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薛案辨疏》~ 卷上 (2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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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上 (29)

1. 腎虛火不歸經發熱等症

疏曰:此案與上案二顧大局相仿,亦當用十全大補合八味丸。藥則同所不同者,惟耆、附、芍、芎耳。余細察其症之異同處,二顧無胸膈不利、飲食少思及肚腹作脹、大便不實諸症。此當補脾氣為主,而補陰滋腎之品,所在禁忌。故雖因色欲過度而來,不得不兼用補陰而以四君為主,歸、地為佐,豈非重在補脾氣乎?然畢竟發熱無時,種種諸症,皆腎虛火不歸經所致,故夕仍用加減八味也。

但欲如二顧合用之法,則於脾氣有窒塞滑潤之患,不若即此合用之方而分進之,則既不礙於脾氣,復不缺於補陰。然終不用耆、芎、芍及附子者,黃耆非脹滿所宜,附子非水虛可用,川芎不利於上炎,白芍有礙於食少故也。蓋色欲過度者,屬水虛;而入房即病者,多屬火虛;故前二顧,皆入房即病,是以即用附子,此案及韓用之,皆色欲過度,是以不用附子,從此可見也。更以附子唾津調搽湧泉穴者,亦引火歸源之意也。

可謂善於權行者矣。

吳江晚生沈察頓首云,昔僕年二十有六,所稟虛弱,兼之勞心,癸巳春,發熱吐痰,甲午冬為甚。其熱時起於小腹,吐痰而無定時,治者謂脾經濕痰鬱火。用芩、連、枳實、二陳,或專主心火,用三黃丸之類。至乙未冬,其熱多起足心,亦無定時,吐痰不絕,或遍身如芒刺,然治又以為陰火生痰,用四物、二陳、黃柏、知母之類,俱無驗。丙申夏,痰熱愈甚,盜汗作渴,果屬痰耶?陰虛耶?乞高明裁示云云。

余曰:此症乃腎經虧損,火不歸經,當壯水之主以鎮陽光,乃就診於余。果尺脈洪大,余卻虛浮。遂用補中益氣及六味地黃丸而愈。後不守禁,其脈復作,余謂火令可憂,當慎調攝,會試且緩。但彼忽略,至戊戌夏。果歿於京。

疏曰:此案實系腎經虧損,火不歸經之症。法當用引火歸經,如加減八味為是。而先生既明言之矣,何復又言當壯水之主以鎮陽光耶?蓋此二句是指腎水獨虛,相火偏旺,其火無升騰飛越之勢第,其煎熬銷爍於陰分者為然耳。若腎水既虛,而相火且升騰飛越。如此案之熱時起於小腹無定時,其熱多起於足心,亦無定時等症,是其症也。

非肉桂引火歸源不伏,何以獨用六味地黃丸,只壯其水耶?且其火因下虛而既上炎矣!何可更用補中益氣以升提耶?蓋以服芩、連、枳實、及三黃、四物、二陳、知、柏之類,脾氣已傷,故必用之耶?豈憑於脈,不顧其症,而遂用之耶?蓋尺脈洪大,此固腎水虛而相火旺於本經之脈。是宜壯水之主以制陽光,只須六味丸治之也。

余卻虛浮則脾氣亦虛浮矣。合之尺脈洪大,則虛而且下陷於腎中之脈,亦宜升提下陷,以補中益氣治之也。脾氣既已下陷,腎水雖虛,是宜先升後降,若先用六味,後用補中,則脾氣更陷,升之更難。故先補中益氣,後用六味地黃丸治之也。或憑脈法,固不可亂,而心固自當靈也。

白話文:

腎虛火不歸經發熱等症

這兩個案例的整體情況相似,都應該使用十全大補丸合八味丸。藥物使用上,只有黃耆、附子、白芍、川芎有所不同。仔細觀察兩個案例症狀的異同,後者沒有胸膈不適、食慾不振、腹脹、大便不實等症狀。因此,這個案例應以補脾氣為主,而補陰滋腎的藥物,則需謹慎使用。雖然是因房事過度導致的,但不得不兼顧補陰,所以以四君子湯為主,益母草、生地黃為輔,難道不是更著重於補脾氣嗎?但畢竟發熱不定時,各種症狀都是腎虛火不歸經造成的,所以晚上仍然使用加減八味丸。

如果像前兩個案例一樣合用藥方,則會導致脾氣受阻,不如將此方分次服用,既不影響脾氣,又能兼顧補陰。始終不用黃耆、川芎、白芍和附子,是因為黃耆不適用於腹脹,附子不適用於水虛,川芎不利於上焦炎症,白芍則會加重食慾不振。房事過度屬於水虛;而房事後立即發病,則多屬火虛;所以前兩個案例都是房事後立即發病,因此使用附子,而這個案例和韓某的案例都是房事過度,所以不用附子,由此可見。另外,用附子唾液塗抹湧泉穴,也是為了引火歸元。

這可以說是善於權衡應變的例子。

吳江晚輩沈某拜上,我以前二十六歲時,體質虛弱,又加上操勞傷神,癸巳年春天,開始發熱吐痰,甲午年冬天病情加重。發熱時常起於小腹,吐痰沒有規律,醫生認為是脾經濕痰鬱火,用黃芩、黃連、枳實、二陳湯,或者專治心火,服用三黃丸等藥。到乙未年冬天,發熱多起於足心,也沒有規律,吐痰不斷,有時全身像針刺一樣,醫生又認為是陰虛生痰,服用四物湯、二陳湯、黃柏、知母等藥,都沒有效果。丙申年夏天,痰熱更加嚴重,盜汗口渴,究竟是痰證?還是陰虛?懇請您指點。

我說:這是腎經虧損,火不歸經,應該壯水主以鎮陽光,於是來找我診治。果然寸口脈洪大,而我卻覺得脈虛浮。於是用補中益氣湯和六味地黃丸,病就好了。後來沒有節制,脈象又出現了,我說火盛令人憂慮,應該謹慎調養,考試暫時緩緩。但他不聽,到戊戌年夏天,果然在京城去世了。

這個案例實際上是腎經虧損,火不歸經的症狀。方法應該是用引火歸經的方法,像加減八味丸這樣。但先生已經明確說明了,為什麼又說應該壯水主以鎮陽光呢?這兩句話是指腎水單獨虛弱,相火過旺,其火沒有向上蔓延的趨勢,只是煎熬損傷陰分而已。如果腎水已經虛弱,而相火又向上蔓延,像這個案例中發熱時常起於小腹沒有規律,發熱多起於足心也沒有規律等症狀,就是這種情況。

如果不是肉桂引火歸元,怎麼能單獨使用六味地黃丸,只補益腎水呢?而且他的火因下虛而上炎了!怎麼還能用補中益氣湯來升提呢?是因為服用黃芩、黃連、枳實、以及三黃丸、四物湯、二陳湯、知母、黃柏等藥物,脾氣已經受損,所以必須這樣用嗎?難道是憑脈象,而不顧症狀,就這樣用藥嗎?寸口脈洪大,這是腎水虛而相火旺盛於本經的脈象。因此宜壯水主以制陽光,只需要用六味地黃丸治療就可以了。

我卻覺得脈虛浮,那就是脾氣也虛浮了。結合寸口脈洪大,則虛弱而且下陷於腎中的脈象,也應該升提下陷之氣,用補中益氣湯治療。脾氣已經下陷,腎水雖然虛弱,應該先升後降,如果先用六味地黃丸,後用補中益氣湯,則脾氣會更陷,升提更難。所以先用補中益氣湯,後用六味地黃丸治療。也許憑脈法,固然不能亂來,但用心揣摩,自然就會靈活應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