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龍砂八家醫案》~ 孫御千先生方案(先生自記原本) (2)
孫御千先生方案(先生自記原本) (2)
1. 孫御千先生方案(先生自記原本)
自此之後,又服消積去滯丸藥緩攻一法,餘症俱減,而痢終不止。家貧不能服參,胃中邪火燔灼,日啖羊肉厚味斤許方快。凡除中能食,大約不過數日。此竟有月餘不輟,但利不上,身亦不能轉側,面浮足腫,脈息俱絕,又延二三日方死,亦事之罕見者。是役也,雖未收功,醫法另出一種,亦堪傳也。
浦景文暑症治驗
丁亥七月,浦景文患暑症,愈而復發,壯熱不退。醫者先發散,繼則重用犀羚連石等藥,連服數劑,身熱漸退,舌苔反煤黑,兩脈沉而數細,手指牽掣不停,眼目定,人事一毫不省,以手拍額上,微有醒意。予曰:此虛邪未清,寒藥遏之太過,邪已舍於神明之室,頃刻難支。正治方法,已不能施,速以奇法治之,為訂一方。
鉤鉤,絲瓜花,竹心,鮮石菖蒲,鮮荷葉,扁豆花,薄荷頭,竹瀝(一杯)
另取淨水一杯,碾入犀黃五釐,即以煎劑調服,服後神思頓清。二劑後,舌上黑苔脫落,即能言語。惟兩目赤翳遮滿,視物一毫不見,家人咸以目損為懼。予曰:無妨,此陰虛也。須以大劑補陰藥,兼粥食並進,五六日翳退目明,調理一月,方能起床。
毛禹謨時疫症
丁亥五月,長涇鎮毛禹謨患時症,本鎮醫家,以三陽經藥發表,苦寒藥清火雜治,自余汗後,熱不衰,神昏默沉,遍身似斑非斑。時復躁擾狂越,譫語片晌方定,胸腹按之痞滿,咽噎多痰,舌苔色白中央黃,診脈皆數大。此時行疫邪,橫連募原,不易解散。遵吳又可法,用達原飲疏利之。
檳榔,厚朴,芍藥,草果仁,知母,黃芩,甘草
二劑後症減二三,但暫時有如狂之狀,欲毆人,大便閉結,於前方中加生大黃三錢利之,所謂三消飲也。其病遂不勞餘力而愈矣。
王仲良陽虛症
丁亥冬至前,王仲良患傷寒,宋朝宗用羌活沖和湯二劑不效。戚向書診之,身熱脈沉而頭不痛,曰此少陰症,須服麻黃附子細辛湯,發表溫經。連進三服,亦無效。蓋因其人生意操勞過甚,又多外寵,胃中有寒濕宿病蟄藏,與乾健之陽,素已衰微不振,直宜少陰附子湯法,細辛麻黃,過於外散,尚非法也。次日再診,其父纘臣初不為意,向書曰:脈中神情來往不續,病難收功。
舉家驚惶無措。請體乾曰:事雖急,速進大劑參附,猶可挽回。用附子五錢,人參二錢,日夜各一服不效,且神思散漫,口中白沫,勃勃上泛,進吳茱萸湯又不效,再擬方。
人參(四錢),附子(五錢),五味,龍骨,牡蠣,益智仁
連進二劑,脈象或斷或續,竟無寸功,招予同王履安、姜體乾戚向書四人共商,議用黑錫丹碾化,參湯調服。白沫始下,少頃復上,再服又止矣。煎劑仍以前方頻服,無可更改,日夜服參三四錢,兩日後脈象來復,有向安之兆。伊新親唐叔文,竟邀陳杏三來看,用六君子湯加減一劑,次日脈右尺又斷續,左關微弱如絲,涎沫又上,危症復見。仍守前法二日,脈續涎沫可咽,而疲倦不堪,反甚於病重時矣。
白話文:
孫御千先生方案(先生自記原本)
之後,病人服用消積去滯丸緩慢攻治,其他症狀都減輕了,但痢疾卻始終沒好。因為家境貧寒無法服用人參,胃中邪火旺盛,每天吃一斤左右的羊肉等肥膩食物才覺得舒服。凡是能吃的,大約幾天就吃完了。這樣持續了一個多月,大便不通暢,人也無法翻身,臉腫腳腫,脈搏幾乎消失,又過了兩三天才去世,這也是很少見的情況。這次治療雖然沒成功,但醫治方法獨樹一幟,也值得流傳。
浦景文暑症治驗
丁亥年七月,浦景文患暑症,病好了又復發,高燒不退。醫生先用發散風寒的藥物治療,接著又大量使用犀角、羚羊角、連翹、石膏等藥物,連續服用幾劑,發熱漸退,但舌苔卻變成煤炭般黑色,兩側脈搏沉而細弱,手指不停抽搐,眼睛呆滯,人事不省,用手拍他的額頭,才略微有點反應。我說:這是虛邪未清,寒涼藥物抑制過度,邪氣已經侵犯到神志,很快就會支持不住了。正常的治療方法已經不能用了,必須用非常之法治療,我馬上開了一個方子:
鉤藤、絲瓜花、竹心、鮮石菖蒲、鮮荷葉、扁豆花、薄荷、竹瀝(一杯)
另取一杯清水,研磨犀角粉五釐(約1.5克),用藥煎劑調服。服藥後,神志立刻清醒。服用兩劑後,舌苔上的黑色脫落,就能說話了。但是雙眼佈滿了赤翳,什麼也看不見,家人都很擔心眼睛會壞掉。我說:沒關係,這是陰虛造成的。必須用大劑量的滋陰藥物,同時配合粥食服用,五六天後赤翳就會消退,眼睛就能看見了。調理一個月後,才能下床。
毛禹謨時疫症
丁亥年五月,長涇鎮的毛禹謨患時疫,當地醫生用治療三陽經的藥物發散邪氣,用苦寒藥物清熱解毒,病人出汗後,高燒卻沒有退,神志昏迷,渾身出現類似斑疹的現象。時而煩躁不安,胡言亂語,說一會兒才停下來,胸腹按壓感覺痞滿,咽喉阻塞,痰多,舌苔白色,中央發黃,脈搏數而有力。此時流行的疫邪橫行,侵犯到脾胃,不易驅散。我按照吳又可的治療方法,使用達原飲疏利之。
檳榔、厚朴、白芍藥、草果仁、知母、黃芩、甘草
服用兩劑後,症狀減輕了二三成,但暫時像發狂一樣,想要打人,大便不通,於是在原方中加入生大黃三錢通便,這就是所謂的三消飲。他的病就這樣不費什麼力氣就痊癒了。
王仲良陽虛症
丁亥年冬至前,王仲良患傷寒,宋朝宗用羌活沖和湯兩劑無效。戚向書診斷後發現,病人發熱,脈搏沉弱,但頭不痛,說這是少陰症,應該服用麻黃附子細辛湯,發汗溫經。連續服用三劑,仍然無效。因為他生意操勞過度,又有很多外遇,胃中積聚了寒濕宿疾,陽氣本來就衰弱,應該用少陰附子湯的方法治療,細辛麻黃過於發散,是不對的。第二天再診脈,他父親王纘臣起初並不重視,戚向書說:脈象中神氣往來不續,病情難以痊癒。
全家人都驚慌失措。我說:雖然情況危急,但趕快服用大劑量的人參附子湯,還可能挽回。用附子五錢,人參二錢,日夜各服一劑,但無效,而且神志恍惚,口中吐白沫。服用吳茱萸湯也無效,我又重新擬方:
人參(四錢)、附子(五錢)、五味子、龍骨、牡蠣、益智仁
連續服用兩劑,脈象時斷時續,完全沒有效果,於是請王履安、姜體乾、戚向書和我一起商議,決定使用黑錫丹研磨後,用參湯調服。白沫開始減少,一會兒又出現,再次服用又停止了。藥劑仍然用以前的方子頻頻服用,沒有辦法更改,日夜服用人參三四錢,兩天后脈象恢復,病情開始好轉。他的親家唐叔文,竟邀請陳杏三來看,用六君子湯加減一劑,第二天脈象右尺又時斷時續,左關脈微弱如絲,涎沫又出現,危急情況再次出現。仍然沿用之前的藥方兩天,脈象恢復,涎沫可以咽下,但疲倦不堪,比生病時還嚴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