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得心集醫案》~ 卷一 (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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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一 (11)

1. 肝風眩暈

姜吉甫翁令正,據述今春分娩,得子甚小,患胎風症,不育。今秋燥氣異常,患咳者比比,及大雪,正值腎陰當權,得咳嗽氣促畏寒之恙,每臨夜,兩顴赤如火烙。認為寒邪外束,與以疏散之藥,數日未效,然亦不介意。偶於五鼓時,忽然眩暈,四肢如麻,倏時冰冷,人事默默,胸緊氣促,喉內痰鳴,逾時方醒,醒而復發。醫者認為虛寒痰厥,進附杞陳半之劑未中。

余見其形體清瘦,脈來弦數勁指,問知數日不寐,寐則口中亂語,且睡中每多驚怖,如墜於地,唇舌二便如常。因謂曰:尊閫之體,肝火太旺,以致血燥,無以蔭胞,所以胎小而多風。即今之病,亦屬肝風之症。夫人之一身,心高腎下,水火固不相射,然須相濟。經曰:君火之下,陰精乘之。

今元陰澆薄,何供所乘?所以火愈炎,木愈燥,風愈張,風火相煽,心主撩亂,而人事眩暈矣。治法發散攻下溫補諸方,皆不相宜,發散而火愈升,攻下而陰愈亡,溫補而陽愈亢,即補水之劑,亦後來調養之法,施於此際,殊屬迂遠。大約木喜調達,風宜靜鎮,火宜滋潤,遂其生髮之性,不令抑鬱枯槁,使守其常而不變。

吉翁聞余議,頗不以為非,促令疏方,連進數劑而愈。

附方

當歸白芍丹參,丹皮,桑葉,川貝,柴胡薄荷,棗仁,黑麻,洋參,麥冬,天冬甘草

金銀煎湯。

越旬日,人事清健,諸病頓除,更委善後之法。余診畢論云:尊閫玉體清瘦,脈來尺澀關弦。夫澀者,血虛也。弦者,肝燥也。至於形質,在五行之中,稟木火而生者,其為人也性急,主正直,主多驚,主多怒,主善憂,主善敏,種種不一。大抵木有凋謝之日,又有生髮之期,火有遏止之時,又有炎威之候,而火生乎木,木又畏火,前此之眩冒,肝風張也。吾不用驅風之藥,但取養肝潤燥之品,既已呈效,今囑善後,所云補水之劑,可參用矣。

誠能怡情善養,藥餌平調,滋潤苞根,不使枯槁作燃,即保無虞。管見酌方,後如葉夢,即當賜音召診。

附方

地黃,人參,麥冬,茯神,當歸,生芍,枸杞,萎蕤,阿膠

2. 肝風撮指

楊桂生,初起嘔吐,繼而呵欠甚長,腹中絞痛,難以名狀,身搖心振,十指緊撮,自謂爪掏肉痛,頭汗氣蒸如雨,發經片時,已而復發。日延數醫,用盡驅風化痰之藥而無效驗,咸謂方書罕見,決無治法。余診其脈,沉伏中忽顯弦數,弦數中忽然沉伏。診畢,一醫旁問曰:先生,此何病也?余曰:木強土弱,肝風病耳。

試觀瘧之初發,始必呵欠,今嘔吐呵欠腹痛,顯系土衰木往乘之,所以胃中不能容谷,肝陰被火所劫,是以筋急而牽引撮緊。但肝為剛臟,一切逐風辛散之藥,反能助火劫陰,豈非愈加其病!況風熱雖一,而木屬有二,若病在少陽甲木之風熱,固當仿小柴胡之制,今病在厥陰乙木之風熱,又當變通小柴胡之制,仿喻嘉言先生,所謂丹田有熱,胸中有寒之例治之,二劑而愈。

附方

桂枝白芍,柴胡,姜夏,黃連乾薑,膽草,山梔,甘草

3. 四肢拘攣

周秋帆茂才內人,懷孕數月,一日周身痛痹,四肢拘攣,肌膚及手指掌皮,數變如蛇蛻之形,驚痛交併,恐成廢疾。余診脈得浮大,按浮為風,大為虛,此營衛不固,血虛風襲之候也。原中風,有中腑,中臟,中經絡血脈之分,故見症各著其形。今起居如故,飲食如常,外無六經之形症,內無便溺之阻格,惟苦肢節間病,風中血脈奚疑!處以當歸四逆湯當歸重用,佐以一派祛風之味,連進四劑而愈。

當歸四逆湯,方見卷二虛寒門首案

4. 肝腎陰虛

黃錦盛,頭左大痛,醫以為偏頭風,凡疏風清火之藥,服之其疼愈甚。觀其脈盛筋強,縱欲必多,以致水因下竭,而火愈上熾,宜養肝以熄風,滋陰以潛陽。仿仲景濟陰復脈之例,參入嘉言畜魚置介之法,與何首烏阿膠、胡麻、麥冬、白芍菊花桑葉牡蠣龜板,藥下其痛立止。惟其房勞不節,加以服藥不堅,宜其愈而復發也。

凡陰虛頭痛之症,法當準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