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得心集醫案》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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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淋濁門

2. 敗精阻竅

潘紹輝,得淋濁病,溺則管痛艱澀,莖口時有敗精溢出,凡利濕清熱、養陰制火諸法,久治不效。視其形肥年壯,溺出渾濁,停久底有膏積,據此精溺同出之症,決非小腸濕熱。細思溺管與精管,外竅雖同,而內竅各別。

若果濕熱壅塞溺管,則前藥豈無一效者?此必少年欲心暗萌,或房勞強忍,精血離位,忽而不泄,古云如火之有煙焰,豈能復返於薪哉?其離位之精,出而不出,日久必聚為腐穢膠濁,且牽引新精妄動,故溺欲出,而敗精先阻於外,是以管痛艱澀也。

若不急驅精管腐濁,徒然滲利溺管,豈非南轅北轍乎?爰擬宣通竅隧瘀腐之法,以牛膝、桃仁、黃柏、山甲、金鈴、遠志、琥珀、白果、鹿角屑,合煎服之,穢濁果通,溺出如鴉膽子大者六七粒,每粒紅白相間,更有精裹血者,共服四劑始痊。須知精道之濁,亦有腎虛不攝之症,然必滑而不痛耳。

白話文:

潘紹輝得了淋濁病,每次排尿都會感到尿道疼痛且排尿困難,且尿道口常有異常的分泌物溢出。他嘗試了各種方法,像是利尿、清熱、滋養陰液和抑制火氣等療法,但長時間下來卻未見好轉。

觀察他的體型壯碩,年紀輕壯,尿液混濁,靜置後底部會出現類似凝固油脂的沉澱物。根據這些精液與尿液一同排出的症狀,可以斷定這並不是小腸濕熱所導致的問題。詳細思考尿道與輸精管,雖然外部開口相同,但內部通道是分開的。

如果真是濕熱堵塞尿道,那之前的治療方法怎麼可能完全無效呢?這應該是年輕人慾念悄悄萌生,或是房事過度又強行忍住,導致精血錯位,無法順利排出,古人說這就像火有煙焰,怎麼可能再回到柴火上呢?那些錯位的精液,想出卻又出不去,時間久了必然會成為腐爛污穢的黏稠物,而且會牽引新的精液異常活動,因此在排尿時,異常的精液先堵在出口,導致尿道疼痛且排尿困難。

如果不趕快清除輸精管中的腐敗物,只是一味地去利尿,這豈不是南轅北轍嗎?於是,我設計了一種宣通疏通堵塞的方法,使用牛膝、桃仁、黃柏、山甲、金鈴、遠志、琥珀、白果、鹿角屑,一起煎煮服用,果然污穢物被排出,尿出的東西像鴉膽子一樣大,共有六七粒,每一粒紅白相間,有的甚至包裹著血塊,總共服用了四劑才痊癒。必須知道,精道中的混濁物,也有因腎虛無法控制的情況,但那通常是滑而不痛的。

3. 肝經熱結

傅瑞廷之女,年十齡,時值六月,發熱口渴,小便淋秘,溺則號痛不已。延醫以利水之藥,渴熱不減,而陰戶腫脹,又以三黃散、馬齒莧敷之,遂至潰爛不堪,臭穢之極。更延瘍醫,概以解毒之藥,因而益劇,腿胯結核,稍欲解溺,則號痛日甚,畏解不解,而少腹脹滿難當,內服外敷,百治不效。危急之間,請決死生,以余非外科也。

余視斯症,內外脈色,悉皆火象,獨唇舌不燥,尚有可疑。因思陰器屬肝,此必濕熱下陷,聚於肝經血分,故唇舌不顯燥象,若濕熱在於氣分,則唇舌必燥也;故清利無效。但十齡稚女,衝任未通,亦無熱入血室之症。因詢食桃子頗多,蓋未熟之桃,最能助肝燥血,熱結肝經故耳。

處龍膽瀉肝湯,兼龍薈丸,大便下血一甌,小便乃利,陰潰自愈。

龍膽瀉肝湯

當歸龍薈丸,二方俱見卷二癇厥門肝火生風。

按:集中各門,惟淋濁一症,案僅二條,概由兵燹之後纂輯故也。前凡例中,獨於此條病機,闡發尤詳,語雖不倫,理或非誣,學者當合觀之。倘博覽之士,更能搜採補入,則幸甚。男澍謹識。

白話文:

【肝經熱結】

傅瑞廷的女兒,今年十歲,正值六月份,她出現了發燒和口渴的症狀,小便困難且頻繁,每次排尿都疼痛難忍。家人請醫生治療,使用了利尿藥物,但她的口渴和發燒並沒有改善,反而私密部位開始腫脹。隨後使用了三黃散和馬齒莧來外敷,結果情況變得更糟,私密部位潰爛,並且散發出濃烈的惡臭。於是再請來專科醫生,使用瞭解毒藥物,情況卻更加嚴重,大腿內側出現硬塊,稍微想要小便,就疼得厲害,害怕小便卻又不得不小便,腹部下方的脹痛感讓人難以忍受,無論是內服還是外敷的藥物都無效。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,家人只能求決死生,但因為我不是專科醫生。

我檢查了女孩的症狀,從內到外,包括脈搏和麪色,都顯示出火熱的徵象,但奇怪的是她的嘴脣和舌頭並未乾燥。我想起私密部位屬於肝臟的範疇,這應該是濕熱向下沉積,聚集在肝經的血液部分,所以嘴脣和舌頭沒有明顯的乾燥,如果濕熱是在氣分,那麼嘴脣和舌頭肯定會乾燥;因此之前使用的清熱利濕的藥物無效。但是十歲的小女孩,子宮和卵巢尚未成熟,也不存在熱入血室的症狀。我詢問得知她吃了許多桃子,未成熟的桃子最容易助長肝臟的燥熱,導致熱結在肝經,這就是問題所在。

我開出了龍膽瀉肝湯,同時配以龍薈丸,服用後大便排出了一大碗的血,小便變得順暢,私密部位的潰爛也自行痊癒。

龍膽瀉肝湯

當歸龍薈丸,兩個處方都可在第二卷癇厥門肝火生風中找到。

說明:書中的各種病症,只有淋濁這一症狀的案例最少,可能是在戰亂後整理編輯的緣故。在前面的條例中,對這一病機的闡述尤其詳細,雖然言辭或許不夠優美,但道理卻未必不正確,學者應當全面地閱讀。如果廣泛閱讀的人士能進一步蒐集補充,那就更好了。男澍謹記。

4. 雜症門

5. 頰頤浮爛

許靜堂內人,年近六十,素多勞慮,患口瘡唇裂,頂生痱疹,久服祛風清火藥,漸至兩頰滿頤浮爛淋滴,愈治愈劇。時值寇氛,靜堂商楚被劫,家計蕭條,瘍醫亦束手辭之,始延余診,決一逝期,非求治也。余視所患處悉白色,水液流注,並無穢膿,自口頰延及胸項,亦無漫腫,且喜脈象不大,肉食不嘔,身亦涼,便亦利,因謂此症七惡不見,五善備陳,十分可治,但取效甚遲耳。其家甚喜,及見疏方,用薛氏加味歸脾法,戚友皆蹙眉,諸郎君亦咸緘口,察其必不能用。

姑與在庠季子論曰:尊堂頰項浮爛,孰不謂之毒火?夫火猶賊也,賊至則驅之固也。然有邪盛正虛之時,不但賊不受驅,且驅之而正反傷,此安民攻寇之法,即醫家攻補兼行之法。況養正之法,可轉為驅賊之方,當今之世,乘正之虛,寇盜蜂起,孰知亂世之寇匪,即治世之良民?古之良帥,奉行堅壁清野之法,以養正安民為懷,首逆潛消,而脅從歸順。通之於醫,正所謂養正則邪自除,未有伐正而能保身者也。

況《內經》原有少火壯火之分,後賢更詳有形無形之辨,烏可混施而不講乎?尊堂稟賦虛弱,素多勞慮,離宮自燃,心火外炎,此本身之元氣外越,收之養之不暇,尚可視為毒火而清之驅之乎?考古明賢之論,謂無形之火,生生息息,窈窈冥冥,為先天之化,為後天之神,為死生之母,為玄牝之門,又豈於形跡所能摹擬者哉!夫形跡不能摹擬,則雖外顯火象,不可斷為真熱,概行攻伐。然亦非謂無實火也,惟在察其真假耳,故曰有形之火不可縱,無形之火不可殘。

若能知火之邪正,而握其盈虛伸縮之權者,則神可全而病可卻,是生道在我矣。試觀瘍科癰疽潰後,氣血已耗,每以補藥收功,如八珍、十全、養榮、歸脾之法,歷歷不爽,此豈余之創見乎?季子長揖欽服,其昆季與戚友謂曰:此老用藥似非,而所談卻是。命煎藥當余面進,服後果安。

余歸時,囑臨夜再進一劑,旬日中,竟服二十劑,其爛始斂,服至五十劑其功始半,但苦流注不幹,促餘外藥。瘍科余素不嫺,敷貼之方未備,姑與古礦灰敷之。轉進十全、保元,間服而痊。季子感余再造,蒙贈詩聯,余亦領笑曰:此秀才人情也。因憶向年朱叔岳母太夫人孀居有年,焦勞憂鬱,虛火外炎,患口舌糜爛,日進清涼,虛火愈熾,復延外科包治,愈增糜爛,延及唇外。適余歸里招視,其色甚白,脈息亦微,余謂並非外症,實皆心脾鬱結,虛火爍金。

夫心主血脈,脾主肌肉,肺主皮毛,故皆受累,急當調養氣血,則虛火自藏,疏與歸脾湯,兼進天王補心丹,囑其多服。詎意只服數劑,余轉滸灣,而前醫復至,總認熱毒攻注,謗余為火上添油,岳家無所依治,瘍醫日進丸藥,外用膏丹,乃至牙宣頰裂,爪脫髮落而逝。因思瘍醫之藥,必是丹鉛之毒,方有如此之酷,深堪悼惋。

若知亂世之寇匪,即治世之良民,通於壯火食氣,氣食少火,壯火散氣,少火生氣之理,何至生靈荼毒,玉石俱焚耶?此余耿耿於衷,深為感悼,因並志之。

記讀《張氏醫通》石頑曰:嘗讀《內經》,有脫營失精之病,方書罕言,近惟陳毓仁癰疽圖形,僅見失營之名,究無方論主治,故粗工遇此,靡不妄言作名,為害不淺。夫脫營者,營氣內奪,五志之火煎迫為患,所以動輒煩冤喘促,五火交煽於內,經久始發於外,發則堅硬如石。

毓仁所謂初如痰核,久則漸大如石,破後無膿,惟流血水,乃百死一生之證,是以不立方論,良有以也。其形著也,或發膺乳腋脅,或發肘腕脛膝,各隨陰陽偏阻,而瘕聚其處,久而不已。五氣留連,病有所並,則上下連屬如流注,然不可泥於毓仁之耳前後及頸間,方目之為失營也。

以始發之時,不赤不痛,見證甚微,是以病者略不介意,逮至腫大硬痛,蟠根錯節已極,豈待破後無膿方為百死一生之證哉?原夫脫營之病,靡不本之於郁,若鬱於臟腑,則為噎膈等症,此不在臟腑,病從內生,與流注結核乳宕,同源異派。推其主治,在始萌可救之際,一以和營開結為務,而開結全賴胃氣有權,方能運行藥力。

如益氣養榮之制,專心久服,庶可望其向安;設以攻堅解毒清火消痰為事,必至腫破流水,津復外滲,至此日進參耆,徒資淋瀝。其破敗之狀如榴子之裂於皮外,蓮實之嵌於房中,與翻花瘡形像無異,非若流注結核之潰後,尚可圖治,亦不似失精之筋脈痿躄也。詳脫營失精,經雖並舉,而死生輕重懸殊。

脫營由於嘗貴後賤,雖不中邪,精華日脫,營既內亡,瘕復外聚,攻補皆為扼腕,良工無以易其情志也;失精由於先富後貧,雖不傷邪,身體日瘦,內雖氣結,外無瘕聚,投劑略無妨礙,醫師得以施其令澤也。然二者之病,總關情志,每每交加,而有同舟敵國,兩難分解之勢,故毓仁以失營二字括之。

惜乎但啟其端,而肯綮示人之術,則隱而不發,何怪粗工謬言為道,妄用砭石,寧免五過四失之咎歟!愚竊思石頑之論,足與是案互相發明,故並錄之。男澍謹識。

歸脾湯

人參,白朮,茯神,茯苓,黃耆,當歸,遠志,棗仁,木香,甘草,龍眼(或或丹皮、山梔、柴胡、白芍)

天王補心湯

生地,人參,元參,丹參,桔梗,遠志,棗仁,柏仁,天冬,麥冬,當,歸,五味(一方有菖蒲無五味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