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眼科錦囊》~ 續眼科錦囊卷一 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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續眼科錦囊卷一 (4)

1. 西洋窮理無確徵論

殆至不能保其生也。風土飲食之異,其勢固當如此也。予嘗見歐羅巴洲之人,白日步走,必用蓋笠,而笠檐壓著眉頭,更設廣庇,或帶著綠硝眼鏡。其為之者,蓋怕惡日光也。予叩問其故,答曰:「北地之人,不堪南方赫輝,是以每遠涉南方之地,例用此笠,且帶眼鏡,以遮障光輝矣。

若在貴國及寒暄中和之諸地,則猶可耐當焉。如印度爪窪熱帶諸邦,則笠前更掛用薄羅,或帶黑硝靉靆,以致躲避爍光;不然,則眼目耐過不得,而必有焮熱腫痛,或竟陷黑障青盲等之憂。若夫極北冰山積雪之地,太陽照光反映於冰雪上,射注眼目,焮熱疼痛,此等之證,無年不行。

故瞽盲甚多矣。而地偏於南北,必有偏有之患焉。諸生幸生此上國,吾儕深所欽羨也。因斯語以考較其視力之強弱,眺望遠處,必劣於我;至黃昏後,卻優於我。何則?其國接近夜國,而日光薄弱,令人目然者,亦此必然之理也。蓋地瀕赤道,則瞳睛愈黑;地接北方,則碧眼黃睛。

皆因太陽光輝之厚薄,而眼珠內部之黑稠液,自為濃淡,以令其適度也。可見風土稟賦之不侔,獨疾病豈無差別乎?夫過飲火酒,殆至鄰死;貪飧酸冷,發起暴瀉;放血屢施,精神昏昏,遂不能起者,往往有之。何則?此其飲食施用者,與中土氣化相背悖也。若患者有血行失度,

閉塞黏滯之證,考索上件藥餌,或刺絡瀉血,可以救其急迫;此乃醫門之活法也。韓文公曰:「大匠無棄材,尋尺各有施。」醫亦然矣。極其候證,察致病之所由,相其強弱,酌其深淺,以制其劑,則無可棄之藥,無難用之方。今世拘執西學之徒,空信鑿鑿之說,不辨風土,不詢食料,

以彼所宜,強施於我;謾誇究理精說,不察病倏之異同,不驗常有之藥劑;藐視二千年來煉磨之正法,而如石膏、附子、人參、柴胡神效貴品,輕蔑如糞土;稱用蜀葵、錦葵、茅根、大麥之類,以為保生之主。嗚呼!厭舊喜新,棄近求遠,賤多貴寡者,人情之所然也。吠聲之徒,不知道之在近,

以其管蠡之材,皮膚之見,陋劣之心,妄修究理之學。蓋理也者,易傅會而又易乖戾;我以為是,而彼以為非。然則其究者,猶未究也。修西學而其理與我相暌違者,非彼之訛謬,而出於傳其說者之昧陋也。製劑亦應有差等矣。山田圖南子云:「按仲景氏方,大略二十兩藥,用水一斗,

煮取五升;是水今一合,得藥今三錢九分強。由今觀之,猶似藥贏而水歉。又云:『以微火煮之,鹹得其宜,惟恐藥汁頗濃,苦其難服耳。』又云:『華夏古人,與本邦今人身度食量,皆既不同;豈可固守華夏古人之劑,施諸本邦當今人哉?須減之分兩,以適其宜焉。』」漢土與本邦比鄰相接,

而精其術者,猶知其不同焉。蓋食肉之民,其服藥不大劑,則難以奏效矣。然而西洋之俗,服煎劑甚罕;而專用火酒製劑、蒸露精液,或化煉諸藥。蓋煎劑則不加量無效;是故調峻效劇烈之物,以小量抵當大劑,以便服用也。以彼所斟酌分量,謾施於我者,未見其可矣。且如熱眼外用收澀劑。

白話文:

西洋窮理無確徵論

人幾乎無法生存,風土飲食不同,本就如此。我曾見歐洲人白天行走,必戴寬沿帽,帽檐壓到眉毛,並另加遮陽篷,或戴綠色玻璃眼鏡,這是因為害怕強烈的陽光。我詢問原因,他們回答說,北方人受不了南方的強烈陽光,所以每當遠行到南方,就會戴這種帽子和眼鏡來遮擋陽光。

在貴國和溫和地區尚可忍受,但像印度、爪哇等熱帶國家,則要在帽簷上再掛薄紗,或戴黑色墨鏡來躲避強烈的陽光,否則眼睛無法承受,必然會紅腫疼痛,甚至失明。至於極北冰山積雪之地,太陽光反射在冰雪上,照射到眼睛,也會造成紅腫疼痛,這種病症年年都有,所以失明的人很多。因此,由於地理位置的南北差異,必然會有不同的疾病。諸位能生在這個上國,我們非常羨慕。由此可見,他們的視力強弱與我們不同,遠眺時不如我們,但黃昏後卻比我們好。這是因為他們國家靠近極夜地區,陽光較弱,使人眼睛疲勞的程度也因此有所不同。靠近赤道地區,瞳孔就越黑;靠近北方,眼睛就呈碧眼或黃眼。

這都是因為太陽光線的強弱,導致眼珠內黑色液體的濃稠度不同,以達到適應環境的目的。由此可見,風土人情不同,疾病當然也有差別。過度飲酒,幾乎危及生命;貪食生冷酸的食物,引起嚴重腹瀉;放血多次,精神萎靡,最終不能起床的例子,屢見不鮮。這是因為他們的飲食習慣與中原的氣候變化相違背。如果患者有血行失調、閉塞滯澀的症狀,可以考慮使用某些藥物,或放血治療,以應急。這是醫學上的急救方法。韓愈說:「大工匠不會浪費材料,每一寸木材都有其用途。」醫生也是一樣,要根據病人的病情,觀察致病的原因,判斷病情的輕重緩急,然後再用藥,這樣就不會有浪費的藥物,也沒有難以使用的方劑。現在一些拘泥於西學的人,空信西方的理論,不辨別風土,不詢問飲食情況,便將西方的治療方法強加於我們,誇耀他們的理論精妙,卻不考察疾病的差異,不驗證常用的藥物,輕蔑兩千多年來積累的正確方法,像石膏、附子、人參、柴胡等有效藥物,卻被他們視為垃圾,而使用蜀葵、錦葵、茅根、大麥等,作為主要的保命藥物。唉!厭舊喜新,捨近求遠,輕賤多數而重視少數,這是人之常情。那些妄言西醫的人,不懂得就近取材的道理,他們以狹隘的眼光、膚淺的見解、偏狹的心胸,妄談西醫理論。所謂的理論,很容易附會,也很容易偏離正道。我認為對的,他們認為錯的,那麼他們的探究,還沒有探究到真理。學習西學而其理論與我們相違背的,不是西學本身的錯誤,而是由於傳播西學的人的愚昧無知。

藥物的劑量也應有所區別。山田圖南子說,根據張仲景的方劑,大致是二十兩藥材,用水一斗,煮成五升。現在一合水,大約只用三錢九分藥材,從現在來看,藥量似乎過多,水量卻不足。他又說,用微火慢煮,效果最好,唯恐藥汁太濃,難以服用。他又說,古代華夏人和現在本國人的體格和食量都不同,怎麼能固守古代華夏人的藥量,用在本國現代人身上呢?必須減少藥量,以適應現在人的體質。漢地與本國相鄰,精通醫術的人,都知道藥方的劑量應有所不同。因為吃肉的人,藥量不足,就難以奏效。然而西方的習俗,很少服用湯劑,而專用酒精製劑,蒸餾藥液,或煉製藥物。因為湯劑不加大劑量就無效,所以他們用少量高效劇烈的藥物來代替大量藥物,以便服用。將西方的藥量強加於我們,是不可行的。比如治療眼疾,外用收斂藥劑……