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葉天士曹仁伯何元長醫案》~ 葉天士醫案 (7)

1. 二、夏暑門

上耆，川斷，建蓮，懷藥，杜仲，芡實

（案35）潮熱，耳聾，有似陽邪。診得脈空大，自利不渴，舌上粉苔，形枯色槁，豈是實症？議勞倦挾濕，從脾胃病治。

人參，益智仁，炮姜，茯苓，廣皮白，澤瀉

（案36）脈左搏大，右緩。夏秋熱氣從口鼻入，由膜原以分布脈絡。是時水穀腥膩助熱聚濕，《經》謂：濕勝則腫，熱爍為痛。所患著右脈反左盛，病久其邪深入於血分矣。《經》云：陽明之脈束筋骨以利機關。今躁痛夜劇，便秘未爽，且有渴飲，古稱九竅不和，多屬胃病，水穀氣內蒸，暑濕外侮，內外相搏，痹而不通。當思苦辛寒以宣之，宗河間法以俟備考。

滑石，寒水石，防己，萆薢，石膏，杏仁，用晚蠶沙一兩煎湯代水。

（案37）脈沉，目黃，氣喘，嗆嘔，脘悶，肢冷，潮熱，汗出略緩，少頃復熱，病九日不解，口乾，自利。此濕邪內勝為熱，三焦不通，夏伏至霜降而發，其病為重。

茵陳，茯苓，杏仁，草果，川樸，半夏，通草，鮮菖蒲

（案38）夏令伏邪至秋深而發，發汗不解，繼又泄瀉。此伏里之證，與暴感不同，所以表散、和解不能見效。病有四旬，脈細，搏如刃，面色削奪，裡熱口渴，舌白，病中遺泄。此久熱迫蒸，陰傷失守，苦藥燥損，津液日枯。因熱致病，醫不以河間三時法則，分三焦以逐邪，昧於從事陶節庵陋習，宜乎淹淹不已。

若不急為調治，久延虛損一途，古人所謂「因病致損」也，慎之！

米炒麥冬，烏梅，生地，捲心竹葉，白芍，炒丹皮

（案39）陰陽兩為病傷，熱邪深入厥（至）陰，陰液涸盡，遂躁亂不已，已屬至危。思從前諸醫，發散、消導、苦寒、辛燥，都令劫爍陰陽。仲景云：凡元氣有傷而病不減，可與甘藥。仿此治之。

炙甘草湯

（案40）少陰中暑，陰液已涸，舌痿，形縮，齒板燥，煩躁多日，食瓜，腸滯大下。此陰不主收攝矣。證屬大危，難以圖治，勉擬竹葉地黃湯。

生地炭，麥冬，山藥，澤瀉，丹皮，茯苓，白芍，竹葉

（案41）夏令伏熱，至秋而發，即仲景「陰氣先傷，陽氣獨發」之謂也。脈右搏數，胃汁受戕。暫忌厚味，進甘藥養胃，內熱自罷。

卷竹葉，烏梅，大麥，生白芍，知母，麥冬

（案42）此濕溫也，濕著關節為痛，濕阻氣隧為痞悶，濕留腸胃為下利，濕蒸則裡熱如火，是以畏見日光。積勞陽氣大傷，腸風營陰耗損，體虛而兼六淫之邪，頗為重證。大旨以陽明厥陰為主治。

蒸烏梅，塊苓，廣皮白，枯芩，川楝皮，半夏，白芍，黃柏

（案43）疫邪三焦兼受，營衛失度，體防厥。

犀角，連翹，川貝，元參，銀花，鮮菖蒲

（案44）熱邪深入為厥，陽氣上冒，神昏。病經多日，已入血分，況臍堅滿乎？仲景云：厥應下。下之利不止者，死。凡鹹苦通陰，均謂之下，不必硝黃然後為下也。

白話文：

二、夏暑門

（案35）患者潮熱、耳聾，症狀類似陽邪。診脈發現脈象空大，大便稀溏卻不渴，舌苔薄白如粉，形體消瘦枯槁，這不像實證。判斷是勞累傷身，又兼夾濕邪，從脾胃入手治療。 用了人參、益智仁、炮薑、茯苓、廣皮白、澤瀉等藥材。

（案36）脈象左側搏動有力，右側緩弱。夏秋季節熱氣從口鼻侵入，經由黏膜擴散到經脈。此時飲食油膩助長了體內濕熱，《內經》說：「濕邪盛則腫脹，熱邪熾盛則疼痛。」患者右側脈象反不如左側強盛，說明病情拖延，邪氣深入血分。《內經》說：「陽明經脈束縛筋骨，使關節靈活。」現在患者躁動不安，夜間疼痛加劇，大便秘結未解，並且口渴，這符合古書所說的「九竅不通」，多屬胃病，水穀之氣內蒸，暑濕外邪侵襲，內外邪氣互相搏擊，氣血運行不通暢。應該使用苦寒辛涼的藥物宣洩邪氣，效法河間學派的方法治療，再作觀察。用了滑石、寒水石、防己、萆薢、石膏、杏仁，並用晚蠶沙一兩煎湯代替水煎服藥。

（案37）脈象沉弱，目黃，氣喘，嗆咳嘔吐，脘腹脹悶，四肢冰冷，潮熱，出汗稍緩，不久又發熱，病情持續九日未見好轉，口乾，大便稀溏。這是濕邪內盛化熱，三焦不通，夏天伏藏的邪氣到霜降時發作，病情較重。用了茵陳、茯苓、杏仁、草果、川樸、半夏、通草、鮮菖蒲等藥材。

（案38）夏季伏藏的邪氣到深秋發作，發汗後症狀未解，接著又腹瀉。這是伏藏於裡面的病證，與急性外感不同，所以表散、和解的方法無效。病情持續四十天，脈象細弱，如刀刃般銳利，面色憔悴削瘦，裡熱口渴，舌苔白，病中大便溏瀉。這是由於長期發熱耗傷津液，陰液虧損，服用苦燥藥物加重了津液的損耗。由於熱邪致病，醫生沒有運用河間學派的三時治療法則，分清三焦而逐邪，反而沿襲陶節庵的陋習，所以病情遷延難愈。如果不緊急治療，病情長期拖延將導致虛損，古人所謂「因病致損」就是這個意思，應當謹慎！用了米炒麥冬、烏梅、生地、捲心竹葉、白芍、炒丹皮等藥材。

（案39）陰陽兩虛，熱邪深入厥陰，陰液枯竭，因而躁亂不安，已經到了危急的程度。考慮到以前的醫生使用發散、消導、苦寒、辛燥等方法，都加重了陰陽的損傷。張仲景說：「凡是元氣受損而病情不見好轉的，可以用甘甜的藥物。」效仿這個方法治療。用了炙甘草湯。

（案40）少陰經中暑，陰液枯竭，舌頭萎縮，形體消瘦，牙齒乾燥，煩躁數日，吃了西瓜後，腸道阻塞，大便排出困難。這是陰氣不能收斂的表現。病情危急，難以治療，勉強仿效竹葉地黃湯的組方。用了生地炭、麥冬、山藥、澤瀉、丹皮、茯苓、白芍、竹葉等藥材。

（案41）夏季伏藏的熱邪，到秋季發作，就是張仲景所說的「陰氣先受損傷，陽氣獨盛發作」的意思。脈象右側搏動頻數，胃液受損。暫時忌食肥甘厚味，服用甘甜的藥物滋養胃氣，內熱自然會消退。用了捲心竹葉、烏梅、大麥、生白芍、知母、麥冬等藥材。

（案42）這是濕溫病，濕邪阻滯關節引起疼痛，濕邪阻礙氣機運行導致胸悶，濕邪停留在腸胃導致腹瀉，濕邪蒸騰則裡熱如火，因此怕見日光。由於長期勞累，陽氣大傷，腸風導致營陰耗損，體虛又兼有六淫邪氣，病情相當嚴重。治療的大原則是著重於陽明經和厥陰經。用了蒸烏梅、茯苓、廣皮白、枯芩、川楝皮、半夏、白芍、黃柏等藥材。

（案43）疫邪侵犯三焦，營衛失調，身體容易出現厥逆。用了犀角、連翹、川貝、元參、銀花、鮮菖蒲等藥材。

（案44）熱邪深入導致厥逆，陽氣上逆，神志昏迷。病情持續多日，已經深入血分，而且肚臍部位堅硬脹滿。張仲景說：「厥逆應該用下法治療。」瀉下後，如果腹瀉不止，就會死亡。凡是鹹苦味具有通利陰分的藥物，都屬於下法，不一定要用硝石、黃連才能瀉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