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眼科錦囊》~ 續眼科錦囊卷一 (7)

1. 悉鳩答及莨菪之說

楮澄曰。製劑獨味為上。二味次之。多品為下。誠哉。石膏解熱。附子回陽。麻黃髮汗。大黃泄利。類皆是單味特效。實藥中之上品也。然有藥經制煉而力愈峻。劑合數味而效甚奇者。以之置下等。豈的論乎。方今西舶所輸來之製劑有悉鳩答膏者。用於黑障及闊大等證。神效冠於諸藥。

然其用之分釐有差。則必促命期焉。又有莨菪膏者。點於目中以一少許。則眼珠忽麻痹而瞳孔頓為放開。是故針刺白內翳之時先用之。則甚便於下手矣。若分量錯些子。則瞳孔終不收縮。而立地盲瞶焉。嗟乎。此二品神效無雙。實可謂奇品。中之奇品。然非經心熟手。則切勿妄用。

大抵制煉之諸劑。其力峻劇。故有毫釐之差。則其害不可回踵。知命君子。千金之子。不可不慎察焉。

白話文：

楮澄表示，製藥的時候，單一味藥效果最好，兩味藥其次，多味藥的效果最差，這確實是事實。像石膏能退燒、附子能溫陽、麻黃能發汗、大黃能瀉下，這些都是單一味藥就有特殊效果的例子，確實是藥材中的上品。然而，有些藥經過加工提煉後效果更強烈，或是多種藥材混合後效果驚人，如果把這些歸為下等，豈不是不恰當？

現在西方傳來一種叫做「悉鳩答」的藥膏，對於黑障或闊大等病症，效果出眾，超越其他所有藥物。但使用時，用量必須非常精確，稍有偏差就會危及生命。另一種叫做「莨菪膏」的藥物，只需一點點滴入眼中，就能讓眼球瞬間麻痺，瞳孔馬上放大。因此在進行白內障手術前，會先使用它，這樣手術進行起來就方便多了。但如果用量稍有差池，瞳孔將永遠無法收縮，立刻導致失明。

嘆息啊！這兩種藥物效果無雙，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奇特中的奇特。然而，如果不是經驗豐富的醫生，千萬不要隨意使用。

總的來說，這些經過提煉的藥物，效果強烈，所以用量上只要有一點點偏差，後果不堪設想。懂得珍視生命的君子，身家千金的人，一定要謹慎小心。

2. 胎障眼發明之說

葉香侶云。有天之天者，謂生我之天，生於無而由乎天也。有人之天者，謂成我之天，成於有而由乎我也。生者在前，成者在後，而先天後天之義，於是見矣。故以人之稟賦言，則先天強厚者多壽，先天薄弱者多夭。夫病成於生前者，其變也不可測焉。胎障亦先天之一證，而生前稟受之盲瞶也。

此證世上往往有之，然古今未有論及其事者。若夫小兒初生之時，以筋骨未強，精神未爽，其眼目雖抱病，呱呱而啼耳。故為父母者不省之，而經時窺其眼目，則朦朧似失鑑視之用。於是或驚或訝，延醫請診醫，亦茫乎不知為胎障之證，妄投平易之劑，荏苒持久而無效，則辭以不治。

病家亦信庸工之言，放棄不復療焉。其兒至十歲前後，自少覺明暗，及十六七體質充實之頃，頗辨物景，或有全然復明者。於此父母驚喜，以為神佑佛護，醫見之，呆然為奇異耳。此即胎障眼之證候也。此證原有內外二障之別，難易兩治之分。其外障者，以遮翳掩膜，故易辨焉。

而薄翳輕膜，隨兒之長成，而有自然復明者。故醫預乘其天機，外點脫翳之藥，內投驅毒之劑，則退翳還明之功更速也。然厚翳頑膜者，必竟屬不治焉。其內障者，青白黑諸證也。宜除深疳，驅蛔蟲，禁飽食，省甘厚，其佗謹戒損害嬰孩之諸件，而靜養保重，可以俟自然復明之期。

若夫瞳人放開者，疳蛔至險之證，未必可恃復明矣。或有問胎障還明之理者，予曰：小兒之體軀，初雖綿弱，漸長漸強，則亢陽之氣充實於軀殼，而諸液流動自致快爽，故開幽戶，通神門，翳障退縮，而金珠放光，濁水減損，以銀海復澄。蓋後天培養之盛，造化保育之仁也。

以眼科為業者，非有卓見特識，看破幽微之蘊，則俗士謾以為冥助，亦非可笑也。

白話文：

葉香侶提到，有來自天的天，指的是我們生命的來源，是從無到有，由天所生。也有來自人的天，指的是我們成長的過程，是在已有的基礎上發展，由我們自己去完成。生命的誕生在先，成長在後，這樣就顯現出「先天」和「後天」的含義。所以，如果從人的天賦來看，先天條件好的人通常活得比較久，先天條件差的人通常早逝。那些在生命初期就形成的疾病，其變化往往是無法預測的。「胎障眼」就是一種先天性的病症，是出生前就帶有的視力障礙。

這種情況在現實生活中並不少見，但從古至今都少有人討論。當孩子剛出生時，因為筋骨尚未強壯，精神也不夠充沛，即使眼睛有問題，也只是會哭鬧，因此父母往往不會察覺。然而，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，會發現孩子的眼神模糊，彷彿失去了辨識能力。這時候父母可能會驚訝，找醫生診斷，但醫生可能也不清楚這是「胎障眼」，只會開些常規的藥物，結果長期服用也無效，最後只能宣告無法治療。

病患的家人聽到這樣的診斷，也可能會相信醫生的話，不再尋求治療。然而，這些孩子到了十歲左右，開始能分辨明暗；等到十六、七歲，身體更加健壯時，他們的視力可能有所恢復，甚至完全康復。這時候，父母可能會驚喜萬分，認為這是神靈庇佑，醫生看到也會感到驚訝，認為這是奇跡。這就是「胎障眼」的症狀。

「胎障眼」主要有內外兩種障礙，治療難易程度不同。外障通常是由於眼睛被遮蔽，比較容易辨識。隨著孩子的成長，有些輕微的障礙可能自然消失，醫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，外用去除障礙的藥物，內服驅除毒素的藥物，加速恢復視力的過程。然而，對於嚴重的障礙，可能就無法治療。

內障包括青色、白色、黑色等症狀，應該去除深度潰瘍，驅除蛔蟲，避免過飽，減少攝取高糖食物，避免任何可能傷害嬰兒的行為，靜心養護，等待自然恢復視力的機會。

至於瞳孔擴大的情況，這可能是極度危險的症狀，不一定能期待視力恢復。有人問為什麼「胎障眼」能夠恢復視力，我的回答是：雖然嬰兒的身體起初柔弱，但隨著成長逐漸強壯，身體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，各種液體流動順暢，因此能夠打開幽閉的通道，打通神經，障礙消退，眼睛放光，濁水減少，清澈的液體恢復，這是後天培養的成果，也是大自然對生命的慈愛。

對於從事眼科工作的人來說，如果沒有獨到的洞察力和深刻的認識，看不透其中的微妙，一般人可能會誤以為這是神祕的力量，這是很可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