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女科證治準繩》~ 卷之五 (25)
卷之五 (25)
1. 月水不通
〔大〕，夫產傷動於血氣，其後虛損未復，而為風冷所傷，血之為性，得冷則凝結，故風冷傷於經血，結於胞絡之間，故令月水不通也。凡血結月水不通，則成血瘕，水血相併，復遇脾胃衰弱，肌肉虛者，則為水腫也。
婦人衝任之脈，為經絡之海，皆起於胞內，而手太陽小腸之經、手少陰心之經，此二經上為乳汁，下為月水，若產後月水不通者，蓋新產之後，勞傷氣血，或去血過多，乳汁通行，自是不通，若乳子歲半或一歲之內，而月經不行，此是常候，即非病也，何必通之。諺云奶假是也。
若半歲而行者，或四五個月便經行者，皆是少壯血盛之人，注受極易，產乳必眾，其子失乳，必四肢尪羸，肚大青筋，頭大發焦，好啖泥土，病名無辜。若經血有餘者，不可以藥止之。若產後一二歲，月經不通，而無疾苦，何必服藥。或勞傷氣血，衝任脈虛，氣血衰少而不能行者，但服健脾胃，資氣血之藥，自然通行。
白話文：
在中醫學中，產後婦女因傷及血氣，若其虛損尚未恢復，再遭風寒侵襲，血液遇冷會凝結，導致風寒影響經血，阻塞在胞絡間，進而使月經不暢通。凡血液在胞中結聚，月經不通，會形成血塊，血液與水分相混合，再加上脾胃功能衰弱、肌肉虛弱的情況，就可能引發水腫。
婦人之衝任兩脈，是經絡系統的中心，均起於胞宮內部，而手太陽的小腸經和手少陰的心經，這兩條經脈上通乳房分泌乳汁，下通月經。產後若月經不通，可能是新產後勞損氣血，或失血過多，導致乳汁分泌，自然會使月經不通。若哺乳至半歲或一歲內，月經仍未來潮，這是正常情況，並非病態，不必強求通經。
如果在半歲時月經來潮，或是四、五個月就有月經，這代表該婦女身體壯健、血氣旺盛，容易受到影響，產乳後必定會有多位子嗣。若子嗣失去母乳，會導致四肢瘦弱、肚子長出青筋、頭髮乾枯，喜歡吃泥土，這是疾病的表現。若月經量多，不能用藥物抑制。若產後一、兩年月經仍不通，且無任何症狀，不必服用藥物。若由於勞累損傷氣血，衝任脈虛弱，氣血不足無法運行，只需調理脾胃，補充氣血，自然能使月經順暢。
若用牛膝、紅花、蘇木、乾漆、虻蟲、水蛭等藥以通之，則為害滋大，經水枯竭則無以滋養，其能行乎。初虞世所謂譬猶索萬金於乞丐之手，雖捶楚並下，而不可得也。後之學者，更宜詳番而療之。
〔薛〕，前證脾胃虛弱，用六君子湯。若兼鬱火傷脾，用歸脾湯加丹皮、山梔。若怒火傷血，宜用四物合小柴胡。氣血俱虛，用八珍、牡丹皮。仍參前論主之。一產婦月經年餘不通，內熱晡熱，服分氣丸，經行不止，惡寒作渴，食少倦怠，胸滿氣壅。朝用加味逍遙散，夕用四君子湯，月許，諸證稍愈。佐以八珍湯，兼服兩月而愈。
以上三證，宜於調經門中參看通用。
白話文：
如果使用牛膝、紅花、蘇木、乾漆、虻蟲、水蛭等藥物來疏通，那麼會導致問題更加嚴重，經血乾涸後便無法滋養身體，這樣的治療方式是不能實現的。這就像尋求萬金卻向乞丐求助一樣，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獲得。
薛氏在這裡提到的，初期的症狀可能是脾胃虛弱，可以使用六君子湯來進行治療。如果同時伴有鬱火傷脾的情況，則可以在歸脾湯中加入丹皮和山梔。若是因為怒火傷血，則可以使用四物合小柴胡。如果出現氣血俱虛的情況，則需要使用八珍和牡丹皮。在這些治療方法中，請參照之前的論述。
有一名產後婦女，月經已經超過一年沒有來，並且內有熱氣，下午時感到熱。她服用分氣丸後，月經不停，出現畏寒、口渴、飲食減少、疲倦、胸部脹滿、呼吸不順等症狀。在早晨使用加味逍遙散，晚上使用四君子湯，經過一個多月，各種症狀稍微得到緩解。接著加上八珍湯，並連服兩個月後，病情痊癒。
以上三個案例，應當在調經門類中進行參考和通用治療。
2. 瀉利
〔郭〕，產後腹痛及瀉利者何？答曰：產後腸胃虛怯，寒邪易侵。若未滿月，飲冷當風，乘虛襲留於肓膜，散於腹脅，故腹痛作陣，或如錐刀所刺，流入大腸，水穀不化，洞泄腸鳴，或下赤白，胠脅填脹，或痛走不定，急服調中湯立愈。若醫者以為積滯取之，禍不旋踵，謹之謹之。
陳無擇評曰：產後下痢，非止一證，當隨所因而調之。既云飲冷當風，何所不至，寒熱風濕，本屬外因，喜怒憂思，還從內性，況勞逸飢飽，皆能致病。若其洞泄，可服調中湯。赤白滯下，非此能愈，各隨門類，別有正方。
〔薛〕，產後瀉痢，或因飲食傷損脾土，或脾土虛不能消食，當審而治之。若米食所傷，用六君加谷糵。若麵食所傷，用六君加麥糵。若肉食所傷，用六君加山楂、神麯。凡兼嘔吐，皆加藿香。若兼咽酸或嘔吐，用前藥送越鞠丸。若肝木來侮脾土，用六君加柴胡、炮姜。若寒水反來侮土，用錢氏益黃散。若久瀉，或元氣下陷，兼補中益氣湯以升發陽氣。若瀉痢色黃，乃脾土真氣，宜加木香、肉果。若脾土虛寒，當用六君子加木香、薑、桂。若脾腎虛寒，用補中益氣及四神丸。若屬命門火衰，而脾土虛寒，用八味丸以補土母。若小便澀滯，肢體漸腫，或兼喘咳，用金匱腎氣丸以補脾腎，利水道。若胃氣虛弱而四肢浮腫，治須補胃為主。若久而不愈，或非飲食所傷而致，乃屬腎氣虧損，蓋胞胎主於任而繫於腎，況九月、十月，乃腎與膀胱所養，必用四神、六味、八味三藥以補腎。若用分利導水之劑，是虛其虛也。一產婦瀉痢，發熱，作渴，吐痰甚多，肌體消瘦，飲食少思，或胸膈痞滿，或小腹脹墜，年餘矣。余以為脾胃瀉，朝用二神丸，夕用六君子，三月餘而痊。一婦產後泄瀉，兼嘔吐咽酸，面目浮腫，此脾氣虛寒。先用六君加炮姜為主，佐以越鞠丸而咽酸愈；又用補中益氣加茯苓、半夏，而脾胃康。一產婦瀉利年餘，形體骨立，內熱晡熱，自汗盜汗，口舌糜爛，日吐痰三碗許，脈洪大，重按全無，此命門火衰，脾土虛寒而假熱，吐痰者，乃脾虛不能統攝歸源也。用八味丸補火以生土，用補中益氣湯兼補肺金而脾胃健。一產婦腹痛後重，去痢無度，形體倦怠，飲食不進。與死為鄰，此脾腎俱虛。用四神丸、十全大補湯而愈。但飲食難化，肢體倦怠，用補中益氣湯而康。一婦人五月患痢，日夜無度，小腹墜痛，發熱惡寒，用六君子湯送香連丸，二服漸愈。仍以前湯送四神丸四服全愈。至七月終，怠惰嗜臥，四肢不收，體重節痛，口舌乾燥，飲食無味，大便不實，小便頻數，灑淅惡寒，悽慘不樂，此肺之脾胃俱虛，而陽氣寒不伸也。用升陽益胃湯而痊。
白話文：
郭氏問：產後腹痛和拉肚子的原因是什麼？
回答說：產後腸胃虛弱，容易受到寒冷邪氣的侵害。如果產後沒有足夠的休息，飲用了冰冷的食物，讓寒邪進入身體，會留在腹部和側腰部位，導致腹痛發作，疼痛如針刺般劇烈，或是流到大腸，導致食物和飲料不能被消化，產生劇烈的拉肚子和腸鳴聲，甚至可能會出現紅色和白色分泌物，側腰部也會感到脹滿和疼痛不定。這種情況應立即服用「調中湯」來治療。如果醫生誤判為積食問題進行治療，將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，請務必小心。
陳無擇評論說：產後拉肚子並非單一症狀，應該根據不同的原因進行對症治療。如果是由於飲食過冷或過風引起的，那麼需要考慮到寒熱風濕等外在因素，以及喜怒憂思等內在情緒。勞逸飢飽都可能引起疾病。如果病情嚴重，可以使用「調中湯」進行治療。如果出現血色分泌物和積滯，則可能需要其他藥物進行對症治療。
薛氏指出：產後拉肚子可能由飲食問題引起，也可能因為脾土虛弱，無法消化食物。根據飲食不同，可以選擇不同的藥物進行治療。如果是由米食、麪食或肉食引起，可以分別使用六君子加谷糵、六君子加麥糵和六君子加山楂、神麯。如果伴有嘔吐，可以加入藿香。如果伴有咽酸或嘔吐，可以使用前藥送越鞠丸。如果肝木侵擾脾土，可以使用六君子加柴胡、炮姜。如果寒水侵犯脾土，可以使用錢氏益黃散。如果病情長期持續，或者因為元氣下陷，可以使用補中益氣湯來升發陽氣。如果拉肚子呈黃色，可能是脾土真氣不足，可以加入木香、肉果。如果脾土虛寒，可以使用六君子加木香、薑、桂。如果脾腎虛寒，可以使用補中益氣和四神丸。如果屬於命門火衰，可以使用八味丸來補土母。如果小便不順暢，四肢浮腫，或者伴有喘息咳嗽，可以使用金匱腎氣丸來補脾腎，利水道。如果胃氣虛弱，四肢浮腫，主要需要補胃。如果病情長期未愈，或者不是飲食問題引起，可能是腎氣虧損。對於產婦來說，胞胎主於任而繫於腎，因此需要使用四神、六味、八味三種藥物來補腎。如果使用分利導水的藥物，可能會加重虛弱的狀況。有一位產婦出現腹痛、發燒、口渴、大量嘔吐、體形消瘦、飲食減少、胸膈部不適或小腹脹滿，經過三個月的治療後痊癒。另一位產後拉肚子且伴有嘔吐、咽酸、面部浮腫的婦女，首先使用六君子加炮姜進行治療，接著使用補中益氣加茯苓、半夏，使脾胃功能恢復正常。另一位產婦長期拉肚子，體形瘦弱，內熱晡熱，自汗盜汗，口舌糜爛，每日嘔吐痰液約三碗，脈象洪大，按之全無，這是命門火衰、脾土虛寒所致，用八味丸補火以生土，並配合補中益氣湯兼補肺金，使脾胃功能恢復正常。有一位產婦腹痛、去痢無度，體力疲倦，飲食不進，接近死亡，這是脾腎俱虛。使用四神丸和十全大補湯後痊癒。如果飲食難以消化，四肢疲倦，則使用補中益氣湯後恢復健康。有一位婦女五月時出現拉肚子，日夜無度，小腹疼痛，發熱惡寒，使用六君子湯送香連丸，兩服後逐漸痊癒。然後繼續使用前湯送四神丸四服完全痊癒。直到七月終，怠惰嗜臥，四肢不收，體重節痛，口舌乾燥，飲食無味，大便不實，小便頻數，灑淅惡寒，悽慘不樂，這是肺之脾胃俱虛，陽氣寒不伸展。使用升陽益胃湯後痊癒。
汪石山治一婦產後滑泄，勺水粒米弗容，時即泄下。如此半月餘，眾皆危之，或用五苓散、平胃散，病益甚。汪診之，脈皆濡緩而弱。曰：此產中勞力以傷其胃也，若用湯藥，愈滋胃濕，非所宜也。令以參苓白朮散除砂仁，加陳皮、肉豆蔻，煎薑、棗湯調服，旬余而安。
〔丹〕，治產後泄瀉，惡露不行，此余血滲入大腸為瀉，洞泄不禁，下青白黑色。用荊芥大者四五穗，於盞內燒灰，不得犯油火，入麝香研，湯三呷調下。此藥雖微，能治大病。（方名的奇散。）
白話文：
汪石山為一位婦女治療產後滑洩的症狀，即使是一勺水或一粒米，也無法在體內停留。這種情況持續了大約半個月，大家都感到非常擔心。有人試用了「五苓散」和「平胃散」，但病情反而加重。汪石山診斷後發現她的脈象都柔軟而虛弱，認為這是產後用力過度傷害了胃部。他指出，使用湯藥會使胃部更潮濕，這並不是適合的方法。因此，他建議婦女使用「參苓白朮散」去除「砂仁」，添加「陳皮」和「肉豆蔻」，並且用「薑湯」和「棗湯」來調和服用，十餘天後，婦女的病情得到緩解。
「丹」則提供了一個治療產後洩瀉和惡露不順的方子。這是由於產後遺留的血液滲入大腸導致的洩瀉，且情況嚴重到不能控制。他建議使用「荊芥」，取大者四五穗，放入盞內燒成灰，避免與油火接觸，再加入「麝香」研磨，以熱湯調服。雖然這個藥方看似簡單，但它能夠治療重大疾病。「丹」提供的方子名為「的奇散」。
產後泄方
茯苓，川芎，黃芩，白朮，乾薑，滑石，陳皮，芍藥（炒各）
上水煎服之。
調中湯
高良薑，當歸，桂心，芍藥，附子（炮），川芎（各一兩），甘草（半兩），
上為粗末，每服三錢匕，水三盞，煎至一盞，去渣熱服。
上方惟寒中洞泄者宜之。其腸胃有熱者，當服黃連而愈，如如金丸、香連丸之類。若戊己丸、固腸丸、四神丸、五味子丸之類，皆產後大便不實必用之藥，已詳載雜病及前泄瀉門中，茲不贅引。
白話文：
產後洩方：
茯苓，川芎，黃芩，白朮，乾薑，滑石，陳皮，芍藥（以上各均需炒過後使用）
以上材料用水煮沸後服用。
調中湯：
高良薑，當歸，桂心，芍藥，附子（需先經過火燒炮製），川芎（各使用一兩份量），甘草（使用半兩份量）
以上材料磨成粗粉，每次服用三錢匕份量，用水三盞煮沸後減至一盞，去渣後熱服。
上方適合於寒性腹瀉症狀的人使用。對於腸胃有熱的人，應當服用黃連以痊癒，例如如金丸、香連丸等類型的藥物。若使用戊己丸、固腸丸、四神丸、五味子丸等類型的藥物，都是產後大便不穩必須使用的藥物，這些在其他雜病或先前的腹瀉門中已有詳細說明，這裡就不再贅述引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