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王氏醫案三編》~ 半癡山人醫案三編序

1. 半癡山人醫案三編序

山人王君孟英，名士雄，嘗經宜黃令楊君素園刻其醫案續編，余既序之矣。今同人復刊《醫案三編》，以諗於余。余謂：山人，蓋隱君子也托於醫以資事育耳，不可僅以醫目之。山人有夙慧，書一覽即領解。十歲知三黨、五服之別，通算術。十四失怙，衣食於奔走，不喜時藝，暇則泛覽史籍、古文詞。

或勸以博功名，嘆曰：功名何必勢位哉！顏其室曰「潛齋」。父嘗誡山人曰：為人必期有用於世，山人誌之不忘。因思有用莫如濟世，濟世莫如良醫，遂研究軒岐之學。未冠即能瘳劇疾，不懸壺、不受扁，遇瀕危之證，人望而卻走者，必竭思以拯焉。人皆癡之。山人曰：我於世無所溺，而獨溺於不避嫌怨，以期愈疾，是尚有半點癡心耳，因自號半癡。

凡人有所求，力能者必應之。其心交趙君菊齋知之深，謂山人有數善焉，其貧而業醫也，有所得必獻之母，不私之於妻，其弟性拙，闢一業造就之，俾成材得贍其室家，此古人子婦無私，兄弟同財之義。其待友也，久要不忘平生之言。能治生而無餘貲，曰：祖父家風如是，幼孤貧而不填溝壑幸矣。

其守道輕利有如此。然則吾之所以重山人者，非驚其絕技之工，而欽其內行之篤也，君子先德行而後材藝，其成而下者，有成而上者為之主也。昔朱君震亨，以醫名一世而遊於白雲先生之門，《元史》且進而附於道學傳。吾願山人敦行不怠，將見學益懋而業益充，不以方技自域以媲美於丹溪，則固吾之所深望哉！

咸豐四年秋日秀水莊仲方書，時年七十有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