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得心集醫案》~ 卷三 (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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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 (13)

1. 脾腎虛寒

織郎侄,長兄之次子也。素有腹滿食少之困,然行動如常,未曾加意調攝,偶因飲食不節,延成瘧疾。醫以傷食治之,更加下痢紅白,又以柴芍、芩連、木香地榆之屬疊進,轉至裡急後重,瘧則間日夜發,痢則一晝夜數十次,兼之噤口不食,額冷時汗,惡症叢生。予見逆症紛更,攻補兩難,惟憑唇淡舌白,足徵臟腑陰寒,逕用理中加芍桂,一劑如故,再劑仍然,但藥雖未效,而病情已中。

適侄岳翁程,邀一醫來,用補中益氣法,意欲以升舉脾胃,瘧痢交治,未始不無卓見,只置陰陽之理、剛柔之用不講耳,姑從權進一劑。是夜瘧發雖輕而下痢後重尤甚,豈此升舉一端可盡耶?予於是又擬理中,重薑桂,加白芍、吳萸,一日二劑,俾得大勢稍減,按服二日,瘧亦不至,飲食漸進,惟下痢純白而已。驗唇舌淡白如故,口仍不渴,毫不為辛熱所偏,竊喜此病,思過半矣。

越日傍晚,驟然神疲氣怯,胸腹鼓滿,兩脅俱脹,充斥腰圍,因思仲景有經病暴變之文,法皆秘而不宣,《內經》有暴病非陽之旨,俱指陰邪而言。仍推原意,用理中去參,加附桂苓澤以進如故,再用肉桂研末調服。迨至子丑時,腹中呱呱作聲,瀉下穢水二三陣,諸脹漸消,神爽思食,足徵腹中之患,皆陰邪瀰漫之氣,雖藉藥之辛溫,猶待天之陽闢,始克有濟也。於此益悟嘉言先生,所謂地氣混天之理,非臆說矣。

古稱痢病轉瀉,是腎病傳脾,為向愈之機,善後果未雜他歧,到底辛熱溫補成功。非不治瘧而瘧自止,不治痢而痢自愈乎。

愈後半月,始聞病變之日,竟吃柑橘豆腐等物,忘而弗告,使余背地苦想,幸獲苟全,差免不恭之咎也。願醫者鑑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