上的黑斑,使臉色紅潤有光澤,身體輕盈不顯老。這些功效在《解要》和《別錄》中都有記載。《本草綱目》說,葳蕤能治療各種虛損不足,可以代替人參和黃耆使用,藥性溫和不寒不燥,有很好的功效。《解要》裡記載的配方跟漆葉相同,就是華佗的漆葉青黏散。但青黏這種藥材世人難以辨識,有人說是黃精的真葉,也有人說就是葳蕤。然而,我們家鄉有兩位老先生,先後服用這個配方都導致死亡。
有人說,漆葉其實是五加皮的葉子,本經中稱為豺漆。過去有個士兵手臂疼痛無法拉弓,有人教他用一斤葳蕤和四兩五加皮浸酒飲用,喝完一壇酒後,身體變得比以前更強壯。這或許是古方正確的用法。《本草綱目》可能錯誤地把它歸在漆樹下面吧?漆樹本身就有毒,《本經》說長期服用可以使身體輕盈,就像抱朴子說的能通神長生,這些都難以令人相信。《本草綱目》認為是因為賣漆的人在漆中摻雜了桐油,所以毒性才變大,這也不對。曾有割漆的人不小心沾到漆,全身長瘡無藥可救,我以前在中山親眼見過。更何況是服用呢?弘景也說生漆的毒性非常強烈。古代沒有用漆葉的,所以關於漆葉的氣味和藥性才缺乏記載。《本草綱目》大概是根據古方臆測而定的藥效吧。
2. 芍藥
本經不分赤白。東垣云。赤者利小便下氣。白者止痛散氣血。俗云。白補赤瀉。綱目云。白芍益脾。能於土中瀉木。赤芍散邪。能行血中之滯。產後氣血已虛。不可更瀉。故禁用。非僅以其酸寒也。日華子謂主女人一切病。並及產後用宜酒炒。愚意不若勿用為穩。
白話文:
《本草經》沒有區分赤芍和白芍。李東垣說,赤芍能利小便、降氣;白芍能止痛、疏散氣血。民間有說法,白芍補,赤芍瀉。《本草綱目》說,白芍能補益脾胃,能在脾土中瀉肝木;赤芍能散邪,能疏通血液中的瘀滯。婦女產後氣血已經虛弱,不可再用瀉藥,所以禁用赤芍,不僅僅是因為它性酸寒。《日華子本草》說白芍主治婦女一切疾病,尤其產後用酒炒過更好。我認為產後不如不用為好,比較穩妥。
3. 石斛
名醫別錄稱生六安山谷。蘇頌謂廣南者佳。綱目謂蜀中者勝。今真石斛乾者色正黃。形如蚱蜢髀。所謂金釵石斛也。其生者高不及寸。極似矮小瓦松。叢生連根。種之磁盤。亦堪愛玩。然六境罕有。產英邑深山中。峭壁千尋。可望而不可即。採者自巔頂縋巨絙而下及山腰。用器極力搜剔。
令紛紛墜落。始就澗谷檢取。亦至危險矣。且每斤幹才數兩。故採者絕少。今地誌誤為合肥方物。好事者間向徵求。李虛舟大令云。境無崇山。何由得此。每用為笑。近友人歸自粵西。偶及三七。云彼地亦甚貴。以上官熬膏。需索無厭也。取之銖錙。用之土苴。吾鄉玉面金芽。
尤物非幸。其不及此。猶喜未有讀本草者耳。
白話文:
《名醫別錄》記載石斛生長在六安的山谷中。蘇頌認為廣南出產的石斛品質最好。《本草綱目》則說蜀地出產的石斛更勝一籌。現在真正的石斛乾燥後呈現正黃色,形狀像蚱蜢的大腿,這就是所謂的金釵石斛。它新鮮生長時高度不到一寸,非常像矮小的瓦松,成叢連根生長。種在磁盤中,也頗為可愛把玩。然而,這種石斛在六安地區非常罕見,主要產於英德一帶的深山中,生長在極高的峭壁上,只能遠望而無法輕易取得。採摘者必須從山頂垂下粗大的繩索,下降到山腰,用工具竭力搜刮,使其紛紛掉落,然後再到山谷間撿拾,實在非常危險。而且,每斤新鮮石斛乾燥後,只能得到數兩成品,因此採摘的人非常少。現在的地方誌錯誤地將石斛當成合肥的特產。有些喜歡蒐奇的人會向人打聽求取。李虛舟大人說:「合肥境內沒有高山,怎麼會有石斛呢?」他常常以此為笑談。最近有位朋友從廣西回來,偶然提到三七,說那裡的三七也很貴,常被地方官拿來熬膏,需索無度。他們把石斛當成寶貝般取用,卻將其他藥材視為糞土。我們家鄉出產的玉面金芽,雖然是美好的事物,但還不如石斛珍貴,也值得慶幸沒有讀過《本草綱目》的人知道它的價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