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得心集醫案》~ 卷二 (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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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二 (8)

1. 陽強足痿(二條)

吳新祺沖年困於酒色,陽道強而不痿,股脛痿而不堅,呻吟床褥,百治不效。籍居崇邑,就治於余。余謂此症,始則陽勝陰傷,金被火煉,今則矯陽獨升,真陰欲盡。所進苦寒固謬,而溫補尤非所宜。記古降心火益腎水法,惟三才封髓丹,於此最合,按方大劑令服。喜胃氣尚強,每日納藥二碗,服至六十劑,兩症始痊。

因憶向治龔生,初起便血,漸至兩足痿弱,不能稍移,服歸耆參朮,其血愈下,其足愈軟,買舟由撫來灣,就治於余。兩脈細勁,面黑耳聾,余曰:肝血大傷,腎水漿竭也。然從來補陰之藥,難期速效,疏與虎潛作湯,令服百劑,許以病根可拔。殊伊服至五十劑,腳可趨步,便血已除,吝費停藥。

逾年腸紅復來,乃將前方再服,稍愈又停,以致便血不息,竟至不起。惜哉,世之剖腹藏珠者,可以為鑑。

虎潛丸,方見前本門肺葉熱焦。

三才封髓丹,《拔萃》

天冬,地黃,人參黃柏砂仁甘草

2. 陽痿不起

陳鳴皋,體豐多勞,喜食辛酸爽口之物,醫者不知味過於酸,肝氣以津,脾氣乃絕,以致形肉消奪,輒用參朮培土,不思土不能生,徒壅肝熱,故復陽痿不起。顛沛三載,百治不效。蓋未悉《內經》有筋膜乾則筋急而攣,發為筋痿之例。余診脈,左數右澀,知為肝氣太過,脾陰不及,直以加味逍遙散,令服百劑,陽事頓起。

更制六味地黃丸十餘斤,居然形體復舊。此種治妙,惟智者可悟,《內經》一書,豈尋常思議所可到哉。

逍遙散,《局方》

柴胡當歸白芍茯苓甘草薄荷

煨姜或加丹皮、山梔

六味地黃丸

地黃,山藥,丹皮,澤瀉山茱萸,茯苓

3. 陽縮不伸(二條)

陳春初,乃郎將婚,服補養丸劑半月,反致兩足無力,陽痿不舉。醫謂當用大補,加附子鹿茸,服之無算,漸至兩足難移,玉莖盡縮。診得腎脈獨大,右尺尤甚,與滋腎丸一斤,服至一半,陽事已舉,藥畢,步履如舊,此孤陽不生之義也。

滋腎丸

黃柏知母肉桂,蜜丸

黃欽三,病發時,渾身灑淅麻痹,腹痛,囊脹,莖縮。一時燈火姜附亂投,得少安,其後屢發,更醫數手,無非前法。蓋醫者總以陰症為治,而病者刻以縮陽為慮,緊持玉莖,誠恐縮完。診得弦緊異常,目紅唇燥,余知其誤,以寬言慰之,令急服左金丸,合溫膽湯,數劑頓安。

後以一派養血濟陰、鎮心潛陽之藥,調理而健。同道不解其故,余曰:吾人身中,惟色膽最大。腎家之強,均由膽家之旺,請鑑諸好色之流,有逾垣乘隙、高深不畏之膽,夤夜私奔、神鬼無懼之膽,而後能遂其欲。是凡潛蹤入房,其膽家之火必先燃,而腎家之火乃盛。當其欲火初起,但制之以恐懼,其陽必頃刻而痿,豈非腎強由膽旺之驗乎?故肝為陰臟,緣膽藏於中,相火內寄,其體雖柔,其用實剛。

其性也,主動主升,其氣也,徹上徹下,臟腑表裡,為寒為熱,身中內外,或現或隱,高自頂巔,深至血海,變幻莫測,病害最多。至其脈絡陰器,尤喜疏泄。茲診欽兄脈盛筋強,目紅唇燥,乃肝膽俱旺,血燥不榮,且常有遺泄一病,明明肝火激動精關,諸醫不察其遺泄之故,只想匯聚澀精補陽之藥,豈非熾火涸血之弊乎?夫火愈熾,血必愈涸,血愈涸,火必愈熾,由是筋脈失滋,遂成結束,乃筋疝之象,非真縮也。加以驚恐,不縮亦縮矣。

吾以寬言慰之,釋其驚恐之縮,繼以苦藥清之。解其筋脈之結。補之以氣,補肝即是補膽,養之以潤,養腎便可養肝。吾臨斯症,實非偶然,法參乙癸同鄉之義。推觀好色之原,絲毫不爽,所以獲效。較諸陰症縮陽面青脈靜,肢冷息微者,不大相徑庭乎?

左金丸

黃連(六兩),吳萸(一兩),水丸

溫膽湯,方見卷一傷寒門誤治傳經。

4. 答門人問足弛治法

門人問曰:曾視一症,病後足膝痿弱,其機關骨節,俱如平人,惟軟不能舉,難以行立,所進皆氣血兩補,加疏風之藥,本古人治風先治血,血行風自滅之旨。然調治一載,絕無效驗,意疑藥力不及,更進十全大補加鹿茸,服數十劑,病亦如故,豈藥猶未及乎?抑尚有說乎?答曰:焉得無說!夫血非氣不行,氣非血不化,凡血中無氣,則為縱緩廢弛,氣中無血,則不能靜,不能靜,則不能舒矣。

故筋緩者,當責其無氣,筋急者,當責其無血,今子所論,乃軟弱不舉之症,是為縱緩廢弛之疾,與血無與,但當偏益其氣。所進十全大補,乃氣血平補之藥,猶是氣不勝血,所以不能取效。法當四君子加黃耆附桂,可收全功。如法治之果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