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龍砂八家醫案》~ 孫御千先生方案(先生自記原本)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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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御千先生方案(先生自記原本) (3)

1. 孫御千先生方案(先生自記原本)

此後症屢增屢退,計服黑錫丹九錢,人參三兩餘,後改用八味,從陰戀陽,膏子以平調上下,立春前始能起身,猶腹痛脹悶,進真武湯而泄瀉脹寬,再以參劑調補平安。是症也,賴有向書之先識,體乾之主持,二人之功居多,而予與履安,商酌贊襄,他人不能生別議,方克起一生於九死,為無功之功也。

季二世兄諧禹,贅於趙室,伊妻六小姐,年十七,患利極重,乃翁韶度乘請入城,時戊子七月十九也。利已五六日,始純紅,繼白色相雜,今下純白黏膩,晝夜四五十行,後重窘迫,多在腰尻尾閭之間,少腹不過微痛,胃口不能納食,閱前方並未解,用硝黃重劑增劇,外邪暑熱凝結,下焦無從解散,先通其壅。

川連,生薑,秦艽,枳殼,木香汁,檳榔汁,查肉,神麯,桔梗,荷葉,陳倉米煎湯

服一劑,次日墜痛少減,腹中喧響,矢氣甚臭,滯未盡而有糞,色赤,且喜知飢納粥。書謂下痢氣者,當利其小便。急開支河以通之。

滑石,茯苓,甘草,川連,青皮,扁豆花,廣皮,荷葉,阿膠,白芍

初二日,早診,痢已減半,穀食漸增而安寢,脈皆和緩,右尺獨勁大不平,濁邪陷於大腸之分未清。擬將欲降之,必先升之之法。

羌活,升麻(醋炒),柴胡(醋炒),滑石,甘草,防風根,茯苓,廣皮,查肉,檳榔,荷葉(炒),南沙參,陳米煎湯

晚進末藥(一服),地榆,銀花,木香,查肉,麥芽,茯苓,廣皮,甘草,以腸胃病必滓質有形,宜散不宜湯也。

初三日,痢止便溏,肌潤澤有汗,神思清爽,穀食頓加,脈細弱而數,痢後陰虧宜和。

阿膠,白芍,炙草,扁豆,建蓮,砂仁,廣皮,茯苓

按:戊子少陰君火主氣,小滿後三之氣,正屬司天客氣,亦屬君火加臨。二火盤於太虛,風自火出,日日大風亢旱,自春至秋,逢風息之日,即炎蒸異常。立秋之後,上自湖廣,下至江浙,皆患疫痢,色赤或五色相雜,虛者受之,不必噤口而入藏肢冷,五六日告斃矣。輕者由赤轉白乃愈,瘧疾絕少。

夫火盛之年,木能生土旺胃,因木火同性,肝膽肆橫,挹取胃中津液,腸胃中被竊空虛,暑毒乘虛內襲,故患痢者多瘧疾,乃少陽經病,木旺邪不入,故少治痢之法。用往年敗毒散芍藥湯香連瀉心等法,俱不效。因肝為剛藏,宜制以柔,阿膠、白芍。胃屬陽土,喜通惡塞,人參、茯苓、炙草、陳倉米。

因所傷在胃,與脾無與也。荷葉升清,廣皮利氣,銀花清少陰君火而解毒,腸中壅滯,少加檳榔汁,本年治痢之藥如此。

趙羹和令堂汪氏暑症

戊子六月,趙羹和令堂,因兩孫布痘而夭其一,勞碌悲傷之後,驟發寒熱,嘔吐頭痛,汗多腹中脹悶,二便不快。城中醫者,先用小柴胡湯,後因其胸悶噁心,加入草豆蔻之辛溫,遂困苦不堪,乃招予治。診左脈不弦而小弱,右洪大,頭偏右痛,抽掣入巔,目白赤,時泛噁心,交申酉時,則寒微熱甚,口雖渴,脘痞不能飲湯,苔白,汗出淋漓,似有昏厥之象。

白話文:

孫御千先生方案(先生自記原本)

病情反覆發作,先服用黑錫丹九錢、人參三兩多,後來改用八味藥,調理陰陽平衡,再用膏藥調節上下,直到立春前才能起床,但仍然腹痛脹悶,服用真武湯後腹瀉脹痛得以緩解,之後再用補益的藥方調養身體才康復。這次病情能痊癒,多虧了先前閱讀書籍的知識和體乾先生的指導,兩位功勞最大,而我和履安先生共同商討、協助,其他人也從旁協助,才能從鬼門關前搶回一條命,這也是一種無功之功。

季二世兄諧禹的妻子趙家六小姐,十七歲,患嚴重腹瀉,其父韶度先生請求我進城診治,那是戊子年七月十九日。腹瀉已持續五六日,最初是鮮紅色,後來混雜白色,現在排出的是純白色黏稠物,晝夜約四五十次,排便後腹部重墜不適,主要疼痛部位在腰部、臀部及尾閭骨之間,下腹部只是輕微疼痛,沒有食慾,之前用過的藥方都沒效,反而用硝石、黃連等峻猛藥物加重了病情,外邪暑熱凝滯在下焦,無法排出,必須先通利壅塞。

處方:川連、生薑、秦艽、枳殼、木香汁、檳榔汁、豬肉、神麴、桔梗、荷葉、陳倉米煎湯。

服用一劑後,第二天墜痛減輕,腹部發出響聲,放出臭氣,宿便未完全排出,但已見少量紅色糞便,且感到飢餓,能吃粥了。書上說下痢有氣者,應利其小便,於是處方利尿通便的藥物。

處方:滑石、茯苓、甘草、川連、青皮、扁豆花、廣皮、荷葉、阿膠、白芍。

初二日早晨診脈,腹瀉已減輕一半,飲食逐漸增加,睡眠安穩,脈象大多平和,唯獨右尺脈強勁有力且不平順,濁邪滯留在腸道尚未完全清除。考慮到要向下瀉熱,必須先向上升提陽氣。

處方:羌活、升麻(醋炒)、柴胡(醋炒)、滑石、甘草、防風根、茯苓、廣皮、豬肉、檳榔、荷葉(炒)、南沙參、陳米煎湯。

晚上服用另一劑藥粉:地榆、金銀花、木香、豬肉、麥芽、茯苓、廣皮、甘草。因為腸胃病必定有濁質積聚,宜用散劑,不宜用湯劑。

初三日,腹瀉停止,大便溏薄,皮膚潤澤,出汗,精神清爽,食慾大增,脈象細弱而數,考慮到腹瀉後陰虛,應予以調補。

處方:阿膠、白芍、炙甘草、扁豆、蓮子、砂仁、廣皮、茯苓。

按:戊子年為少陰君火主氣之年,小滿後三伏天,正值司天客氣,也屬君火當令。兩種火聚集於虛空中,風從火生,那一年大風乾旱,從春天到秋天,只有少數幾天沒風,其他日子都酷熱異常。立秋後,從湖北湖南到江浙一帶,都流行疫痢,痢疾顏色或為赤色或五色混雜,體質虛弱者易感此病,不一定會噤口,四肢冰冷,五六天就死亡了。輕症者由赤色轉為白色而痊癒,瘧疾很少見。

那一年火盛,木能生土旺胃,因為木火同性,肝膽氣盛,奪取胃中津液,腸胃被掏空,暑毒乘虛而入,所以患痢疾的同時也患瘧疾的較多,這是少陽經的病症,木旺則邪氣不入,所以少用治療痢疾的藥方。往年用敗毒散、芍藥湯、香連瀉心湯等藥方,都沒有效果。因為肝屬剛臟,宜用柔潤之品制之,故用阿膠、白芍。胃屬陽土,喜通惡塞,故用人參、茯苓、炙甘草、陳倉米。

因為損傷在胃,與脾無關。荷葉升清,廣皮理氣,金銀花清少陰君火而解毒,腸中壅滯,少加檳榔汁,這一年治療痢疾的藥物就是這樣。

趙羹和令堂汪氏暑症

戊子年六月,趙羹和令堂因兩個孫子出痘,夭折了一個,勞累悲傷後,突然發熱,嘔吐頭痛,汗多腹脹,大小便不暢。城裏的醫生,先用小柴胡湯,後來因其胸悶噁心,又加了草豆蔻等辛溫藥物,反而更加痛苦,於是請我診治。診脈左脈細弱不弦,右脈洪大,頭偏右痛,痛引至頭頂,眼白發紅,時有噁心,申酉時(下午三點到五點)寒微熱甚,口渴,但脘腹痞悶,不能喝水,舌苔白色,汗出如注,似乎要昏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