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古今醫案按選》~ 卷二 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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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二 (5)

1. 便血

丹溪治老婦下血案。

俞按:此條脈證,似虛似實,非寒非熱,甚為難辨。觀其講病源與用藥法,及藥之輕重去取,俱有精義,又極平和,十年之病,半月而愈。仙乎!仙乎!

孫東宿治陳鹿塘有腸風臟毒之證,大便燥結,數日不能一行,痛苦殊甚,百醫不效,其脈兩寸皆數,兩關皆弦而無力,兩尺洪滑而左尤甚。孫曰:東垣謂大腸喜清而惡熱,脾胃喜溫而惡寒,以胃屬土,而大腸屬金也。今此乃胃寒腸熱之證,(楊曰:以脈與症合參而得之。)當以腸風臟毒之藥為君主,外以養血之劑裹之,使不傷胃氣。

(楊曰:巧法。)蓋藥先入胃而後傳入大腸,入胃時裹藥未化,及入大腸,則裹藥化而君藥始見,亦假途滅虢之策也。因以大黃酒浸九蒸九曬二兩,木耳二兩,槐花三兩,郁李仁、皂角子、象牙屑、條芩各一兩,血餘、升麻荊芥各五錢,為末,煉蜜丸,外以四物湯蒲黃各一兩為衣,空心午後各以米湯下二錢,果血止而大便不燥,飲食日加矣。

俞按:裹藥法,以治腸風便燥頗相宜。蓋裹藥曬使堅干,誠可傳入大腸,非比走經絡及他臟腑,必由脾胃轉送也。

周慎齋治一人患腸風,血大下不止,頭暈倒地,三四年不愈,皆曰不可治。周診脈左手沉細,右手豁大。此因內傷寒涼太過,致陽不鼓,故左脈沉細;血不歸絡,火浮於中,故右脈豁大。用補中益氣湯十帖,再用荊芥四兩,川烏一兩,醋麵糊丸,空心服愈。

俞按:此丸名烏荊丸,恰與臟連丸為對待之方,一熱一寒,判如裘葛,用得其宜,神應無比。

洛陽一女子,年十七,耽飲無度,多食魚蝦,蓄毒在臟,日夜二三十次,大便與膿血雜下,大腸肛門痛不堪任,醫以止血痢藥不效,又以腸風藥則益甚,蓋腸風有血無膿也。如此半年,氣血漸弱,食漸減,肌肉漸消,稍服熱藥,則腹愈痛,血愈下,稍服涼藥,則泄注氣羸,粥食愈減,服溫平藥,則如不知,將期歲,醫告術窮,待斃而已。或教服人參樗皮散,謾試之,一服知,二服減,三服膿血皆定,不十服而痊。

乃求其方,云治大腸風虛,飲酒過度,挾熱下利膿血,疼痛多日不差。樗根白皮、人參各二兩為末,每服二錢,空心溫酒調下,不飲者溫米飲下,忌油膩、濕面、青菜、瓜果、甜物、雞、魚、蒜等物。

俞按:此方治久病則可,治暴病則不可,以補澀之藥,恐留錮病邪也。

雄按:鴉膽仁治久痢脫肛腸風等症,為能去留錮之邪而堅陰也,較此方尤為無弊。

嘉興府尊王竺廬,因案牘勞神,而得便血症,服天王補心丹玉女煎知柏地黃丸等方,屢愈屢發,至次年三月漸劇,食減面黃形瘦,精神衰弱。無錫龔商年用補中益氣湯,以醋炒升麻、當歸而血止。半月後偶食青菜腐湯,血復下,龔謂寒濕傷脾,用蒼朮理中湯遂愈。十月中值府考閱卷過勞,血又大下,龔診脈弦勁帶數,腹脹不思食,易怒,進加味逍遙散不應,改用桃花散歸脾湯,轉口乾咳嗽,佐以阿膠熟地,又溏瀉腸鳴不食,困憊難支。

胡灝軒自省中來診,曰歸脾須合右歸,重用人參則效,定方人參五錢,山藥三錢,枸杞、菟絲、棗仁各四錢,茯神白芍文蛤炒各錢半,炙草、炮姜各七分,地榆炭八分,烏梅大棗各二枚。一劑而血止,遞加耆、朮、熟地,再去地榆、文蛤,佐以附子,而穀食漸增,病遂全愈。

楊曰:方與脈不相證對,既以此得痊,則脈象必別有可據處。

2. 溺血

俞東扶曰:《內經》謂胞移熱於膀胱則溺血。故溺血證屬熱者多,實熱則脈洪數有力,宜導赤散加梔、芩、淡竹葉、鮮小薊,調滑石末,沖生藕汁;虛熱則脈洪數無力,宜生地、歸、芍、梔、芩、牛膝、麥冬、黃連等,調發灰或茅根汁;若夏月有感暑熱者,六一散加黃連、生地;若少年有血虛挾瘀者,阿膠三七二味多服;若阻塞不通,並可加冬葵子、生蒲黃以化之;多怒人有肝火怫鬱者,龍膽瀉肝湯,甚則當歸龍薈丸

惟久而不止則為虛,歸脾、補中益氣酌用;或老年及久病人,始雖熱證,久變虛寒,並可用八味地黃丸四味鹿茸丸等方。然用至此種藥,小愈仍復發者多不救。(雄按:老年久病,有溫補誤投,雖至死不屬虛寒者,不可不知也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