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古今醫案按選》~ 卷四 (17)

1. 女科

葉杏林《指掌賦》曰：醫學之傳，首自黃、農；女科之始，則由扁鵲。邯鄲為帶下之醫，史遷所載；《產寶》著愈風之散，華佗所傳。病機不等，巢元方之立論最詳；精血攸關，褚侍中之遺書最善。熱入血室，臟燥悲傷，胃氣下泄而陰吹，（雄按：陰吹乃婦人常有之事，別無所苦者，亦不為病，況系隱疾，醫亦不知。相傳產後未彌月而啖蔥者必患此，不可謂之病也。

惟吹之太喧，而大便堅燥者，乃稱為病。然亦但治其燥，不必治其吹。）非張長沙孰能辨此；三十六病，轉女為男，巧奪造化之樞機，舍孫真人其誰與歸。唐白敏中訪咎殷備集驗方三百七十八首而為《產寶》；宋郭稽中補濮陽李師聖產論二十一篇以為《產方》。作大全，陳自明之勳最；補醫案，薛立齋之功多。

高賓刻《便產須知》，杜荍著《產育寶慶》，朱丹溪之《百問》可傳，陳無擇之《三因》宜讀。蒐羅眾善，王宇泰之《女科準繩》；分晰群芳，武叔卿之《濟陰綱目》。議論具備於經綸，方法謹承夫家秘，東垣、河間各有名言，春甫、養葵亦多妙義。諸書悉當誦習，臨證自探淵微。

學問思辨，不辭人十而己千。補瀉寒溫，可即一隅而反四。功行滿則青城有望，怠惰久則白首無成。

雄按：轉女成男之術，驗者甚少，惟有一法，每試有效，且甚簡易：若停汛而確知其為受孕，即取紅紙一張，本夫親書：「五更露結桃花實，二月春生燕子巢」十四字於上。書時，心中須默誦：「旡思也，旡為也，寂然不動，感而遂通」四句。書畢貼於臥床隱處。凡書時、貼時均不可令人見，並令人知，驗後始可傳人也。

經水

丹溪治一婦年二十餘，形肥痞塞不食案。

俞按：飲薄粥一碗，必吐水半碗，臥不能起，將認作大虛證矣。其辨在於痞塞及經停之前，雖通而黑色也。此怒火食積，郁成濕熱，上則飲停，下則瘀阻，實證似虛耳。辰時寸關脈滑有力者，辰為氣血注胃之時，胃滿甚而連及上焦；午後惟關脈滑，獨顯胃實之象矣。方主消痰消食，破氣破血，加黃連、滑石以清濕熱，仍兼人參以鼓舞胃氣，使諸藥得行其疏通之力，再佐薑汁之辛以開道路，又治嘔吐，此真紀律之師，有勝無敗者也。然猶有病深藥淺之慮，隔三日以二丸微下，則直搗賊巢，病根可拔矣。

石山治一人年逾四十，形色頗實，常患難產，經不調案。

俞按：人有一手無脈者頗多，若兩手無脈者則少，此乃母胎中或襁褓時蹙銼其經隧，致脈不通，原非病也。石山又診一婦，左手無脈，而動於腕臂外廉陽谿、偏歷之分，是即今所謂反關脈也。汪乃曰：左脈離其部位，其病難以脈知。誠然，反關脈多洪大，且可推動，果不足以審病情。

白話文：

[女科]

葉天士的《指掌賦》說：醫學的傳承，首先來自黃帝和神農；婦科的開端，則來自扁鵲。邯鄲的帶下病醫術，記載於司馬遷的史書；《產寶》中治療產後風寒的散劑，是華佗所傳授的。婦科疾病的病機各不相同，巢元方對此的論述最詳盡；關於經血的關係，褚師的遺著最精妙。熱邪侵入胞宮，臟腑乾燥悲傷，胃氣下泄而導致陰吹（註：陰吹是婦女常有的現象，如果沒有其他不適，也不算病，何況這屬於隱疾，醫生也不一定知道。相傳產後未滿月就吃蔥的人一定會患此病，但這也不算病。只有陰吹聲音很大，而且大便乾燥，才能稱為病。治療時只需治其乾燥，不必治其陰吹），只有張仲景才能辨別清楚；婦科的三十六種疾病，能將女性的病症轉化為男性病症的治療方法，巧妙地掌握了人體生殖的奧秘，除了孫思邈，還有誰能做到呢？唐朝的白敏中徵集殷備的驗方三百七十八首編寫成《產寶》；宋朝的郭稽中補充濮陽李師聖的產科論述二十一篇，編寫成《產方》。編撰婦科大全，陳自明的功勞最大；補充醫案，薛立齋的貢獻最多。

高賓刻印的《便產須知》，杜荍撰寫的《產育寶慶》，朱丹溪的《百問》值得流傳，陳無擇的《三因極一病證方論》值得研讀。彙集眾多優點的，是王肯堂的《女科準繩》；對婦科疾病分類詳盡的，是武之望的《濟陰綱目》。這些書都論述完善，方法謹慎繼承家傳秘方，李東垣、朱丹溪都有著名的論述，張子和、吳謙也都有很多精妙的見解。這些書都應該認真研讀，臨床實踐中才能深入探究其奧妙。

學習醫術要勤於思考，不恥下問，多向他人學習，自己也要付出千倍的努力。治療疾病要善於運用補瀉、寒溫等方法，從一個方面入手，就能達到治療多個方面疾病的效果。功德圓滿，才能有所成就；如果懶惰懈怠，終將一事無成。

註：關於將女性病症轉化為男性病症的治療方法，驗證有效的案例很少，只有一個方法，每次都能有效，而且非常簡單：如果確定懷孕，就取一張紅紙，讓丈夫親筆寫上：「五更露結桃花實，二月春生燕子巢」十四個字。書寫時，心中默念：「無思也，無為也，寂然不動，感而遂通」四句。寫完後貼在臥床隱蔽處。書寫和貼紙的過程都不要讓別人看見，知道。驗證後才能告訴他人。

經水（月經）案例：

朱丹溪治療一位二十多歲，形體肥胖，腹部痞塞，不思飲食的婦女。

分析：病人喝下一碗稀粥，必定會吐出半碗水，臥床不起，看起來像是大虛證。但其辨證關鍵在於腹部痞塞以及月經停止之前，雖然月經來潮，但顏色是黑色的。這是由於怒氣、飲食積滯，郁而化熱，導致濕熱內盛，上則水飲停滯，下則氣血瘀阻，表現為實證卻類似虛證。辰時（上午7-9點）寸關脈滑而有力，辰時是氣血充注胃腑之時，胃氣滿盛，甚至影響到上焦；午後只有關脈滑利，單獨顯示胃實的證候。治療方法主要是消痰消食，破氣破血，再加黃連、滑石以清濕熱，同時加入人參以鼓舞胃氣，使藥物更好地發揮疏通的作用，再輔以薑汁的辛味以開通經絡，治療嘔吐，這是確實有效的治療方案，有治癒的把握。但考慮到病情較深，藥力較淺，可以隔三日服用兩丸輕瀉藥，直搗病灶，這樣才能根除病根。

石山治療一位四十多歲，面色紅潤，形體豐滿，經常難產，月經不調的婦女。

分析：很多人只有一手無脈，但兩手無脈的情況較少，這是因為胎兒時期或襁褓時期經絡受損，導致脈絡不通，本身並不是疾病。石山又診治一位婦女，左手無脈，但在腕臂外側陽谿、偏歷穴附近可以觸摸到脈搏，這就是現在所說的反關脈。汪機說：左脈偏離其部位，其病症很難通過脈診來判斷。確實，反關脈多洪大，而且可以推動，不足以準確判斷病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