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源

《奇症彙》~ 卷之六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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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之六 (6)

1.

許叔微《本事方》云:微患飲闢,三十年,始因少年夜坐寫文,左向伏几,是以飲食多墜左。中夜必飲酒數杯,又向左臥,壯時不覺,三五年來,覺酒止從左下有聲,脅痛食減嘈雜,飲酒半杯即止。十數日必嘔酸水數升,暑月止右邊有汗,左邊絕無。遍訪名醫,治無一效。

自揣必有澼囊如水之有科臼,不盈科不行,但清者可行,而濁者停滯無路以決之,故積至五七日,必嘔而去。脾土惡濕,而水則流濕。莫若燥脾以去濕,崇土以填科臼。乃悉屏諸藥,只以蒼朮一斤,去皮切片為末,脂麻半兩,水二錢,研濾汁,大棗五十枚,煮去皮核,搗和丸,梧子大,每日空腹,溫服五十丸。增至一二百丸,忌桃李雀肉,服三月而疾除。

自此常不嘔不吐不痛,胸膈寬利,飲啖如故,暑月汗亦周身,燈下能書細字,皆術之力也。初服時,必覺微燥,以山梔末沸湯點服加之,久服亦自不燥矣。

又云:有人平居無疾,忽如死人,身不動搖,目閉口噤,或微知之,眩冒移時方寤,此名血厥,亦名鬱冒。因出汗過多,血少陽氣直上,氣塞不行,故身如死。氣過血還,陰陽復通,故移時方寤,婦人尤多此症。宜服白薇湯,用白薇、當歸各一兩,人參半兩,甘草錢半,每服五錢,水二盞,煎一盞,溫服。

《夢溪筆談》云:夏文莊公性豪侈,稟賦異人,才睡則體冷似僵,一如逝者。既覺須令人溫之,良久方能動。有人見其陸行,兩車相併,載一物巍然,問之乃綿帳也。以數十斤綿為之。常服仙茅、鍾乳、硫黃不可勝記,晨朝每服鍾乳粥。有小吏竊食之,疽發不可救。

《吹劍續錄》云:葛可久治同郡富家女,年可十七八,病四肢痿痹,不能自食,目瞪,眾醫莫治。葛視之曰:當去房中香奩流蘇之物,發地板掘土為坎,畀女子其中,扃其屏。戒家人俟其手足動而作聲,當報我。久之手足果動而呼,投藥一丸,明日坎中出矣。蓋此女平日嗜香,而脾為香所蝕故也。

濮陽傳云:萬曆丁亥,金臺有婦人,以羊毛遍鬻於市,忽不見,繼而都人身生泡瘤漸大,痛死者甚眾,瘤內惟有羊毛。有道人傳一方云:以黑豆、喬麥為粉塗擦,毛落自愈,名羊毛疔。

〔源按〕此症近江南山東患者頗眾,然所患與前症不同,初起發熱,或似瘧,或似傷寒,體重,遍身皮肉脹痛不可忍,滿身發紅點如疹,用針挑破,內有羊毛,或一鬃或數莖,其色或白或赤,或粗或細,形色不一,俗稱羊毛疹子,死者頗多。或有不用針挑,內服葛根、升麻、柴胡、防風、荊芥、鼠黏子、蟬蛻、銀花、連翹、黃芩、羚羊角、西河柳等味。外用前案藥味塗擦,其毛多黏藥內,擦後其痛漸平。

但或一日,或二日,或半日許,仍然復作,作時仍用藥擦,其毛復有,漸擦漸平。如是者,或患一二月,或三四五月,至身上起白泡,遍身癢作,方得痊愈。若不用前法治之,得生者少。又有一種只發熱,體重而脹痛,並無紅點如疹。亦用前治法,其用針挑去其毛,並出其血,病可立愈,此是疫毒,因泄其毒故耳。

白話文:

許叔微的《本事方》記載:一位病人患有長期飲水困難的毛病,持續了三十年。起因是年輕時經常夜晚伏案寫字,身體長期側向左側,導致食物和飲水大多積聚在左側。半夜必定要喝幾杯酒,睡覺也向左側臥。年輕時沒感覺,但近三五年來,發現酒喝到一半,左側就會有聲音,伴隨脅肋疼痛、食慾減退、胃部嘈雜,喝半杯酒就受不了。十幾天內必定會嘔吐出幾升酸水,夏天只有右側出汗,左側完全不出汗。他遍訪名醫,卻一點效果也沒有。

他自己推測,可能是因為體內有像盛水的容器一樣的地方,水滿了才會流出來,只有清澈的水才能流動,渾濁的水則停滯不暢,無法排出,所以積累到五七天,就必須嘔吐出來才能解除。脾土喜燥惡濕,而水則會導致濕邪,所以不如用燥濕的方法調理脾胃,填補那個「容器」。於是他就停止服用所有藥物,只用蒼朮一斤,去皮切片磨成粉末;脂麻半兩,加水二錢,研磨過濾取汁;大棗五十枚,煮熟去皮去核,搗爛和藥粉一起做成梧子大小的丸藥。每天空腹溫服五十丸,逐漸增加到一百到兩百丸。忌食桃、李、雀肉,服用三月後,病就好了。

從此以後,他再也沒有嘔吐、疼痛的毛病,胸膈也舒暢了,飲食如常,夏天全身都出汗了,甚至可以在燈下寫細小的字,這些都是藥方發揮作用的結果。剛開始服用時,可能會感到輕微乾燥,可以用山梔子粉末用沸水沖服來緩解,服用久了就不會乾燥了。

書中又記載:有些人平時沒有病,突然像死人一樣,身體僵硬不動,眼睛閉著,嘴巴緊閉,或者稍微有一點知覺,頭暈目眩一會兒才能醒過來,這叫做血厥,也叫鬱冒。這是由於出汗過多,血液減少,陽氣直衝向上,氣機阻塞不通,所以身體像死了一樣。氣血恢復正常,陰陽重新調和,所以一會兒才能醒過來,婦女更容易發生這種情況。宜服用白薇湯,白薇、當歸各一兩,人參半兩,甘草半錢,每次服用五錢,水二盞,煎成一盞,溫服。

《夢溪筆談》記載:夏文莊公生活奢侈,體質特殊,一睡著身體就會冰冷僵硬,像死人一樣。醒來後需要別人給他暖身子,過很久才能活動。有人看見他出門,用兩輛車並排,載著一件高大的東西,一問才知道是棉帳。是用幾十斤棉花做的。他經常服用仙茅、鍾乳、硫磺,數量多得數不清,每天早上喝鍾乳粥。有位小吏偷吃他的藥,結果長了疽瘡,無法治愈。

《吹劍續錄》記載:葛可久治療同郡一位富家女,十七八歲,患有四肢痿痺,不能自己吃飯,眼睛呆滯,許多醫生都治不好。葛可久一看就說:應該把房間裡香奩、流蘇等香料撤掉,在地上挖個坑,把女子放在裡面,關上門。讓家人等她手腳能動並發出聲音時,再告訴我。過了一段時間,女子果然手腳能動了,並喊叫起來,葛可久給她服下一丸藥,第二天從坑裡出來了。原來這個女子平時喜歡香料,脾胃被香料所損傷。

《濮陽傳》記載:萬曆丁亥年,金台有一位婦人,用羊毛在市場上廣泛叫賣,突然消失了,接著京城的人身上都長了泡狀腫瘤,越來越大,疼死的人很多,腫瘤裡面只有羊毛。一位道人傳了一個方子,用黑豆、喬麥磨成粉末塗擦,毛髮脫落後就自愈了,叫做羊毛疔。

(作者按)這種病近來江南、山東地區患者很多,但和前面提到的病不一樣。初期發熱,像瘧疾或傷寒,身體沉重,全身皮肉脹痛難忍,全身長紅點像疹子,用針挑破,裡面有羊毛,一根或幾根,顏色或白或紅,粗細不一,俗稱羊毛疹子,死的人很多。有些人不用針挑,內服葛根、升麻、柴胡、防風、荊芥、鼠黏子、蟬蛻、銀花、連翹、黃芩、羚羊角、西河柳等藥。外用上述藥物塗擦,毛髮大多粘在藥上,擦後疼痛逐漸減輕。

但是,有時一天,有時兩天,有時半天,病情又會復發,復發時仍然用藥擦,毛髮又會出現,漸漸擦拭漸漸好轉。這樣的情況,可能會持續一兩個月,甚至三四五個月,直到身上起白泡,全身發癢,才痊癒。如果不按照這個方法治療,活下來的人很少。還有一種情況,只是發熱,身體沉重脹痛,沒有紅點像疹子。也用上述治療方法,用針挑去毛髮,並放出血液,病就能馬上痊癒,這是疫毒,因為排毒所以痊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